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医德
陆府已经有两三个月没人住了,冬日已经来了。陆白苏搬回去的时候,正好下了一场大雪。
踏着雪地进府,陆白苏突然想起便宜娘亲去世的那一年。
“之晋,春草还有多久回来。”她小声的问谢礼。
“明日就能到了,春草在陵城大病了一场。”谢礼也柔声细语的问答,“白苏,等她回来可要对她好些,否则真的伤了人家的心。”
陆白苏略微颔首,示意她明白该怎么做。
依旧是住进以前的院子,那株桃树上面的兔子灯笼已经破的只剩下几根支架。陆白苏伸手将它扯下来,放在脚下踩碎。
对于周恒,她是有所愧疚的。只是想起竹荣月那日的所作所为,陆白苏觉得她同他们两夫妻也算是两清了。
东西都摆好了,谢礼陪着坐了一会,朝中事务太忙,被陆白苏赶走了。
陆白苏花了一大把银子,新买了几十个下人进府。先前的那些个因为打仗都跑光了,新买进来的丫鬟小厮们又都是不懂规矩的。
所以陆白苏便从易居阁内调来了一个叫做银铃的姑娘,她是月平的左膀右臂,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个既聪明又厉害的人物。
把她叫过来打理陆府上下内务,陆白苏是很放心的。
只是有一点没有想好,这几个姨娘的居所是按照先前的来,还是收拾别的屋子住。毕竟如今陆白苏才是这屋子的主人,按理来说,姨娘住的屋子是应当腾出来的。
“银铃,你觉着此事应当如何?”陆白苏有些为难的问道,见银铃噗嗤笑了一声,遂有些诧异。“你这丫头,正经问你话。笑什么。”
银铃走上前小声道,“姑娘如今是陆府的一家之主,自然是不能按照老爷还在的时候安排。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你娶了几房姨太太呢。依我看,不如把她们安排在东跨院,那里宽敞。跟正经宅子又隔了一个大园子,日后有客人上门,也不怕旁人笑话。”
陆白苏觉着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如今她正经做了主人。姨娘安排在后宅实在是不妥。
“这样吧,几个小姐都放在后宅。姨娘们安排到东跨院,将最好的屋子给四姨娘。”
陆白苏点头,瞧外头的天色晚了。方才又说道。“快点去安排,我晚上还要去趟易居阁。”
“是。”银铃连忙匆忙去了。
陆白苏自是用膳沐浴不提,等到晚间,夜幕四合。陆白苏方才坐了马车出府,银铃在旁边服侍着。
易居阁有些远,陆白苏困了便靠在马车上打盹。不知怎的惊了一下,急促的唤了一声。“春草。”
待睁眼,才发现旁边人并不是她。
“小姐这是想春草顾念了。”银铃笑着给陆白苏披上毯子,“听说她快回来了,小姐也不用太担心。”
“嗯。先前把她丢在那里,是我对不起她。只希望她不要怪我。”陆白苏笑着颔首,见马车停了。“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前面有东西。”车夫怯怯的说了一句,陆白苏朝银铃递了个眼色。
“什么东西,绕开不就行了。”银铃呵斥一声,掀开帘子出门。见那地上躺着的却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姐!”银铃连忙转头道,“前面是一个人。”
“去看看。”陆白苏一向乐善好施,既然是个人,难免要去查看一二。
银铃下车去瞧,原来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黑衣,嘴边淌着黑血。竟像是中毒一般。“快走。”银铃将那女子抱起,她素来是会武功的,随即朝那车夫小声道。
车夫也是陆白苏精心招来的武林人士,身上也有功夫。见那女人这般,脸色顿时一沉。连忙挥了鞭子,立马朝易居阁赶去。
易居阁的后院,月平还未曾歇下。听见动静,连忙上前迎接。
见银铃怀中抱着一女子,十分疑惑。
“快去将吴大夫请过来。”陆白苏小声吩咐道。
这吴大夫祖上都是太医,但因为他父亲十几年前在宫中犯事被判了满门抄斩。陆白苏身为长公主,哪里不知道吴家其实不过是后宫争斗中牺牲的棋子罢了。当初见吴良不过只是个小娃娃,遂找了皇帝,把他保了下来。
重生之后,想着身边总得要几个会医术的。就派人把他寻了过来,以长公主旧人的名义揽在麾下。
且说这吴良听见是陆白苏喊,连忙赶过来。待进了屋子,一眼便看见了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吴大夫,你快看看此人究竟是怎么了。”陆白苏也不废话,径直指向那女子。
“是。”吴良走上前,将其脉搏细细把来。心头微紧,没想到这个毒药居然还存活于世。
“小姐,此方可解。”吴良小声道,挥笔写下药方。“一定要快,在半个时辰之内喂她喝下。性命无忧。”
“好,我立马去抓药。”银铃不推辞,立马将单子拿了,翻墙出院子。忙的连门都懒得开。
大约一刻钟,银铃便拿着药材回来。
而院中早就架好了药罐等物,几人将药材迅速熬好。紧赶慢赶,方才在半个时辰之前把药给那女人喝下。
眼见那女人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吴良悬着的心方才放下。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也是他的底线。
若是能救者未救,那就算是用性命来偿还也是应当的。
吴良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朦胧的残月,忽而想起十几年前跟着祖父念医书的时候来。
“吴大夫,你怎么不去歇着。”陆白苏看完账本,见吴良还坐在门口,便走上前小声问。
“睡不着。”吴良摇头,侧头看向陆白苏。“是否是因为今日之毒的缘故。”陆白苏笑着道,先前就觉着吴良的情绪不对。
“是。”他倒是不隐瞒,“祖上被满门,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说完,吴良嘲笑般的敲了敲一旁的柱子。“可以救活的人却不能救,不知道祖父当年是多么的愧疚和自责。”
“可否说与我听一听。”陆白苏颇为感兴趣。
“这要从当年宫中的一桩秘辛说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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