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周帝放水
陆老爷受贿的事情并不止于此,陈明阳找到司马公子尸体之时,他已经死了一个多月。而这件事的证人和凶手,早就已经被陵城县令孙某私下处置。
这次他进京,一是为了送新一季度的税款,二是来向陆老爷邀功。至于那些税款到底是送给谁的,大理寺受了皇命彻查到底。
后宫,蒋贵妃胎象平稳,已有了六月身孕。
这件消息传进来,她倒是很开心。摸着肚中,朗声道。“陛下心情应当不好,让小厨房备些好吃的甜食。”
“是。”
晚膳,周帝果然过来了,脸色阴沉。按照大理寺今天的调差结果来看,这税款送的人就是宁王无疑。
宁王母妃汪贵妃又正巧殷勤的很,真是蠢人。
周帝坐下,看着笑吟吟的蒋贵妃,也没有了往常的兴致。
“臣妾参见皇上。”蒋贵妃小声道,一双素手搭上了周帝的肩,慢慢的按了起来。“皇上辛苦了,臣妾帮您按按。”她的力道正好,按得很舒服。
周帝眯上眼,“还是这里让朕舒心。”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蒋贵妃温柔的问道,双手软软的捏着周帝的肩膀。
周帝说话含糊,“宁儿那小子结党营私,居然在陵城收了三倍的税款。”
“宁王……”蒋贵妃停下手,周帝睁眼转身疑惑问。“爱妃有什么话?”
蒋贵妃笑了一声,“臣妾哪里能有什么话,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这是祖训。”
她露出羞涩的神情,“除此之外,臣妾也不知旁的。”
周帝打量了一眼蒋贵妃,沉默片刻。就在蒋贵妃惴惴不安之时,他突然笑了。“连你这个深闺妇人都懂的道理,那些老臣却不知道。”
“那些老臣应当也是为了皇室的名声着想,皇上可千万别动气。”说完,蒋贵妃坐下,执筷帮周帝夹菜。“皇上,你可是答应过臣妾在不在锦绣宫想那些烦心事的。”
“对对对,朕听爱妃的话。不想那些烦心的事。”周帝咧嘴笑了笑,伸手摸着蒋贵妃的肚子。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晚膳过后,周帝却没有留宿。回了钦承殿,他宣旨将宁王叫进宫。
“父皇,儿臣有罪。”宁王倒是没有含糊,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你有何罪?”周帝冷笑,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
宁王心头一冷,若是父皇愤怒些倒还好说。为何他如此平静,这下他倒是摸不准了。
“怎么?说不出来?”周帝冷笑一声,抬起头看向眼前跪着的宁王。“那朕来告诉你。”
“勾结地方官员私自提高税收,中饱私囊。”周帝道,每一个字都寒彻入骨,宁王没有想到已经查到了这个份上。“朕问你,这些年,赚了多少?嗯?”
宁王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赚了多少?他哪里记得。
“朕粗略的算了一下,从你当上宁王以来,已经贪了五千万两。”周帝平静的说道,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家常小事。
“还有结党营私。你的党羽细细数来,已有二十多位,包括一品大员三个。”周帝看着手中的折子,怒火中烧。贪钱税款之类,他可以忍。但是宁王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收揽人心,夺他的江山。作为帝王,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父皇息怒,父皇!”宁王连忙道,带着哭腔。“这些都是诬陷儿臣的,是梁儿,梁儿不怀好意啊。父皇!”
周帝抬手笑,“别着急,还没完呢。大理寺的调查,你这四年来至少强占了上百个民女,其中多是未满十岁。身上更是背负了数十条人命。这次司马公子遇害之事,跟你手下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父皇,司马公子的事儿臣真的不知!”宁王立马说道,神情惶恐。
周帝听罢大笑,将手里的折子摔到宁王脸上。“这么说你是承认之前种种都同你有关,除开司马一案。”
“儿臣……”宁王愣在原地,却是不知该说何话。
“生于皇室,行事狠辣是好事。”周帝眯眼笑道,“然愚笨二字却万万不能有。若是你做事能再妥帖些,这些事情不会查到你身上去。”说完,他站起身,走到宁王面前。
“朕还没有死,你的太子弟弟也是。这把龙椅,不会是你的。你的愚蠢注定了你的失败。”说完,周帝伸手将宁王拉起。见宁王脸上带泪,拿出帕子替宁王擦干净。“但你仍旧是朕的亲生儿子,朕会好好待你。回去吧。”
宁王浑身发抖,看着站在眼前面带嘲讽的父亲,他只想现在就掐死他。
“来人,送宁王回去。”
“是。”进来一队侍卫,将宁王押送出宫。
大理寺卿早就在门外等候,见宁王出来,便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上前。“微臣参见宁王殿下,殿下可还好?”小老头眯着眼,说话仍旧是笑嘻嘻的。
宁王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哎哟,大人。皇上让您进去呢。”大太监走上前,对大理寺卿道。
小老头连连点头,乐呵呵的走了进去。
“皇上万岁,微臣参见皇上。”他跪下磕头,被周帝扶起。
“你是老人,不用行这些规矩。这件事大理寺查的很好,你有功!”周帝道,重重的按了下大理寺卿的肩膀。“只是,此事到此为止。”
“皇上的意思是,当做没有发生?”
“什么没有发生?”周帝转头问。
老头是个人精,连忙把地上的折子捡起来,放在蜡烛上。看着那折子烧做了灰,方才道。“本就无事。”
“陆孙两个人,该放就放了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各降一职,罚三年俸禄。”周帝小声说道,随即笑了笑。“你们也辛苦,那些查案子的可以放几天假。”
大理寺卿心头一动,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摆出笑脸来。“微臣明白,皇上放心。”
“嗯,下去吧。”
所有人都走了,周帝孤身一人坐在殿中。他把弄着手上的玉玺,无声的笑了笑。
帝王制衡,哪里能轻易毁了那颗棋子。这盘棋,他还要慢慢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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