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一方城池治理的井然有序,爱民之心是一方面,智商与情商同样至关重要,苏问清与陈风劲双商自然不低,不会单因一只云霄果、一封步家托孤信就完全相信步福出自中土步家,可对于灵米,哪怕步福说出仅有一丝合理性的理由,苏、陈二人结合自己对中土步家的认知,恐怕也会脑补个大概。
但是你说自己是精神病是几个意思?
苏问清懵了,陈风劲愣了,他们二人纵横五州近百年,精神病自然见过,可人格分裂症是什么鬼东西?
关键是步福现在生龙活虎,目光清澈,脑子明显不混,实在无法让人将他和神志不清的精神病联系在一起。
对此,苏问清面色一沉,冷声开口。
“灵米乃是至宝,休要胡言乱语!
老实说这灵米从何而来?
你又是在何时何地遇到青凤?
这手绢又为何在你手上?
今日又为何要辱骂她?
并且还有拔剑伤人一事,你若是交代不清楚,本尊不介意让你也到牢房住几天!”
一连串问题抛出,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压抑到极致!
可怜步福并不知道他那便宜老爹早已道明身份,更不知道他拥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二代”身份,随着一连串炮弹轰来,他那粉嫩的小脸早已如清宫剧苦命妃子一般变成猪肝色,就差脑门写下“臣妾冤枉啊”五个大字。
“小民自小在苏州城成长,对于二位大人更是万分敬重,就是借小民一万个胆子,小民也不敢欺瞒二位大人啊!”
说不怕那是假的,他的额头不知何时渗出细汗,别人眼中这是紧张,但步福却清楚知道,自己这是真怂啊,作为新世纪好青年,深知一入牢房这辈子就完了,好在步福沉浸古装影视,熟背路人甲拍马屁求饶语录,余光扫过苏、陈二人,面色果然缓和不少。
不过怂归怂,步福心里却是有些小窃喜,因为方才苏问清的问题,赫然与他刚刚在小马扎上脑补的完全一样,至于答案他早就想好了。
如此一来,步福顿时觉得心头压力小了许多。
当然,阐述的语气必须是苦哈哈的。
“小民曾在外求学,因思乡心切,有一段时间达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小民本未将此放在心上,直到某一天开始,小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时间短则过去一两个时辰,长则过去数天,期间记忆一概没有。
对此,小民惶惶不可终日,而每每如此醒来,小民周围舍生定会视我为怪物,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小民失去记忆这段时间,小民行动自如,但性格会变得十分古怪,令人毛骨悚然。”
苏问清盯着步福,想从步福脸上看出些许破绽,然而此刻的步福诚惶诚恐,额头已布满汗珠,再配合上苦哈哈的语气,一时间倒令苏问清难分真假。
与苏问清的严重怀疑不同,陈风劲眼中的疑惑似乎淡了许多,甚至在其目光深处还有一丝丝不明所以的深意掠过。
步福不知这二人想法,但自己编的谎,含着泪也要圆下去,因此提溜一口口水,步福继续苦哈哈道。
“小民本不知这是为何,直到小民偶遇一个方士,他告诉我这是病,得治,病名叫做人格分裂症,说是只要小民情绪波动太大,就有可能复发!
小民本不愿相信他,当时便日夜赶车回到苏州城,说来也怪,小民回到苏州城,心情大好,这病也再未复发。”
说到这里,步福突然一顿,语气突然变得有几分哽咽。
“可是,可是一个月前小民父母无故失踪,小民心中大悲,又遇那混混牛二讥讽,回到粮铺突然就睡了过去,直待醒来,才从徐老口中得知居然做出了上吊的傻事!”
“捡回小命后小民、小民怕啊,想那方士的话小民怕再犯病,害别人担心,因此每日故意表现的宛若没事人一般,可到了晚上还是会悲上心头。
昨天、昨天徐老也走了,小民辗转反侧,也不知何时睡着,可是、可是醒来就发现这张手绢,还有还有这把木剑。
小民当时刚睡醒迷迷糊糊就听到人死劲拍门,小民怕失去意识时惹到仇家,顺手就提着木剑去开门,那知道是牛少教为他弟弟报仇,要强买我粮铺,还把刀抽出来!
