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这是我的地盘。你不过是个任我宰割的鱼肉,没有权利说要求。”她打了二姨娘一巴掌,随即道。“来人,端水过来。”
说罢,很快有人端过来一个金盆。里面飘满了花瓣,香气四溢。陆白苏将手放进去。丫鬟仔细的将她的手洗干净,又用锦布擦拭干净。
陆白苏把手放到鼻尖嗅了一下,方才满意的放下。
“把她拖到水房里,用水淹死。”她笑着说道,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个无关痛痒的事情。
春草点头,带人将二姨娘拖走。
东南角的涵雪司内,陆雪儿还未曾抚完一只曲子,便觉着自己一阵心悸。
她停下,双手不住的颤抖。伸手去拿那桌上的茶杯,却一个失手跌落在地。砰的一声,碎片四溅。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虽是夏日,陆雪儿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小姐,今日是二姨娘的头七。您不去拜拜吗?”那丫鬟小声道,瞥见陆雪儿的脸色,担忧的走上前。
“小姐,你是不是又犯病了。”那丫鬟小声问道,见陆雪儿的双手冰凉刺骨。“小姐,你没事吧,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陆雪儿摆手,随即小声道。“扶我起来,母亲的灵堂在何处?”
“五小姐不允许搭在陆府,故而胡家老爷接过去了。”那丫鬟细声细语的说道,又从一旁拿了手炉,重新添炭,待那手炉渐渐变热之后,方才递于陆雪儿。“小姐,胡家已经派人来接了。”
“是在我那个舅舅的府上吗?”陆雪儿抱着手炉,温柔的问道。
“是,新进京的那位。”
先前的胡家早就败落,哪里还会有这个财力精力管二姨娘的闲事。
“舅舅倒是有情有义,只可惜。。。咳咳咳。”陆雪儿说到一半,止住了。现在二姨娘在家之时,就听闻同这个舅舅感情匪浅。如今看来,的确是如此。
“给我拿件衣裳,母亲的头七我总是要去看看的。”紧接着,她又说道。
那丫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自家小姐总算肯出门,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若是再这样憋闷下去,这身子恐怕总是好不了的。
“小姐,穿件厚的吧。”
“嗯。”陆雪儿嗓间涌出来一阵血气,她弯腰偷偷用帕子掩去。随即将帕子塞进袖中,“寻一把罗扇,挡风。”
“是。”
自陆白苏回来之后,圣上赐了不少好东西。陆白苏又懒得用,遂分了不少给陆雪儿。如今陆雪儿的衣物罗扇香包之类的东西倒十分够用。
丫鬟随便寻了一把流萤罗扇,递于陆雪儿。
那颜色清淡,倒是同她那一身素衣极为相称。
“走吧。”
出了院门,远远的瞧见柳树底下。陆白苏同谢礼在下棋,陆雪儿便绕了远路,出府去了。
胡家的马车停在大门口,见陆雪儿出来。那婆子十分殷勤的凑上前来,“这位便是陆小姐吧,我们老爷等了多时了。小姐请上车。”
“有劳了。”陆雪儿微笑着颔首,就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她舅舅的府邸并不算很远,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便到了。
一出马车,便瞧见那府门口挂着两道白幡。她的眼泪终究没有止住,毕竟是亲身娘亲,不悲痛是不可能的。
陆雪儿擦着眼泪,往里走去。
胡老爷本来坐在正堂喝茶听见下人通传,便连忙让丫鬟们上茶。随即陆雪儿走进来之时,胡老爷便站起来迎到门口。
“雪儿。”
“舅舅。”
陆雪儿没想到这舅舅如此不避嫌,往后退了一步。可是胡老爷却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你生的同你母亲,很像。”
陆雪儿抬起头,看见他眼中的热泪,心头一惊。这满含的情绪不像是一个舅舅看外甥女的神情,反而有些像有情人。
“舅舅珍重。”她缩回自己的手,“我今日过来是来祭拜的,敢问舅舅母亲灵堂如今立在何处?”
“哦,在后院。你舅母在那招呼,我带你过去。”胡老爷这才想起来此事,擦了下眼角的泪,随即道。
“有劳舅舅了。”
二姨娘是嫁出去的女儿,自然不可能将灵堂设在正院。在后院安排上,还是主母亲自招呼,也算是有了十分的尊重。
看得出来,这舅舅对母亲的确情深意切。
她将罗扇放在胸前,跟着往后走去。胡府时新晋之秀,府苑不大。只穿过一个长廊,便是后院了。
京城寸金寸土,这样小的府邸对于胡家这种小官来说,很常见。
“老爷,这就是雪儿吧。”迎面走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还没贴近,陆雪儿便闻见了她身上那股子香味,着实冲鼻。
“舅母。”
她强忍着不适走上前,行礼问安。
“都说京城的丫头皆是知书达理的美人儿,我先前都不信。现在看见了,才知道这句话不假。一个庶女都长得这么标志漂亮,真不是我们这种乡下人比得上的。难怪老爷,心心念你,无论如何都要到京城来。”
胡夫人笑吟吟的说了一通,却都不是什么好话。
陆雪儿听得脸上青红交加,看来她的猜测没错。这个舅舅果真对母亲余情未了,看来舅母也是知情的。
“胡说些什么!”胡老爷低声吼了一句,但除此之外并不敢有别的举动。这次他能到京城做官,一大部分是由于夫人娘家的帮忙。
他是个吃软饭的,哪里还敢发火。
“老爷的脾气自从到京城之后,就越来越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是什么有本事的男人呢。”
胡夫人不屑的说道,拉起陆雪儿的手。“好侄女,快去看看你娘的灵堂。”
陆雪儿挣扎不过,硬是被那女人拖着去了灵堂。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牌位,一个很小的香炉。
上面写着陆胡氏,就连名字都没有。一辈子苦心经营的母亲,临死却只能落得如此下场。陆雪儿一时间五味杂陈,却说不出来有多少的悲痛。
在她看来,母亲落得此地,不过是自作自受,一切因果循环报应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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