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上午,缤纷购物广场里的人不多,像这种偏向于娱乐性质的综合购物广场,年轻人才是消费主力,所以工作日白天的客流量必然是少,各个门店里只是偶尔的一两个客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穿着灰色薄外套,正坐在缤纷购物广场一楼皮鞋店里试穿着一双黑色皮鞋,身旁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穿着职业装的是商场导购,另一个是身穿深蓝色运动套装的年轻女子,导购对着运动装女人说:“你父亲穿这双鞋很好看,显得很精神。”
这个身着运动装的女人,身材修长,长相标致,脸上画着淡妆,正是广宁市刑警队的王瑾瑶,她微笑回道:“是的,很好看啊。”嘴里回答着,眼睛却瞄着店门外,那靠近商场大门进进出出的人群。而那正在试皮鞋的正是老刑警马顺明,他跟王瑾瑶两人在缤纷购物广场不是真来购物的。
警队同事许志刚一直在调查一起广宁市的贩毒案,最近他得到情报,这周二上午,毒贩很有可能会在缤纷购物广场或是二路公交的望沙站进行交易,许志刚就找了马顺明帮忙在缤纷购物广场盯梢,而自己选择了交易可能性更大的望沙站蹲点。
马顺明听到商场导购员说自己是王瑾瑶的父亲,便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瑾瑶一眼,心说:小王跟女儿马玥儿一样的年龄,导购说我是她父亲也没什么不对的。马顺明想起远在美国的女儿马玥儿,自从上次发了一封邮件给她后,就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虽然之前也有过延迟回复的情况,但是这么十多天过去了都没有回复还是头一次发生,马顺明心里隐隐不安,觉得应该想个办法跟女儿联系上。
王瑾瑶没有注意到马顺明出神的细节,她只是盯着人群。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从大门进来,快速朝商场里头走去,王瑾瑶提高警惕,眼睛紧紧盯着此人。没几秒钟,又进来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子,此男子却是走到鞋店斜对面的一排座椅的角落坐下,装着系鞋带,不经意间从衣服口袋里掉出一个小白色小袋子落在座椅底下不起眼的地方,然后立刻起身准备离开,而与此同时前头一个穿着打扮普通的中年妇女迅速靠近那张角落的座椅。李然注意到这一幕,急着大喊道:“毒贩,毒贩。”却发现王瑾瑶正在看着相反的方向,而马顺明则低头沉思着什么。事不宜迟,李然赶紧发动了心魄之力。
王瑾瑶立刻感觉到一些异样,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左斜前方,见一个家庭主妇装扮的中年妇女坐在一把角落里的椅子上,正用脚轻轻拨弄着地上的一个白色小塑料袋,同时一个穿着红色卫衣,帽子扣下盖住了头部的男子快速地走出了商场。王瑾瑶明白过来,立即在马顺明肩膀上拍了一下,手指向中年妇女,同时迈开脚步,朝那红衣男子追了过去。
虽然平时在家里没穿衣服的时候,李然注意到王瑾瑶小腿,手臂以及腹部有些略微隆起的肌肉,像是训练的痕迹,但万万没想到,一身运动装扮下的王瑾瑶动作竟如此迅速,她是几步就跨出了商场,留下身后一脸惊愕的导购小姐。
王瑾瑶站在商场门口,定位到了那红衣男子。她躲开人群,跟着那男子进入到了商场侧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巷子是后厨小巷,里面弥漫着从排气扇排出的各种食物的味道,没有其他人在。王瑾瑶脚下加力,追了十几米,到将将要能伸手够到男子的距离,她伸出右手来试着搭上男子的肩头。男子早已发现异样,在王瑾瑶手掌刚触到肩膀一瞬间,男子迅速转身一记右手后摆拳打过来,击中了王瑾瑶。李然只觉全身一震,尽管王瑾瑶用左手隔了一下这拳,但还是被打中了右臂,王瑾瑶没有想到男子反应这么迅速,忍住右臂的疼痛,顺势倒下,同时右腿踢出,一个扫堂腿贴地向前扫去。男子见一拳打中了来人,便张腿就跑,没注意到脚底下已踢过来一只长腿。由于自己冲力过猛,男子狠狠地朝前摔了一个狗吃屎。
见男子倒地,王瑾瑶随即站起,掏出手铐准备上去铐住男子。没等王瑾瑶上前,男子躺在地上就地一个侧滚起身,站在了王瑾瑶右前方。男子表情痛苦地揉了揉膝盖,显然是倒地时磕到了膝盖而吃痛。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尖刀,抬眼看着王瑾瑶,见对方是个女子,男子脸上露出恼怒和蔑视的神情。
男子这个架势,明显是练过,有一定的底子,李然心下慌了,说道:“这人不好对付,有点麻烦,不如先退一退,周旋一下别硬上,等支援。”突然心中一凛,想到一个事情:万一王瑾瑶遭遇不测,自己会不会也烟消云散?
