阿九正要动作，却被余小莲抬手阻拦。
她剧烈咳嗽后，强忍着不适，继续开声道：“你给我，也无用，现在好了，你与这阿叔出去，他会待你好的，我走不了的，三族七寨不会放过我！”
“到底怎么回事？”秦正龙颤声问道。
余小莲不答，却道：“照片呢，我要看咱们儿子！”
秦正龙深吸一口气，立即照做，解锁手机点开了相册，里面都是秦东从小到大的模样，不少老照片都是后来复拍进入手机。
“这是一岁半的时候，猛地下床走路，吓了我一跳，我赶紧给拍下来了。”
“这是三岁，会说的话可多了，咱儿子随你，有灵气。”
“这是……”
“这是……”
“十五岁了，调皮捣蛋的很，在学校里没少打架，不过也从来没欺负人，每次都占理，我也就没多管教他！”
“十七岁生日，那天我们两父子都喝多了，我说让他好好上学，考个好大学，他答应努努力，现在……应该高考结束了吧！”
一对若干年不见得老夫妇，看着照片，皆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余小莲凝望着照片，似乎想将那模样融入到灵魂里，最后满足一笑，将手机递给了秦正龙。
她脸上泛着狡黠：“阿九，我女儿。”
秦正龙哭笑不得，自然看破了她的诡变。
“你要不这么说，我还会胡思乱想，你要这么说了，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你就喜欢捉弄我啊！”
“呵呵，这次不骗你，阿九真是我女儿，不过不是我生的……”
她正说着。
阿九则摇头：“是姆妈生的，姆妈与大山将我生下。”
余小莲看着她，颇有感触，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身旁，掀开她的兜帽，抚摸着脸颊。
秦正龙一看，登时惊为天人。
这女娃十六七岁，长相简直逆了天啊！
什么玉女明星，都比不了。
就算年轻时的余小莲，似乎都要逊色一分。
“这二十里曲蛇山东面，尸骨如山，三族七寨为了繁衍生息克制人口，生下不要的孩子，便扔下了山谷，这里怨气冲天，自然没人会踏足……”
别说少民了，重男轻女的思维在城镇里也几位常见。
貌似随着时代的变化，这种思想慢慢转变，可稍微偏僻的地方，根本将女儿当做牲畜。
时间早上十几年……
某些山村就有一处如这二十里曲蛇山一样的地方，专门用来弃婴。
生，生男孩，是女儿转手就扔！
惨无人道！
秦正龙知晓这些事情，稍稍一动脑筋，就想明白了因果。
阿九是余小莲捡来的弃婴。
可是……
“那么高的山崖，她怎么……”
余小莲笑道：“所以啊，这是天意，老天知我一人孤苦伶仃，便送来了阿九陪我，那么高的山崖，她挂在了树上，概率太小了，后来我多次前往，十几年再无一人与她一样，有这般造化。”
“出去后，好好待她！”
“我不走！！”秦正龙和阿九竟然异口同声。
余小莲蹙眉：“不走，不走就只有死，都要死！！”
“走，你们两个能活，只要我在，我死了，这笔恩怨就断了！阿九，你天资高绝，若你有心，真正突破到那传说中的境界，大可以回来为我报仇！”
阿九固执：“我不！”
“阿九现在就要去杀！”
“方才我就杀了不少，长老也得死！”
“阿九厉害，姆妈等着，阿九现在就出去杀死他们！”
说着。
阿九就要离开。
可余小莲冷哼：“哼！”
“你以为我将修为全部横度给你，是给你这样浪费的？用秘法提升修为，不仅伤身，更会将我给你的东西大量消耗，你提升修为，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你能杀多少人？半个时辰后，死得只会是你！”
！！！
阿九脚步顿住，浑身颤抖，再度转过身来。
秦正龙能看到长袍下的少女，泪如雨下。
余小莲又道：“听我的，走吧！我在这儿，事情就结束了。”
“我的身体也撑不住了，伤的太重，无力回天，跑不了！”
秦正龙颤抖着，他虽然早已想好了最差的结局，可当结局降临时，还是不能坦然接受。
“可，可我们才刚见啊！”
“你还没有见秦东呢，见咱们的儿子呢！”
“儿子从未提过你，但你知道吗？他越是不提，心中就越是好奇，你这是对他的不公平！”
余小莲苦涩，强忍着泪水道：“那这次回去，你就可以告诉他，我死了！”
“那，那就一起死！”
“你固执！”
“我就固执！”
“臭男人！！”
两人的争吵，让屋外的中年人都啼笑皆非。
他连忙来到门口。
“该走了，秦先生，时间不多了！”
秦正龙转头凝视，抬手抱拳：“兄弟，这次辛苦你了，你回去告诉唐震天，照顾好我儿子！”
说着。
秦正龙拿着手机，蹲在床边，按下录像键，拍着自己与余小莲——
“儿子，是老爸不对！”
“不过也算值了……”
“你小子记住了啊，这就是你妈，漂不漂亮，美不美？以后找媳妇，就按照这个模样去找，听见没？”
“小莲，你也说几句话，我让人将手机带出去，儿子就能见到！”
余小莲不禁动容，她隐约知道，自己似乎动摇不了这个固执地男人。
可看着手机，她说不出话来，刚刚强行遏制的泪水，又一次涌流。
许久。
“妈妈想见你，可是时间不允许了……”
“这辈子，我最亏欠的就是你……”
“好好生活！”
见余小莲再无他话，秦正龙收起了手机，交给了中年人。
“兄弟，帮帮忙，将东西带出去，你的任务完成了！”
“你也别想强行带我走，我身上的蛊毒，外面治不好，出去也只有等死，就当可怜我，让我死也死得舒服，行吗？”
那中年人摇摆不定，但面对秦正龙的乞求，又难以拒绝。
“好！”
“手机我会转交，不过我会继续藏在远处，若事情有变，再另行抉择。”
说罢。
中年人迅速离去，遁入暗林当中。
他是唐家心腹，接受此任务时，也颇为无奈，如今还想争取一番。
远离上百米。
他停下脚步，将手机妥善收好，就打算隐藏下来，静观其变。
可就在此时。
他的身后，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小辈，若你方才要转身就走，肯定就死无葬身之地，可你不走的话……又令老夫为难啊，不忍心下手！”
“毕竟，你和我们是一头的啊！”
中年人大骇，猛然转身，看到了一个魁梧的干瘦老者。
“你，你是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