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天回过头来,咳嗽一声,讪讪的道:“我们要找一个叫轩洪的公子。”老鸨觉得“轩洪”两字甚是熟悉,一瞥眼间,见到那日闹事的少妇,不禁“啊”的一声,大叫出来,愕然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轩清欢听轩天不说话了,伸手在他背心重重扭了一把,走上前来,笑吟吟的道:“眼下有两件大事,逼得我们不得不来到这里。”侧过身子,向李清清一指,说道:“第一件事,把清清堂妹和她的两个丫鬟都赎出身来。”说着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件事,要找到轩洪,替妍雨姊姊好生教训一下他。”
老鸨呆了一呆,惊道:“你们带足银子啦?”轩天干笑几声,说道:“那个……这个通融一下,好吗?”
轩清欢听得不耐烦起来了,怒道:“你先带我们去找轩洪。”顿了一顿,指向轩天,冷笑道:“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老鸨脸色苍白,应了一声,只得领着他们曲曲折折的穿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慢慢走到一间厢房门口,颤声道:“到了。”声音尖锐,显是心里害怕得紧。
轩天听得房中传来娇媚无限的呻吟,不由得面红过耳,踌躇道:“我们……我们就这样闯进去……怕是不太合适……”轩清欢点头道:“老鸨,你先进去通报一声。”说着将老鸨推进房去,自己急忙转过身来,脸上微微一红,叫轩天关上房门。
过得好半晌,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叫道:“晦气,晦气!你们进来罢。”轩天喃喃的道:“唉,我也不想来寻你晦气。”说着推门而进,只见一个青年公子其貌不扬,上唇留着两撇胡子,约莫三十一二岁年纪,身穿藏蓝绸袍,正是轩洪。
轩清欢冷笑一声,道:“嚯,你这个小妖女居然敢勾引我的姊夫。”轩天一侧头,见那女子一张瓜子脸,鼻梁上有几粒白麻子,倒也颇有几分姿色,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此事本来和她无关紧要,便道:“老鸨,你和这位姑娘先走吧。”
老鸨连连点头,应道:“是了……是了……”一面说,一面拉着那女子走出门去。轩清欢向轩洪恨恨瞪了一眼,说道:“喂,你对妍雨堂姊负心薄幸……”
轩洪截断她的话,笑道:“啊哟,我从来没有真心喜欢她,怎么能说对她负心薄幸?”顿了一顿,指向轩妍雨,说道:“你们瞧她相貌丑陋无比,嘿嘿,这位小兄弟,咱俩将心比心,你说实话,你会喜欢她吗?”
轩天“啊”的一声,低声道:“我有……我有意中人啦。”轩洪嗤的一笑,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道:“唉,我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是父母相逼,谁愿意娶那个丑八怪啊?”
轩清欢拍手道:“好极,好极。”伸出手去握住了轩妍雨双手,只觉她的手寒冷如冰,不由得心中一痛,柔声道:“妍雨姊姊,他既然负了你,你何必为他如此伤心?”轩妍雨泣道:“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白头偕老,什么矢志不移,哈哈,原来都是骗人的谎言。”
轩洪冷冷的道:“是啊,你我不过是父母眼中的棋子,用来巩固家族派别的关系而已。”转过身去,挥了挥手,道:“走吧,日后你我便各自逍遥去罢。”
轩清欢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各自逍遥,便各自逍遥吗?这可决计不成。”轩洪抱胸而立,头也不回的道:“你们有什么法子?”
轩清欢微一沉吟,正色道:“休夫。”轩洪、轩妍雨和李清清都是“啊”的一声,除了轩天之外,谁也料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轩天瞧这情形,讪讪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得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芫花和佩兰奔了过来,一齐抱住了李清清的纤腰。
李清清轻轻抚着她们的长发,见她们脸有泪痕,不禁心中一酸,柔声道:“你们怕什么?”一抬头,和轩天目光一接,脸蛋儿飞红,立时低下头来,继续说道:“我的堂哥不会害我的。”轩清欢哼了一声,笑道:“莫非你的堂姐存心害你啦?”
李清清忙道:“没有,没有。”轩清欢微微一笑,点头道:“这两个丫鬟倒也俊俏得紧,赎出身来,确是不错。”
李清清微觉诧异,道:“鸨母曾说,倘若要赎我们三人出来,须得一万两白银。”轩清欢嗯了一声,指着轩洪,微笑道:“这不就是白银吗?”说着打了个手势。
轩天扁了扁嘴,随即会意:唉,果然都和清欢姊姊设想一般,轩洪死活不肯好生对待妍雨堂姊,我们便提出休夫,乘机逼得他拿出大把银子,帮清清妹妹、芫花和佩兰三人赎出身来。言念及此,慢慢走到轩洪身后,伸手抓住他肩头,听得轩清欢道:“轩洪哥哥,你到底怎么说?”
轩洪只感肩头一阵剧痛,一回头,见轩清欢笑吟吟的站着,突然想到她是族长轩攸宁的孙女,心中一寒,冷冷的道:“休妻也好,休夫也好,你们别来找我的晦气啦。”
轩清欢咬着下唇,摸出罗帕,给轩妍雨拭了拭眼泪,柔声道:“妍雨姊姊,他既是这等的负心薄幸之人,你索性休了他罢。”轩妍雨低低叹了口气,沉吟半晌,点头道:“轩洪,你给我记住了,是我休了你。”顿了一顿,似乎下了大决心,哽咽道:“从今而后,你……你和我……我们再无瓜葛。”
轩洪连挣两下,都没能挣脱轩天的右手,于是冷冷的道:“这位小兄弟,你们要求的事,我也答应了,快松手!”轩天心下一软,正想松开了手,只听得轩清欢冷冷的道:“嘿嘿,等你再答允一件事,傻弟弟松手也不迟。”
轩洪双眉一竖,又气又怒,道:“快说!”轩清欢道:“拿出一万两白银,你和妍雨堂姊的事情才算一笔勾销。”
轩洪一听,当即怒火不可抑制,喝道:“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轩清欢慢慢走近身来,轻轻的道:“哦,是了,傻弟弟还没用力。”轻轻拍了拍轩天的背心,冷冷的道:“给我捏断他肩骨。”
轩洪猛吃一惊,忙道:“不是,不是。有话好说,有……”说到这里,“啊”的一声叫痛,但觉肩上一阵剧痛,喀喇一声,肩骨已断折为二。轩天叹了口气,却是心中懊悔,自言自语:“谁教你负了妍雨堂姊?只能算是你罪有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