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后生都这么狂妄吗?”老头问道:“你又是谁?”
“穆统。”
“禁军统领穆统?”
“现在是逃犯穆统。”穆统苦笑。
“好个逃犯。略有耳闻,你父亲已为我南夏效力,不如你也追随他,弃暗投明吧。”老头笑道。
“南夏人?怎么到的这里?”穆统问道。
“许久未曾走动,想不到都没人认识我了。”老头放声狂笑,声浪之强,卷起沙石乱舞。
“好强的内力。”穆统挥刀,斩断向他袭来的声浪:“南夏能有这等功力的只有金刚门门主,被称作‘不坏弥勒’的裘裴裘前辈了。”
“不错。”老头止住笑声:“你这后生还是有点眼力的。”
“你怎么会在这”穆统问道。
“有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在这里为国效力,我就来的看看他们。”裘裴一想到两个徒弟都死在这里,心觉疼痛,脚下用力,压得周昌文痛苦不已。
“住手。”穆统着急,举刀横扫,一记月牙形的刀光斩向裘裴腰间。
“有点实力。”裘裴不闪不避,顶起圆滚滚的肚腩,任刀光斩来。
“咚。”如和尚撞钟的声音。
刀光消散,裘裴拍拍肚皮,说道:“可惜,还不够看。”
“前辈,出什么事了?”老陈领着一队甲士从洞里冲出。
“南夏士兵!”穆统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蠢货。”裘裴骂道:“从南到北,原本只有镇南关一条路,但这里面有了第二条路。”
穆统略作思量,醒悟道:“你们打通了苍云山?”
“不错。三年时间,两边开挖,再加上我半载功力才打通这条奇袭北武的路。”裘裴说道。
“前辈,大事未成,怎么就说给他听了。”老陈急忙下令甲士将穆统团团围住。
“不碍事。”裘裴呵呵笑着,看上去确实像尊和蔼的弥勒,放开踏在周昌文脸上的脚,裂天弓也丢到地上,笑容突然收敛,拍出一掌,袭向穆统:“我现在就杀了他。”
穆统躲过掌风,双手持刀,砍向裘裴头顶。
“喝!”裘裴浑身一震,全身上下仿佛有气流旋动,穆统的刀砍到头顶,不能再入分毫。
裘裴双掌齐用,一掌接一掌的打向穆统。
穆统也是灵活,不与裘裴掌力硬拼,不停躲闪,还抽出空档砍出几刀,可惜都石沉大海。裘裴身上似乎是披了件刀枪不入的铠甲,只是这件铠甲是裘裴内力外放形成,护住全身,如金刚护体。这便是金刚门绝技,金刚不坏神功。
老陈见裘裴久未拿下穆统,颇为心急,招呼甲士:“我们来助老前辈一臂之力。”
甲士从令,举剑刺向穆统。穆统分心,左架右挡,压力大增。
裘裴不悦,撒手后跳几步,撤出战圈:“你们是觉的老夫不中用吗?”
少了裘裴压制,穆统大发神威,举刀嚯嚯,未有一合之敌,一会功夫,甲士倒下数人。
老陈心里叫苦,大喊:“前辈不要误了大事!”
裘裴不理,只在一旁冷眼观看。
老陈见手下甲士消耗殆尽,只剩一名小兵已然胆寒,低头抓剑躲在他身后,畏惧不前。
穆统大刀已经落到老陈头顶。
老陈急道:“前辈救命!”
