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实二言》 第14章 老黄的安排

    老黄的能屈能伸被大家看在眼里，铭记在心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可能除了王局等人外，其他人没有一个没被这一幕雷翻在地的，老黄这一举动的震撼力绝不亚于美国在长崎和广岛投放原子弹所带来的伤害。

    总结大会的第二天，老黄点名要和武城谈谈心，原因仅仅是武城那一脸嫌弃的微表情被老黄尽收眼底。为了绝对的权威，老黄必须在这个新人面前重塑威信，于是老黄亲自找到武城说：“我一直想找你聊聊天，可总是忙着没时间。怎么说你都是李xx的亲戚，我肯定得多照顾照顾你。以我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优点，而这些优点也都通过这次工作体现了出来。比如认真负责、不怕脏不怕累，遇到困难敢于面对还善于解决，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然，我还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正直的小伙子。”

    “黄馆长您过奖了。”老黄说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武城的心坎儿里，武城不由地激动起来。

    “没人的时候叫我黄叔就行，叫黄馆长多见外，你说是不？”老黄很慈祥的说

    “好吧，黄叔，只要是您吩咐的，我一定替您办好。”武城说的掷地有声，脑海里却忍不住幻想那口浓痰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是这么考虑的，咱们这儿这个卫生一直是个问题，但是你通过你的行动证明你完全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而其还处理的特别好，所以我想要你来主抓卫生这方面，你看行不？”老黄商量着和武城说。

    “行吧，没问题。”武城说。

    “别急着回答，你可以再想想，不妥的话，咱们可以再商量。”老黄说。

    “不用考虑，我没问题。”武城根本没考虑，因为他知道这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那就这么定了，卫生这一块儿就由全权你负责，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俩个卫生间而已。”老黄轻描淡写地说到。

    “没问题，我一定做好！”武城虽然不再想表现的那么积极，可也不希望被别人从自己身上挑出毛病来。

    老黄找武城谈完话以后还亲自送武城出门，而礼节上的乔装竟让武城心里稍有些动容。

    武城离开老黄的办公室后并不知道该从而下手，所以他想找个人问问。武城知道王天浩应该可以想出一套办法，但毕竟武城和他也只是“君子之交”，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武城是不会求助他的。武城看了看田魁，发现他正在认真看书，他知道田魁虽然在感情方面蠢了点儿，但在这些工作方面应该还是可以的，要不他这么看书怎么会没人管他呢？

    “嘿，找你说个事儿！”武城说。

    “噢？什么事儿？”田魁问。

    “老黄找我谈话了。”武城说。

    “哦。”田魁回答到。

    “他让主抓卫生工作，还让我…”武城说。

    没等武城把话说完，田魁就打断了他说到：“我劝你找个理由把这活儿推掉。”

    “我还没说完呢。”武城说。

    “那你继续说。”田魁说。

    “他说其他的不用我操心，主要负责那两个卫生间就行。”武城说。

    “不就是打扫厕所么？”田魁竟然一语道破。

    “这，话是这么说，可是……”武城听了田魁的话以后总觉得哪好像不对，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么说是不就懂了？”田魁问。

    “这，我觉得老黄可能是觉得上次咱俩做得好才这么决定吧？”武城说的自己都没底气。

    “呵呵，拉到吧你。”田魁可不信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了？”武城问。

    “就你这脑子还拿下小白？一个小白能玩死十个你。”田魁莫名的扯到了小白。

    “我和小白只是同事，其他的没有。”武城解释到。

    “你倒是想和人家有点什么，人家会同意么？”田魁说。

    “……”武城沉默不语。

    “你不想想打扫厕所能给你点儿啥好处？”田魁反问到。

    武城头回听田魁这么说，竟然和王天浩是一个调调。

    “我又不图啥，只是想把这个事儿办好了。”武城说的是实话。

    “那你自己决定吧，我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了。”田魁难得的果断。

    田魁继续低下头看着书，不再搭理武城。武城想这件事情如果也做好了的话，老黄肯定会高兴的，到时候对自己的前途肯定有帮助，退一步说就算不给自己面子也得给武城二姨面子。所以，武城还是决定一个人把这件事情干好。