小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那见过这等架势,下意识就拿木剑挡了一下,可当时也不知这具身体怎么了,居然速度比牛少教还快,尤其是这木剑,居然将牛少教钢刀斩断,小人当时也懵了啊!
眼见牛少教要抢这手绢,小民本能反应就先牛少教一步,骂出那句话,只因、只因小民以为青藤少宗是男子,男子抹香水,这才、这才……”
步福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越来越弱,余光见苏问清、陈风劲二人目中尽是骇然,意识到这招果然有效果,立时声音又提高几个音调为自己辩解道。
“可是小民对天发誓,那灵米、木剑、手绢小民真的不知从何而来啊两位大人!”
将提前准备好的一番言辞说完,步福顿时在心底出了一口大气,但是悲情的面色这一刻却是展现到了极致。
当然,若是能流出几滴泪,那更是锦上添花。
只是,一来步福深知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二来,他又不是奥斯卡影帝,眼泪又不是口水哪能说来就来?
不过,眼看苏问清、陈风劲还未回过神,步福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还是太含蓄,当即又大喊着补充一句。
“都是另一人格做的,小民是无辜的,小民冤枉呐!”
此处若双膝落地,定会让现场悲情气氛达到**。
可步福这等心地善良又有骨气的好男儿,连眼泪都没有,又岂会轻易下跪?
便在此时,苏问清与陈风劲对视一眼,下一刻陈风劲奔若惊雷,几乎是眨眼间便来到步福眼前,二话不说一把躲过步福手中木剑。
在步福手中便可斩断钢刀的木剑在陈风劲手中陡然迸发出璀璨的光芒,步福立时呼吸一滞,这平平无奇的木剑还可以这样玩?
不对,这不是武侠世界的古代吗,怎么闹这么一出?
然而,不待步福想出一个所以然,陈风劲的大手突然落在他的左肩上,一时间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并且随着这股暖流涌入,步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也有星星点点难以名状的东西急速汇聚。
可是不待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陈风劲的大手便已经收回,一转身,又回到了属于他的太师椅上。
若非木剑在陈风劲手上,步福还以为这一切是幻觉。
“此剑通过极为精纯的灵气淬炼,可以斩断普通钢刀,并不奇怪!
而你确实服用过灵米,根据散灵手法痕迹来看,确系为我青藤一脉!”
话罢,陈风劲与苏问清对视一眼,旋即颔首轻点,步福一脸茫然,他却是不知,这二人因此对他步家身世又确信几分。
而就在步福疑惑间,陈风劲声音再度传出。
“人格分裂一事,老夫姑且信你!
你身体经过灵米淬炼,初窥武士境,修习武道大有裨益,可愿随老夫前往青藤宗修武?”
苏问清不知陈风劲为何如此就信了人格分裂一事,可抛开人格分裂,综合步福与他老爹书信所言,他有八成把握确信步福的确出自中土步家。
因为灵米、灵气淬炼过的木剑、云霄果三样事物,均对灵气有极高要求,别说是灵气未复苏,这三件东西纵然是放在灵气已经复苏的中土,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宝贝,所以也唯有这三件东西与步家沾上关系,才显得正常。
至于步福为何误食灵米,在苏问清眼里定是因为步福自小不知族史、不习灵术,现步青云夫妇失踪,这些灵物却被步福机缘巧合下翻出,受灵气吸引,这才误食灵米。
如此想来,却也解释得通。
步福老爹步青云信上虽说让步福拜苏问清为师,可苏问清身为苏州城城主,育人习武这种事自然还是交给陈风劲最好,反正他与陈风劲相交莫逆,这等小事不必计较,大不了二人都教便是。
随着中土灵气全面复苏,以步家隐世千年的底蕴而言,中土必有步家一方天地,届时南云洲灵气复苏,苏州城与中土步家又有这么一层关系,保护苏州城平民便简单许多。
又因步福不知晓他的身世,就是一普通人,以青藤宗在苏州城的威望,现在怎么看,他们双方都是共赢互利局面,步福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这只是苏问清与陈风劲想法,熟料步福听到这话的刹那,却是直接跳起,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不去,我这人有精神病,犯病伤了花花草草怎么办?我还是做我的粮铺小老板为妙!”
步福这话是实话,因为现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开玩笑,老子从道源宗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这么吊炸天,莫名其妙就进入劳什子武士境,我何苦还要进入青藤宗习武,为了看牛少教臭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