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表情定格了一秒,魏导眉毛一竖:“你说谁?”
小刚哥率先爆出一声笑:“她说鹿淮经纪人。鹿淮经纪人给她打电话。”
桑桑姐跟在后头也笑了几声,王茵抿嘴憋笑,偷偷拽了拽霍安桐,让她别闹。
实习生们都看向她,表情各自精彩。霍安桐微窘,在众人的侧目下接通了电话。
成威声音传来:“怎么才接电话?发你微信也不回。”
霍安桐已经猜到七八分他来电目的,说:“一直在开会,没看到微信。”
成威直奔主题:“俞姐都跟我说了,你要几个艺人?”
霍安桐说:“你真能帮我敲到艺人?”
她说完这句,小刚哥又忍不住溢出一声低笑,霍安桐抬头看他,他看笑话一般道:“你继续,继续。”
老板皱眉看向小刚哥,低声道:“王小刚,别说话。”
霍安桐又专心听成威讲话,他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小姑奶奶,俞姐都开了口了,你说我能敲不到艺人吗?我敢敲不到吗?”
霍安桐又问:“那你打算帮我敲谁?”
成威:“你看下微信,我把壹格的艺人照片都发你微信上了,你挑一个。”
霍安桐跟他确认:“壹格的艺人,随便我挑?”
问完这句话,霍安桐明显感受到会议室安静下来,再也听不见先前窃窃私语的声音,连气氛里都透出一股诡异的肃穆。
成威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随便挑。俞姐发了话,鹿淮都能给你用,其他艺人就不用提了,任君挑选。”
讲完电话,霍安桐查看微信,成威给她发了几十张艺人照片。她看向老板,说:“说是壹格的艺人随我们挑。”
老板表情僵滞,要喜不喜,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早,说:“壹格的艺人随我们挑?鹿淮的那个壹格?”
霍安桐一边操作微信一边点头,说:“我把壹格的艺人发群里。”
随着“哒哒哒”的连续微信消息提示音,会议室所有人开始不约而同拿出手机查看群消息。小刚哥笑容僵在了嘴边,桑桑姐表情复杂地看了霍安桐一眼,王茵莫名有些小激动,凑到霍安桐面前小声问:“所以那张鹿淮签名照是真的?”
霍安桐小声回她:“早跟你说是真的,你自己不信。”
魏导一边刷着壹格一众艺人的照片,一边冷笑了两声,说:“可以啊,霍安桐,连鹿淮经纪人都认识。”
老板又向霍安桐确认一遍:“真的随便挑?”
霍安桐:“他是这么说的。”说完,又补充一句,“说是挑鹿淮也可以。”
“那还挑什么?”老板终于敢放肆地喜笑颜开,“霍安桐,你跟他说,我们就要鹿淮。看他怎么说。”
霍安桐说“好”,开始给成威发微信,很快就收到他的回复。她再次看向老板:“说鹿淮可以,让我们把外拍的时间地点发给他。”
老板看向魏导:“老魏,把外拍时间地点发给霍安桐。”
魏导喊小刚哥:“行哎,小刚,你跟霍安桐说一下,外拍那天,你带着霍安桐一起去呗。”
老板想到什么,收起脸上笑意,说:“霍安桐,按行规来,导演组不能跳过艺统、自己去谈艺人,现在是艺统让我们帮忙联系艺人人脉。你虽然敲到了鹿淮,但流程还是要走,等会儿我跟艺统老大打个电话,让她去联系鹿淮团队,她去正式敲定、签合同。你这边也同步跟鹿淮经纪人说一下,不要到时候信息不对称,艺统老大去敲鹿淮没敲到,吃了闭门羹,那我这张老脸以后在圈里就没法见人了。”
霍安桐点点头,魏导开她玩笑:“老板脸丢大了,你在这个公司剩下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霍安桐觉得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但这个烫手山芋确实让她在公司狠狠地出了把风头,以至于下班的时候,向来不怎么鸟她的小刚哥竟然主动问她要不要蹭他车去地铁站,霍安桐跟小刚哥关系并不熟络,怕车上尴尬,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掉。
万幸鹿淮真的同意了外拍邀约,不仅没让霍安桐她们老板在艺统老大面前丢脸,还让老板彻头彻尾扬眉吐气了一番,连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习惯都被艺统老大重点夸赞拍马,有品位,懂养生,很健康。
老板神清气爽,主动提出要给霍安桐加薪,霍安桐一天都心情舒畅。
正式拍摄那天,霍安桐一早就到拍摄地和小刚哥汇合。
小刚哥破天荒给她买了早饭,一份材料十足的煎饼,他把煎饼递到她手上,说:“外拍很简单的,几个小时就能拍好。拍好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再去公司开会。”
等摄像布好机位,艺统在外拍群里通知他们鹿淮已出发,整个外拍团队严阵以待,艺统实时在群里更新鹿淮具体位置,眼看鹿淮离他们越来越近,霍安桐手里煎饼还有大半,她腾出手偷偷给鹿淮发微信:“路上注意安全,让司机慢点开”
鹿淮微信很快回过来,只有一个符号:“?”