    自从武城和田魁把卫生间打扫的“窗明几净”以后，大家从上到下一直觉得这个状态很满意。所以，卫生间的合格程度在大家心里有了一个不成文的标准。不过，这可把武城累坏了，武城现在已经不在是什么图书管理员了，快成了全职的保洁员了，没办法，谁让武城当时干的太出彩了。

    这段时间武城一直在为了把卫生搞好确实很辛苦，因为他想得到大家从上到下的一致好评，可谁还没个偷懒的时候。有几次蹲坑没打扫干净，不巧的是都被老黄发现了，老黄认为武城工作懈怠了，为此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了武城好几次。老黄每一次都说的义正言辞，把什么工作制度、管理规定还有什么纪律条款都拿了出来，把武城说的头都没敢往起抬，当然这也多亏了老黄历练多年的嘴。

    武城心里特别委屈，他为了把卫生间打扫干净确实下了不少辛苦，打扫干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稍有点瑕疵就要被批斗。虽然武城感到不公平，但每一次都被老黄的用几句话像钉子一样把自己钉在地上，无可反驳。

    田魁毕竟和武城还是朋友，他安慰武城说：“早和你说了，让你别揽这些屁事你不听，现在可好了，推都推不掉。咱们这地方从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武城说：“那我该怎么办？”说完这句话武城心底还存着侥幸。

    田魁说：“像我一样，考一个更好的地方。”

    武城沉默了，在他内心最深处他并不喜欢这类地方，他来这里也不过是顺着家里的意思，是武城的父母觉得好，而不是他自己真正的选择。如果要他选择，他愿意找一个地方种一片花，虽然他对花也不甚了解，但他守候在自己种的花旁边就很满足。

    武城自从上班以后，心情变化比变天都快，每当他父母看到这样的时候，父亲总是给他到一杯酒说你要知道现在找工作困难，生活不易的一些大道理。武城妈妈总觉得都是小事儿，小孩子使使性子再正常不过了，她答应武城找他二姨说说话，以后就没事了。武城本就烦躁的心情听了这些大道理以后更是生气，他不想听到这些屁话，他说的“道理”没人愿意听，就算听了也只是笑笑，根本不会有人理会他。

    这一天，刘青青发信息给武城问他最近忙啥？武城不好意思说打扫厕所，搪塞的说给领导写材料。

    “那晚上出来走走吧？”刘青青试探着说。

    “这样好吗？”武城说。

    “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看样子刘青青有点生气。

    自从上次两人见完面以后，聊得内容也多了起来，聊得也没有以前那么拘束，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刘青青愿意听他说一些很有见地的“废话”，除了刘青青有这个“耐心”以外，就连他那个差点发生“关系”的前女友也没这么对待过他。

    “我愿意呀，我去找你吧？”武城有点儿着急。

    “那就六点吧，三中门口见。”刘青青内心还是很欢喜的，只是没表现出来。

    “好，好，好，不见不散！”武城斩钉截铁的说到。

    周六，下午六点，三中门口。

    武城到了三中门口并没看见刘青青在哪，以为她迟到了，毕竟女生晚出现一会儿才能让男的离不开自己。就在武城抽了半根烟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穿着墨绿大衣皮肤白皙的美女，武城定睛一看发现这个大美女就是刘青青！他真没想到刘青青可以漂亮成这样！

    刘青青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说：“嘿！发什么愣！”

    “没，没什么，没什么……”武城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哈哈，没见过美女吧？”刘青青挑逗着问。

    “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吧？”武城勉强接了一句话。

    “有什么不好，好看就是好看，喜欢就是喜欢，活着就应该坦荡一点，对不对？”刘青青边说边对武城眨了一下眼睛。

    “其实，其实你今天确实很好看。”武城呆呆的说。

    “嘿嘿，真的好看吗？”刘青青听到武城的这句话以后竟有点儿害羞。

    “嗯，真的很漂亮啊！怎么，你害羞了？”武城反过来将了刘青青一军。

    “没，没，没有，我哪有害羞！”说完刘青青转身背对武城。

    武城看得出来刘青青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心里有一些高兴。

    “走吧，想去哪我带你去。”武城率先打破沉默。

    “哪都行，你决定吧。”刘青青说。

    这可难到武城了，武城以前在这里不是去打球就是去网吧，根本没单独带女生去过哪。武城想了想说：“咱们去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好呀，那你带我去。”刘青青说。