没等李然想清楚前前后后,男子已经先发动了,他右手持刀朝这边直直捅了过来。王瑾瑶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没动,像是等着那刀过来。李然看这阵势,焦急万分,却又想不到办法。在那把刀即将碰到她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王瑾瑶突然侧身避开尖刀,身体微蹲,双手准确地握住了男子持刀右手的手腕。王瑾瑶微哼一声,借着男子的冲劲,起男子右手到自己肩上用力一甩,对男子使出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只听得“嘭”的一声,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没等李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王瑾瑶已经右膝盖顶在了男子后背,左脚踢开掉在地上的那把尖刀,右手反扣着男子的右手。
李然心里紧张,一片茫然,脑中还闪现着那把刀恍在眼前的模样,他头皮发麻,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见男子躺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长大着嘴巴想喊出来却没有声音,看来是摔得太狠,摔闷气了。王瑾瑶把犯人用手铐铐好晒在地上,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着装。
李然心有余悸,说道:“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手段,一下就制服了一名恶徒,但是这位王大小姐也过于淡定了,现在还有心情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过美女应该都是这种状态吧。”
这时巷子里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许志刚,一个是马顺明。两人面带忧色,慢慢跑近后,见一个红衣男子被反铐,躺在地上呻吟着,而王瑾瑶则站在一旁从容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重新扎了一个马尾。马顺明与许志刚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了微笑。很明显王瑾瑶没什么事,但是马顺明还是关切地问道:“没事吧?”由于犯人在场,马顺明没有提及王瑾瑶姓名。
王瑾瑶脸上挂着镇定的笑容:“我没事,你呢?”李然记得王瑾瑶被打了一拳,便发动起心魄之力,果然感觉到右臂还隐隐作痛,当下心中是更加佩服王瑾瑶了。
马顺明回道:“没事就好,刚那个妇女也抓到了。”
许志刚看着王瑾瑶,笑着说道:“人漂亮,功夫还十分了得,“他手指着红衣男子继续说道:“这个犯人叫邓鹏,是本市贩毒团伙的一个小头目,听说这人平时也会练练,有点手脚,今天却被你轻松拿住了,厉害厉害。”说完许志刚竖起一个大拇指。
许志刚抓住邓鹏的手把他从地上提起,带着一瘸一拐的罪犯往巷子的后头走去,那头警队的同事汪兵押着马顺明逮住的中年妇女在车上。为了不惊动群众,他们选择了商场后门汇合,那边人群比较少。许志刚在前头走着,王瑾瑶与马顺明两人隔开几步在后面跟着,王瑾瑶小声说道:“现在的毒贩胆子也是真大,敢在商场里面进行交易。”
“是啊,越来越胆大,不过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的一种策略,他们认为这些人流量多的地方反而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而且他们选的那个角落是个死角,商场的监控正好拍不到那里。”马顺明顿了顿:“多亏你及时发现,否则一瞬间的事,这两人可能就完成交易离开了。
李然听到这也是想起来刚刚马顺明怎么坐在那发呆,好像忘记了是在执行任务,而且为什么牛峰也是没反应,马顺明发呆,他不应该也在发呆吧。
这头牛峰听到马顺明说的话也是心里一阵惭愧,当时的他确实也发呆了,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牛峰常常郁闷,想到队长一号都已经快进化成人样了,而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一如刚成为零界行者时的样子,没什么进步,是不是自己选人的策略有问题,给自己发挥的空间太小了些,所以根本就没获得多少心魄能量?
几人走出小巷子,这时马顺明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是刑警队长刘建平打来的:“喂,刘队。”
“马爷,那边的事办完了吗?”