霍安桐:“我早饭还没吃完”
鹿淮给她发来一串省略号。紧接着外拍群里,艺统发来最新消息:“鹿淮要喝咖啡,预计15分钟后到。”
霍安桐煎饼吃完,鹿淮人也到了,小刚哥简单跟鹿淮对完这次的外拍内容,接着就招呼摄像开拍。霍安桐本想跟着摄像一起移动,也好学习外拍经验,无奈被小刚哥安排了其他工种——陪鹿淮经纪人聊天。
她没办法,看小刚哥领着摄像一路跟拍鹿淮,她只能站在休息区跟成威瞎聊胡扯。她其实跟成威不熟,只是因为鹿淮和俞阿姨的缘故,跟成威打过几次交道,彼此互通了微信。
两人尬聊了几句,成威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他缓缓吐出烟圈,透着白雾仔细看了眼霍安桐,说:“小丫头,你挺能耐的。”
他一句话若有深意,霍安桐回看他,继而笑了笑,说:“是威哥面子大,整个壹格的艺人都能调动。”
“哪是我面子大。”成威付之一笑,“俞姐面子大。整个壹格都是她的。”
霍安桐闻言诧异,成威看她表情,说:“你不知道?鹿淮是壹格最大股东,第二大股东就是俞姐。”
霍安桐摇摇头:“俞阿姨没跟我说过。”
成威又吸了口烟,说:“鹿淮这小子,这几年把鹿家手里的传媒文娱产业差不多快吃干净了。”
霍安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遥遥看了眼拍摄中的鹿淮,他站在一组组镜头面前,气质清冷,像初秋的一把冷风,带着凉意和陌生气息,仿佛世间纷扰无一能扰动他心。霍安桐收回目光,说:“我以为他只是喜欢音乐。”
“喜欢音乐当然是真的。”成威扔了烟,抬脚将烟屁股踩灭,“娱乐圈只是块跳板也是真的。”
她沉默不语。成威笑笑:“小姑娘,叔叔奉劝你一句,豪门子孙不是好当的,咱普通人还是别跟着瞎参和,咱也参和不进。”
他的话令霍安桐发笑,她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成威不答反问:“什么误会?”
霍安桐顿了顿,调整了话锋,说:“放心吧,我懂,不会让你难做。”
他又笑了下:“我倒没什么难做不难做。鹿淮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公布恋情已经对他没什么影响了。关键在他不在你。他要是对你有感情还好些,要是只有你一头热陷进去有你苦头吃。”
霍安桐抬了抬下巴:“我跟鹿淮只是普通认识的人。”
成威却只当她是欲盖弥彰,说:“别怪叔叔话多,以前出现过这种事。鹿淮刚起来那两年,我还只是个执行经纪人,还没做到大经纪人的位置。那时有个女助理,也把俞姐哄得妥妥帖帖,后来鹿淮当时的大经济发现不对劲,连夜让女助理卷铺盖走人,她在鹿淮身边工作一年多,鹿淮连她全名是什么都没记住。”
霍安桐自知再如何解释也都无济于事,成威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趁机把她这个“隐患”给解决掉,干脆配合着不再言语,静静听成威继续往下说。
成威:“那女助理也是个富家女,家里真的有矿,来当助理纯粹为了追星。但家里有矿又怎样,跟鹿家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比都没资格比。”
霍安桐一笑了之:“谢谢提醒。”
拍摄中休,鹿淮上保姆车休息,支开了艺统,艺统只好来找小刚哥扯皮。霍安桐坐在边上听他们聊天,无聊玩手机,看到鹿淮给她发微信,喊她去保姆车找他。
她借口上厕所,溜去见鹿淮,钻进保姆车的时候恰巧与成威视线撞上,她略微尴尬,回避掉他的目光,径直看向鹿淮:“找我什么事?”
鹿淮见她头发上不知从何处沾了绒毛,很随意地伸手替她拿掉,说:“晚上我在家,俞姐不在,阿姨有事请假,你早点回去做饭。”
那绒毛沾在他指尖,他轻轻一吹,又吹回霍安桐头发上,他见状便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他很少笑,笑起来整个人又少年又明媚,与他不做表情时的气质完全判若两人。
霍安桐伸手去扯头发上的绒毛,说:“你晚上想吃什么菜?石斑鱼还是凤尾虾?还是——”
她还欲接着往下报菜名,鹿淮微微一笑,打断她:“都可以,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