    武城带着刘青青去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小河边，只是现在小河已经改成了护城河，松软的泥土也变成了整齐的大理石路面。

    刘青青很少来这里，毕竟一个女孩子肯定不会没事干一个人在这儿瞎溜达。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刘青青问。

    “我小时候一个人经常在这里玩，后来长大了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在这里，再后来就很少来了。”武城说。

    “你不会是想跳河自尽吧？”刘青青故意说。

    “呵呵，我怎么也得洞房以后才能自尽。”武城使了个坏说到。

    “不要脸！”刘青青假装骂道。

    “哈哈，还好吧。”武城说。

    “除了洞房，你还想干啥？”刘青青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一句。

    “我小时候想有一个花园，后来我就偷偷在这里种花，但都没种活。”武城说出了小时候的理想。

    “可能是你的方法不对吧？”刘青青说。

    “可能是吧。”武城说。

    武城没再说话，看了看刘青青，向小河的源头望了过去。

    刘青青感觉到武城内心深处应该有些什么，但又没办法具体说出那是什么，但她更加确定武城和自己是一类人。

    武城回头发现刘青青正盯着自己看，眼睛里很清澈，像一股清冽列的泉水。

    “看我干什么？”武城笑了。

    “你管我！随便看看！”刘青青说的很强横，可脸还是红了。

    “哈哈哈，你脸红了！”武城说，

    “你讨厌！”刘青青推了武城一把，跑向一边。

    “你别跑，等等我呀！”武城追了过去。

    对于现在很多人而言，物质和钞票带来的安全感和优越感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爱情”。很多漂亮的姑娘择偶的第一条件就是对方的家境，因为她相信奢侈的衣服披在身上不仅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高人一等的体现。当然，这也来自她们的娇纵和无知。

    武城把刘青青送回家，心里还有点不舍，那种感觉和对小白不一样，那种感觉更加自然亲切，还很舒服。

    周一，武城照常去单位打扫卫生间，刚到门口，他发现卫生间出奇的臭，那臭味又闷又酸，就像是旱厕里倒满醋一样！武城进了男厕发现原来是有人全拉到蹲坑外边儿，那排泄物像沙漏一样稀稀疏疏地渗到了台子外边，还不时的拉丝，真操了他妈了！

    尽管武城怒火烧到了眉头，不过他还是强压着怒火把卫生间打扫干净。武城出去以后，燃着了的他冲着外面的几个人大喊到：“谁他妈的拉在外边儿了！”

    大家看了看他，没有一个回应他。

    武城看着无动于衷的人们更是生气，咽不下这口气的他再次喊到：“谁他妈的拉在外边儿了？！”

    结果，仍旧还是没人吊他。

    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武城简直怒不可遏：“出来！谁他妈的拉在外边儿了！”

    田魁慢慢悠悠走到武城旁边说：“你喊啥喊，现在这儿就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刚出去，你这么嚎叫有啥用？”

    说完，田魁勾着武城的肩膀到了外边说：“你这喊的也太傻逼了吧？你觉得谁会承认？”

    “我知道没人会承认，但我他妈的就是生气！”

    “解气吗？”

    “不解，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先试试。”

    “什么办法？”

    “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还会继续，所以你这段时间先别声张，默默观察几天再说。”

    “那然后呢？”

    “当着大家的面把他揪出来，找个机会。”

    “可行吗？”

    “绝对没问题！”

    武城按着田魁的方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默不出声的继续擦墙刷坑，暗地里早就把这里每个进入男厕的人做了记录。没想到，田魁的办法就是还真管用，三天以后，武城就找到了这拉屎的元凶，这个人就是老黄！老黄消化系统一直不好，怪不得他需要一个打扫厕所的专职人员。

    武城没想到老黄竟然是这样的人，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委于自己“重任”，实际是却是公报私仇，亏他和武城二姨还是朋友。不过武城一直想不通老黄为什么要针对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嫌弃的表情？