“办完了。”
“门头沟石厂一个叫郑秋林的会计失踪了,他家人已经报了警,这案子报到了我们这边,你和小王就去门头沟跑一趟吧。”
“明白,我们这就回警队。”
马顺明挂了电话,心中竟有一丝兴奋的感觉,低声对王瑾瑶简单说了一下,便几人分押着两名犯人往警队赶去,许志刚和汪兵押着中年妇女坐一辆车,马顺明和王瑾瑶押着邓鹏坐另一辆车。
一路无话,开了约半小时,两车同时抵达了警队大院,分别下车,马顺明把邓鹏甩给汪兵,许志刚和汪兵就带着两犯人去了审讯室。王瑾瑶注意到汪兵带走邓鹏时,邓鹏恶狠狠地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过门头沟的事情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只是快速走向办公室,没心情理会邓鹏那眼神。
此时办公室里,包括杨可涵在内的同事基本都在,还有队长刘建平,唯独魏西座位是空的。见马顺明两人进来,杨可涵立即上前给王瑾瑶递上几分文件,说道:“王姐,这是那郑秋林的个人资料,据他那报案的父亲说,从前天下午4点到现在上午的10点半,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无法联系上郑秋林,超过了二十四小时的失踪时间。”
王瑾瑶点了点头接过文件,笑着对杨可涵说:“工作效率很高嘛。”然后自顾自翻阅起来。
马顺明则同刘建平和杨可涵点头示意,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
见王瑾瑶夸自己,杨可涵激动地说道:“我就等你们回来呢,你们抓毒贩不带着我,去门头沟可不能落下我。”
“这可不一样,抓毒贩可是很危险的。”马顺明笑着帮王瑾瑶解释,边拿出抽屉里的笔记本电脑。
“好吧原谅你们,”杨可涵微微抬起下巴,做出一个任性小女孩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这找失踪人口的事情不危险,带我去吧,我可以帮很多忙的。”
马顺明正想再推辞一下,刘建平开口了:“行吧,带你去,但是你一定好好向他们两个认真学习”其实刘建平也是被杨可涵纠缠地无可奈何了。
马顺明打开电脑,点开邮箱,见到一封未读邮件,他赶紧点进去,果然是马玥儿发来的:“爸爸,你最近还好吗?我最近一直在忙学校的事情,忘记登陆邮箱来检查你的邮件,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担心,我很好…”马顺明正想继续往下读,刘建平又开口了,说道:“你们两人赶紧去准备一下,换一下衣服,尤其马爷你这一身老大爷的衣服。”马顺明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抓毒贩的便装,心说:先去门头沟办完事,回头再回玥儿的邮件也不迟,最重要的是知道了她平安无事。
两人分头去到更衣室换好制服回来,见杨可涵已经整装待发,马顺明同王瑾瑶对视一笑。刘建平指了指魏西的办公桌说:“魏西已经先过去了,他对门头沟那边的情况也比较熟悉,就主动请求过去调查,等下你们过去了可以先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马顺明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王瑾瑶却是面露难色,但始终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杨可涵朝两人做了个鬼脸。
李然心说: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这个魏西,刘队长倒是能做到一视同仁。
吉普车上,马顺明沉默地开着车,王瑾瑶坐在副驾驶上翻阅着郑秋林的资料,若有所思,杨可涵坐在后座见前面两人无话,忍不住开口道:“马爷,瑾瑶姐,你们今天上午抓到毒贩了吗?”
马顺明立即笑着说道:“抓到了,小王还大展了一下身手,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一个凶狠的毒贩。”
“真的吗瑾瑶姐,好厉害啊。”杨可涵一脸崇拜。
马顺明咪笑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杨可涵,继续说道:“可不是吗,对方手持尖刀,小王赤手空拳,但是毫发无伤地制伏了凶徒。”
“哇”杨可涵发出一声感叹,“瑾瑶姐你说说当时是怎么制服那罪犯的。”
听到两人对话,王瑾瑶笑了笑,说道:“马爷,你也开我的玩笑了。”
马顺明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两个风华正茂的漂亮姑娘,就想说几句轻松的话,不想把气氛弄得过于生硬,而且他其实并不是在开王瑾瑶的玩笑,他确实是觉得王瑾瑶很厉害,就算当时是自己与那邓鹏搏斗,也不敢肯定说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所以也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就同着杨可涵说道:“是啊,小王,你说说当时的情况,我也想听听。”
王瑾瑶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比较凶险,觉得有必要同杨可涵讲讲,也能锻炼她在这种危机情况下的应变能力,便前前后后详细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和一招一式的应变。
杨可涵津津有味地听完,兴奋地说:“真厉害啊瑾瑶姐,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功夫,以后你可要教我这些擒拿摔打的本事。”
马顺明也是饶有兴致地听完,右手竖起一个大拇指,对杨可涵说道:“你以后要多向瑾瑶姐姐学习。”
王瑾瑶笑着说:“更重要的是要向马爷学习。”
李然在一旁哈哈大笑,说道:“加上个杨可涵,就能把这两个闷油瓶的情绪也带起来了,还真别说,这三人组很合拍。”说完这话,李然心里却生出一阵失落,虽然可以说与王瑾瑶最贴近,但李然实际上感觉自己才是个局外人,他有些嫉妒马顺明,身旁能环绕着这样两个女人,能一起高兴地聊天。
三人一路欢声笑语就感觉时间过的很快了,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城,到了通往门头沟的那条破烂路。马顺明想起自己还没细看郑秋林的资料,便问王瑾瑶说:“小王,你说一下那郑秋林的基本情况我听听。
没等王瑾瑶开口,杨可涵抢答了:“郑秋林,男,32岁,独生子,大学本科学历,至今未婚,门头沟石子厂的会计,收入尚可,开一辆白色奥迪a4,失踪前一直同其父母居住在门头沟的老家。”
“有学历,高收入,却选择一直跟父母同住。”马顺明有些纳闷。
杨可涵接话道:“是啊,我觉得这里很有问题。”
王瑾瑶点头说道:“像这种农村的独生子,有条件而不结婚,奇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