“就是现在。”裘裴呼的一声,窜到老陈身边,双手抓住穆统大刀。
穆统刀被卡住,不能拔出。老陈连忙举剑刺向穆统胸口。
穆统与老陈本就贴近,想撒手弃刀,已是不及。眼见剑已刺来,穆统只好扭动腰杆,只求避过要害。
“扑哧。”一把长剑穿心而出,却穿透的却不是穆统。
长剑抽出,老陈不甘的扭过头来,看着身后这手握沾血长剑的小兵:“你,你是?”话没说完,断了生机。
小兵再刺裘裴。
裘裴临危不乱,分出只手来,同时抓住刀剑,大喝一声,用力扭转,刀剑应声而断。又变拳为掌,内力蓬勃而出,分袭二人。
穆统和小兵无从躲闪,只得弃了断刀、断剑,运气于掌,硬接下裘裴一掌。
裘裴掌力排山倒海,刚一对上,高下立判。两人倒飞而出。穆统倒退数步,方立稳身形,小兵却是退的更远,滚了两滚,一屁股跌到地上,顶上头盔也掉落下来。
“是你呀。怎么不藏根针呀?”穆统认出小兵,笑道。
“你刀都砍不进,针有什么用?”小兵正是叶微凉。
“你怎么在这?”穆统问道。
“知道你对山洞有兴趣,就躲在里面等你,结果看见一队队南夏人从里面出来,我心知不妙,就准备混出来逃走。”叶微凉沮丧道:“要不看你要死,我都跑了。”
“那你真应该跑出去通风报信。”穆统也是遗憾:“若是让南夏大军出来,北武腹地定会天翻地覆。”
“那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现在就跑。”叶微凉说道。
“你们叙完旧了么?”裘裴打断二人:“可以受死了。”
“这老头什么人?有点嚣张,也有点厉害。”叶微凉问道。
“‘不坏弥勒’没听说过?”穆统反问。
“略有耳闻。”叶微凉还在说话,裘裴已经冲了过来,抬手要打。
“老前辈,且慢。”叶微凉大喊。
“求饶吗?迟了。”裘裴嘴上这么说,却停下了手。他自恃身份,不想被人嘲笑欺负小辈连句话都不让人说完。
“老前辈,久仰大名。您堂堂金刚门掌门,欺负我们两个小辈,是不是有点不妥呀?”叶微凉说道。
“你们两个年轻人,欺负我老人家才是不妥。”裘裴说道。
“您哪里是老人家,论经验阅历,我们没您丰富,论实力,我们也不是对手,就算论长相,您是道风仙骨,大佛模样,我们两个凡人拍马不及。”叶微凉笑道:“所以,还请手下留情。”
“论年纪,你们俩加起来也没我大。”裘裴笑道:“你这小子,不会是拍我两句马屁,想让我把你放了吧。”
“岂敢。”叶微凉说道:“晚辈听闻,南夏金刚门的金刚不坏神功,是世间绝学。不同一般硬气功夫,炼皮锻骨,而是依靠内力护体,练得越久,内力便越浓厚,攻能凝聚掌心,开山劈石,守能遍布全身,刀枪不入。”
“不错。”裘裴欣赏道:“有点见识。”
叶微凉话锋一转:“但是,晚辈认为,金刚不坏,守有余,攻不足,算不得什么奇功。”
裘裴大怒:“找死。”
叶微凉急忙说道:“前辈不信,我愿硬接前辈一掌,如果安然无恙,便证明我说的没错。”
“好。”裘裴怒极反笑:“那我也不欺负你,不用一掌,你能接下我一根指头就行。”
穆统赶紧走到叶微凉身前,低声说道:“这老头太阴险,凝于一掌已经可以开山劈石,要是凝于一指,岂不是断金破玉?”
“哈哈,不错。”声音虽低,裘裴却听到了,竖起根头:“我这一指就叫断金指。怎么样还想试试吗?”
“你跑吧,把消息告诉官府。我还能挡上一阵。”穆统拉起叶微凉。
“还是你跑吧,我接他一指,死就死了。”叶微凉做出含恨样子:“在我死前,你能把十年前皇宫里的那件事告诉我吗?让我死的瞑目。”
穆统一怔,还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十年前,我还是御前侍卫,月儿已经是太子妃了,但她很不开心。至于为什么不开心,我是知道的,但我无能为力。”
“断金指!”裘裴已经出手,整个人化作一柄利剑,而伸出的那根指头就是最锋利的剑刃,戳向叶微凉。
“你不能捡重要的说吗?”叶微凉气愤万分,也伸出手对上剑刃,手中多了柄乌木匕首。
“摘星剑!”穆统对这柄剑印象很深。
“不重要,说下去。”摘星剑已经对上断金指,但叶微凉似乎游刃有余,还冒了句话给穆统。
穆统却不再搭理他了,关注着指头与剑的碰撞。
“不知天高地厚。”裘裴不断输送内力到指尖:“破!”
摘星剑并没又破,但叶微凉开始后仰,显然是顶不住裘裴的冲力。
穆统赶紧转到叶微凉身后,双手抵在背部,支撑起叶微凉。
“破。”裘裴又叫一声,力度再加,手指却传来巨痛。
“怎么会?”裘裴大惊,叶微凉手中的乌木匕首竟然破开了他的护体内力,切进了他的指头。
“不好!”裘裴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全身内力找到出口,从指头的伤口倾泻而出。乌木匕首仿佛有无穷吸力,将内力悉数吸进。乌黑的剑身变成赤红色,剑身暴涨寸余,切入裘裴的剑尖又入肉几分。
这下,裘裴不但感觉内力被吸,浑身气血也在供这柄已经变成赤红短剑的匕首享用。
“邪剑!”叶微凉身后的穆统看见这一幕瞳孔收缩,也很是震惊。
“剑名摘星。”叶微凉不理会胖乎乎的身子已经开始瘪下去的裘裴,回过头来对穆统笑道:“人有善恶,剑无正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