    武城越想越生气，他径直走向老黄办公室，用力敲了几声以后，就听到里边一声慢悠悠的“进来”两个字。

    “黄馆长，我想和您谈谈。”武城强压内心的火气。

    “好啊，你说吧，我听着。”老黄依旧不紧不慢。

    “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不是有您不满意的地方？”武城说。

    “哦？没有呀，你干的不错嘛。”老黄没抬头说。

    “那为什么让我打扫厕所！”武城说话语调明显升高了。

    “这个事呀，我还以为啥大事儿呢。我那会儿不也和你说了嘛，要你考虑清楚了再决定。”老黄说。

    “我，我…”武城一时说不出话。

    “没事儿，不想干可以换嘛，没事的。”老黄依旧心平气和。

    “我打扫没问题，但老有人故意拉到外边儿！”武城有点儿忍不住了。

    “哎哟，武城，这是我不小心，你别怪别人。真的，这是我的错，黄叔在这儿和你倒个歉。”老黄边说边起身向武城走过来。

    “我，…”武城再次被噎住了。

    “真的，这完全是我的错，实在不好意思，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老黄向武城伸出了右手，

    武城被老黄这一连串的举动搞的有点儿懵，竟然觉得是自己不对了。武城看了看老黄，老黄的脸上写满了惭愧。武城也礼貌性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您别这么说，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武城肚子里千万句的怨言顿时只能以一句道歉来代替。

    “没事儿，有想法就说嘛，别憋在心里，黄叔理解你，也支持你！”老黄显得很大度。

    “黄叔，谢谢您！”武城又被老黄欺骗了。

    “呵呵，去吧，你忙你的。”老黄说。

    “好的，我，明白了。”武城说，

    正当武城要出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老黄又对武城说：“记得把那“金丝蛋花汤”打扫干净了啊！”

    说完老黄狡黠的一笑，武城边走边想他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其中的韵味。与其想不通还不如不想，武城索性一头扎入男厕所继续清理老黄口中所谓的“金丝蛋花汤”。武城来来回回好几次进出厕所，因为那场面实在是恶心，根本没办法一直待下去。除了臭以外还极其恶心，不光粘稠的胶状物流的到处都是，还他妈的拉丝！为了弄这么一出，都不知道老黄换了多少个角度和姿势。武城刚平息的火又被这“金丝蛋花汤”点着了，武城想一定得想点办法还击他一下，这口气实在太难咽下去了！武城想到走过来的时候，张梦婷带了点挺新鲜的苹果分给大家吃，看起来还不错。武城咧嘴一笑，计上心来，他心想既然你能弄出“金丝蛋花汤”，我他妈请你吃“五香罗汉果”！

    武城急忙跑去外边和张梦婷拿了俩个苹果，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他看着满地的污秽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武城也顾不得这儿到底有多臭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面儿上的污秽清理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坑里的。武城找了俩个黑垃圾袋，把苹果装了进去，然后在袋子上扎了几个孔，接着他把装了苹果的黑塑料袋放在了浑浊的坑里冲洗了起来。看着坑里的污秽在苹果周围盘旋，起舞，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苹果洗干净以后，武城把这俩个苹果倒腾到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只是苹果上还挂着透明的水滴，就像水晶一样。

    武城带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笑眯眯的送给了老黄，老黄看到给自己送苹果，也没多想就欣然接受了。看得出来，这俩个苹果确实是新鲜，老黄咬了一口，脸上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武城看着这一幕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这段时间带来阴晦感觉一扫而光！

    武城转身要离去的时候，老黄还夸武城识大体懂礼貌，只是不知道了解真相的老黄会作何感想。武城象征性的回应了一句就匆忙离去，他自己生怕露出马脚。武城听着老黄吃苹果汁液飞溅的声音，心中竟然莫名的畅快！

    什么叫快意恩仇？

    这就叫快意恩仇！

    武城走出老黄办公室的时候，心跳的很快，或者说是很畅快，他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记得上一次自己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念初中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什么都不怕，而且有仇必报。后来上了高中自己发奋读书，最后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还考上了一个二本大学。

    想想自己一路走来似乎一直在努力追寻着什么，可又似乎追寻的目标在何处，难不成真要这里和他们勾心斗角一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