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中,御林军早已经等候了多时。只等着一封圣旨,便可破门而入。
次日凌晨,朝堂之上。周帝接到了福建方面的战报。汪家打败倭寇,申请班师回朝。
大臣们最开始的意思是,福建还未彻底平息,应当再守守。过几年回来不迟。
这是吏部的意见,只是户部却不干。这军队驻扎在外,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从国库出的。这么多人在外面不干事,白吃皇粮。迟早是要把大周朝吃穷的。
周帝挑眉,“卿家的意思是朕的大周竟穷到连几万军队都养不起了。”
户部老臣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惶恐的拜了又拜。“微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钱要用在刀刃上。黄河大灾,如今那里正是需要大力投钱建设的时候。若是能把军队的钱调过去,也是极好的。”
“你先坐下。”周帝皱眉,伸手让他坐下。
朝臣们上朝,按照组训都是坐着的。此人更是前朝老臣,如今让他站着,对于周帝名声并不好。
“是。”
“朕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回来,军中各人已经三四年未回家。”周帝笑着说道,“汪老将军的身子也不大好,早些让他回来休养。”
周帝笑着道,他已经这么说,自然也无人敢反抗。此事就这么定下。
朝会散后,几个臣子叽叽咕咕的离开大殿,倒是有些不满。
这些将军回来必定是要争军功抢位置的,他们这些文臣的地位难免也会受到威胁。
东宫内,谢礼今日没有去上朝。门口守着人,说是宫中丢了东西,谁都不准出去。
“太子殿下。”谢礼皱眉喊了一声,见太子面色凝重,便问。“今日到底是出了何事。”
“汪家要班师回朝了。”太子将袖中的纸条拿出,递给谢礼。“父皇让他们尽早回来,也不知父皇是真的不知还是将计就计。”
“难怪不让我们出去。”谢礼转头看向窗外,每个宫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他们。
“父皇应当自有打算。”太子表面上维持着傻笑,心中却忧愁不已。本来他的打算是让谢礼带兵护下皇城,可是父皇却似乎另有计策呢。
“现如今,我们也只能等着。汪家的军队在一个月前就起身了,大约只剩半月便可到京城。”
“好快。”
“破釜沉舟了。”太子笑着打开窗子。“我还要再睡会,要是抓到了偷东西的人。谢小郎君一定要狠狠的打他。”
“微臣知道了,太子放心。”
看着太子的憨态,谢礼也笑着配合。这孩子活着也真是不大容易。
且说昨晚上倒下的陆白苏,竟是开始发烧起来。春草也吓得不轻,卧在床上起不来。如今她们二人的生活起居都是皇后的人在照顾。
皇后还专门将陆府其他女眷找了进来,说是一同照顾陆白苏。
夏日炎炎,一晃半月有余。
京城东门护卫军换岗之时,却全都被暗箭不明不白的射死。整个东门全部都被黑衣人控制,这一切除了一个打更的更夫,没人看见。
更夫的尸体顺着护城河往下流,数十队黑衣人静悄悄的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如今是四更,守夜的御林军早就昏昏欲睡。待察觉到黑衣人之时,已经被射穿在地。
“为何如此顺利。”
“狗皇帝以为我们还有一个月才到,自然不会有防备。”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举手往前摆了一下。
后面跟着的数千人迅速涌进了皇城。
进了大明门,是一段极长的汉白玉台阶。再往前走,便是周帝平时上朝的大殿。穿过大殿是勤政堂,议事之地。
黑衣人一直来到勤政堂,除了路上勒死几个宫女太监之外,没有遇见旁人。
这下,方才说话之人都有些后怕了。
“怎么没人。”
“会不会是在后宫?”
“去后宫。”
“等等!去后宫那条路万一有埋伏。”
两个人互相沉默了一阵,竟是不敢再动。月悬挂在上空,投下来的冷冽之光映出了二人的面容。
是禁足很久的宁王和一个模样方正脸上带疤的中年男人,他是汪家的大公子汪海。算是宁王的表哥。
“殿下,我们还是要慎行。”
“无碍,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莫非还要回去不成吗?”宁王咬牙,“成王败寇,我一定要赌一把。”
汪海叹了口气,举手往前挥了挥。那后面的一众人也迅速的跟上,穿过长廊。
待最后一个人走进之后,长廊的铁门却重重的落下。砰的一声,众人转身,楼上站着一人,黄袍醒目。
“父皇。”宁王抖了抖,握紧手中的弓箭。
“宁儿,朕真是失望。”周帝一边转手里的玉扳指,一边嘲笑。“你竟是如此愚蠢,你究竟是不是朕的亲生儿子?”
“我也想问!”宁王怒吼了一声,“你从来未曾把我当亲儿子看过。”
“现在还说如此蠢话。”周帝叹了口气,“你这是指望朕念下父子深情,放你走吗?果真跟你的母亲一样幼稚。”
说完,周帝朝旁边的太监递了个眼色。
一个笼子很快被推了出来,里面关着的正是汪贵妃。她衣衫凌乱,发髻不整。
“母妃!”宁王有些着急,他想往前走,却被汪海拉住。这次计划,汪贵妃本来就在牺牲名单之内。
那笼子慢慢的被推出来,到了墙头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周帝笑眯眯的看着笼子跌落,听见宁王的那一声嘶吼,觉得无比悦耳。
而汪贵妃却并没有血溅当场,原来那笼子上系了根绳子,将它掉在了半空。
“宁儿你看,朕随时都能操纵你的情绪。”周帝笑着说了一句。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宁王大喊一声,举起弓箭,竟是朝周帝射了过去。
周帝唇边抽了抽,似乎是还在感慨为何自己生了个如此愚笨的孩子。那弓箭哪里能近到他身,早早的便被守在一旁的神箭手击落。
“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
“其实你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中这么明显的圈套的。”周帝扶额,很是忧愁。“算了,这孩子没救了。”说完,他略有些失望的摇头。
“动手吧。”万箭齐发,哀嚎不止。陆白苏是被血腥味惊醒的,这股味道太熟悉。当年逼宫之时也是这股气息,她猛地坐起身。
“弟弟!”
可是,四下无人。陆白苏看着自己的手,这是属于陆家五小姐的手,并不是长公主。她的弟弟也再也不需要她保护了。
“唉。”她叹气,掀开被子。双腿发软,但她还是坚持站起来。躺了一晚上口干舌燥的,她挪到桌旁倒了杯茶。
是凉的,闻着还有股霉味。陆白苏也没嫌弃,灌了几口。在这里,她不是什么正经主子。那些宫女没拿鼻孔看她已经很不错了。
陆白苏靠在门口,外面有一个小榻,春草蜷缩在上面,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跟着我真不容易。”陆白苏哀叹了一句,转身把床上的被子拿起,盖在春草身上。
春草盖上了被子,似乎好了些。她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陆白苏放下心,推门走出宫门。月色皎洁,将她在地上的影子的拉的很长,一旁的竹林哗啦啦作响。陆白苏踏进前日积下的水洼中,溅起一阵阵水珠。
“也不知道之晋在哪?很久没见了。”陆白苏喃喃自语,抬头望天。风停住,远处似乎传来粗重的响声。陆白苏警惕的敛住呼吸,朝那声音走过去。
那是从竹林内出来的,她慢慢的扒开凌乱四散的竹叶,不出所料,里面果然躺着一个男人。他浑身血污,头发散开遮住了面容。
陆白苏再次走上前去看,看那个侧脸很熟悉。蹲下去伸手扒头发,有些惊吓的往后退了退。
是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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