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老夫人。”谢夫人自从被接回来之后,便眼高于顶,对这个皇帝要敬仰三分的老太君都懒得敷衍。
她只是略略的屈了屈膝,也不管老太太如何说,便径直坐在了下首。今日是谢礼进宫的日子,她是专门过来瞧老太太的笑话。
“你怎么有空过来,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蒋家,没有谢家。”谢老太太嗤笑了一句。
“怎么会呢,媳妇心中若是没有谢家,也就不会求着皇贵妃给之晋这个好差事了。”谢夫人笑着说了一句,眼神轻佻。她用指甲刮着手中的杯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有劳你了,身为主母能替庶子想及此,实属不易。”谢老太太心头不愤,然却无法发作。
明面上看去,谢礼进宫陪读本来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福气。然旁人不知,东宫如今自身难保,宁王梁王虎视眈眈,再加上蒋贵妃如今又怀了身孕。太子的位置,并不稳妥。
谢家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只做帝师,不做陪读。现在,谢家是被蒋贵妃亲手送上了太子那条破船。这让谢老太太如何不气。
“老太太客气,之晋虽然是在你膝下长大的。但是身为母亲,我却是无时无刻都在记挂着这个孩子呀。”谢夫人道,“来,把贵妃娘娘今日赏赐的东西拿过来。”
“是。”
一丫鬟走上前,手中端着一柄宫扇。宫扇上头绘着仕女图,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知轻,收下。”谢老太太倒是没想过拒绝,蒋贵妃如日中天,她再大的面子也不能驳回。
“慢,这么好的扇子收在库房里可就可惜了。我来亲手帮老太太摆上。”谢夫人连忙站起身,紧接着她将那扇子取了,在这房内走了一圈。
路过陆白苏藏身屏风之前,顿了顿脚,轻笑了一声,将宫扇放在了屏风旁的案上。
“您瞧瞧,多好看。”
“还不错。”谢老太太点头,拍了拍手。“贵妃送的东西不错,我这屋内倒是变香了不少。”
“贵妃的心意送到了。媳妇还有事,先走。”说完,谢夫人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的松了口气,径直离开。
待人走远,陆白苏方才出来将那宫扇拿在了手中。上头的确含着异香,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贵妃是什么意思。”陆白苏有些愠怒,小声问道。
谢老太太抬眼看了看陆白苏,那香味刺鼻惹得她咳嗽了几声。“或许也是皇上的意思。白苏,你还小。朝堂的事情你都不懂,日后少来我谢家为上。”
“可是,老太太!”陆白苏将那宫扇狠狠的摔在地上,“你可是大周第一位女将军,怎么能被这样的技俩陷害。”
“知轻,捡起来。摆在原处,将宫纱包了,送这孩子回去。”谢老太太无奈的笑了笑,战场女将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白苏,你放心。我们谢家近千年荣华,老太太我也是杀敌无数的人。不会有事的,你且放心。”
“真的吗?”陆白苏小声问道,见谢老太太颔首,她一时语塞。从小到大,这个姑妈都是她最敬仰的女人。既然姑妈说了不用担心,那想必也没有什么问题。
抱着一箱子宫纱,陆白苏坐在郡主专用的马车内晃晃荡荡的回去。夜色已深,她有些疲惫,便倚在天鹅绒上打盹。
将将睡着,车身猛地一晃,车帘被人掀开,一道黑影闪进来。陆白苏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被捂上。
“唔……”这是哪里来的歹徒,居然敢劫持本公主。陆白苏双眸圆瞪,瞄准机会踩了那黑衣人一脚。
“嘶!小丫头胆子还挺大!”那人小声说了一句,音色倒是有几分悦耳。
“本……咳,我就是借用一下你的马车,到了地方我自会下去。你不要叫,否则杀了你灭口。”紧接着他勒紧了胳膊,将陆白苏的脖子狠狠的钳制住。
陆白苏大翻白眼,京城的治安未免太差了一点。她平日不喜欢带丫鬟出门,如今真是吃了大亏。
马车往前行了半个多时辰,车夫都没有发现车内多了一人。陆白苏也懒得再反抗,居然就着那黑衣人的胳膊睡了过去。
吓晕了?好不容易当回歹徒的黑衣人探了探这女子的鼻息,平稳有力,应当是……睡着了?
论如何打击一个罪犯的犯罪积极性,陆白苏这招可以说是无敌了。那黑衣人见人都睡着了,也没心思再用力钳制住。干脆放开了手,将这个小丫头放在了毯子上。临走之前,还帮她披了件外衣。
当歹徒当到这个份上,也是很没有尊严。
等陆白苏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陆府。起身,身上的衣物滑落在地,陆白苏伸手去捡。却发现了落在地上的一个香囊,想来是方才那个歹徒不慎遗失的。
那香囊精巧,金线所绣,暗纹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绣的是一只虎。虎纹,非富即贵了。
陆白苏将香囊收起,没有多想径直下车,回房睡觉。
宁王府内,一束发男子从墙头落下,所穿的赫然是一身黑衣。那男子悄悄的潜进房门,将黑衣褪下。
“王爷,你回来了。”从暗门内走出来一个女子,梳着云髻,额间一枚鲜红的花钿,衬得那女人美目倩兮。
“嗯。”宁王颔首,将手中黑衣交于那女子。“我去谢府看了,贵妃的确已经动手。”
“有趣,这般内斗,坐收渔翁之利的还不是王爷您。”那女子笑道,端庄的坐下,将一封信纸交于了宁王。“这一日梁王那边的情况。”
“不必看了,我今日太累想先歇着。”宁王将那信纸推开。
“那妾身伺候您宽衣。”那女子莞尔一笑,将那信纸重新放入怀中。随即亲手帮宁王宽衣解带,一双素手落到腰带之上,顿了顿。
“王爷,这儿的香囊去了何处。”
“什么香囊?”
“腰带之上,平日都带着的那一枚,上头绣着虎纹是您的贴身物件呐。”那女子小声的解释道,将腰带解下,放在了旁处。眉头紧皱,心下有一两分的担忧。
宁王也皱眉,“大约是方才被人追杀的时候掉落的,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
“是。”
宁王府内霎那间潜出了数十位黑衣人,散至各处不提。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