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终于等到了
这一声称呼,贺南山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正是因为等得太久,以至于猛然间听到之时,竟有瞬间的恍惚。
她刚刚叫自己什么?终于不是贺先生了吗?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声音了。
热泪盈眶,喜不自胜。已经不足以形容贺南山此时的心情,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兀自有些哽咽了。
安深深却是眼含着热泪的看着贺南山,面上的神色显得悲痛欲绝。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贺南山略显得有些艰难的摇摇头,沙哑着声音回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一时间,贺南山竟觉得伤口都不那么疼了,浑身也开始变得精力充沛了。
苍白的脸上,也现出极其欣慰的笑容来。
“爸……”
安深深哽咽着,重新叫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贺南山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竟自显得开心不已,犹如一个小孩子一般,只是这灿烂欣慰的笑容与惨白的面色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看了的人竟觉得心酸不已。
“对不起,爸,对不起……”
不停的道歉,是想为自己此刻的伤心与低落情绪做一些缓解。事实上,在贺南山强忍着笑容,承受住钟帆墨的那一刀时,这一声称呼便已经到了安深深的嘴边。
所有的怨恨,所有的过往,也都在这一瞬间,尽数不复存在了。
“没事,没事,孩子,爸爸没事。你别担心!”
贺南山仍是笑着,在安深深不停的向自己道歉的同时,却是不停的向安深深说着没事。
如此该是感人肺腑的一幕,在钟帆墨的眼里却似一场闹剧一般。
“真是感人呢,啧啧,我得给你们颁发最深情父女奖。”
说着,钟帆墨竟是故作感动的抹了抹眼睛,做出一副擦眼泪的样子。
“贺南山,早知道近日何必当初呢?要知道,都是因为你们上一辈人的恩怨,才使得你自己跟安深深分开了这么久,二十几年呢?难怪你的女儿一直到了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才舍得叫你一声爸爸。”
钟帆墨一番嘲讽,面色深沉,最初那一抹狰狞的笑也化成了眼里淡漠的目光。
然而,却是因着钟帆墨的一番话,却是加重了安深深心下的愧疚。
如果一开始就选择原谅,而不是怨恨,说不定两个人就可以再多一些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至于像是钟帆墨说的这样,一直到了现在,才肯叫出了那一声爸爸。
真是造化弄人呢?
人是因着心内的狭隘,不肯原谅,不肯包容,才会无缘无故的错过了这么多的时光,当初的杜若溪与贺南山是这样,安深深和霍司辰是这样,现如今的安深深和贺南山仍是这样。
到了最后,真的面临离别的时候,当真的意识到了要永久的离去的时候,才发现,醒悟来的太迟。
心思及此,安深深的眼泪更是凶猛如潮,快要哭断气一般。
贺南山却是心痛不已,满是疼爱的看着安深深,柔声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忘了我年轻的时候是干什么的吗?我可是混黑道的,挨了那么多拳头,挨了那么多的枪子,都照样活到了现在,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深深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竟是现出一抹牵强的笑来,并小心的保持这一丝笑容,细声的抽泣着。
“看看,贺南山,你得感谢我是不是,要不是我,安深深这一声爸爸,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钟帆墨甚是得意的样子,随即回身,踱着步子回到了贺南山的跟前,一伸手,从贺南山的手臂上抽出了匕首。
又是一阵剧痛感袭来,贺南山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掉。
因着对安深深的眷恋而强撑起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涣散,原本便显得暗淡的双目更是不见了往日的神韵,显得有些迷离。
“爸,你怎么样了?爸……”
安深深自是察觉到了贺南山的异样之处,拼命的叫嚷着,试图以此来保证贺南山的意识清醒。
贺南山只能依稀听着安深深在耳边叫唤着,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去看看安深深,很努力的想要张开嘴,去劝慰安深深,自己很好,没事。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贺南山而言,连睁眼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变得那么艰难。
嘴唇亦像是沾了胶水一般,紧紧的合在一块,怎么都张不开。
“钟帆墨,你个混蛋!”
安深深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当下便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贺南山死了,自己也就不要活了。
钟帆墨撇了撇嘴,将手中沾满血的匕首扔到了一旁,匕首碰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砰!”
贺南山一时惊觉,重似千金的眼皮微微的轻抬,只张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狭窄的眼
缝,贺南山见着钟帆墨晃动的身影,缓缓的逼近了安深深,而后右手扬起,重重的落在了按深深的脸颊上。
“啪!”
巴掌声击碎了贺南山的心,也是在这顷刻间,贺南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安深深却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唇边立时渗出了一丝血迹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boss,贺南山已经晕过去了。”
欧文在细细的查看了贺南山的境况之后,小心的凑至钟帆墨的耳畔,声音很轻。
钟帆墨却是顺势接过了欧文递过来的毛巾,随意的抹了抹手掌,随后又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
“把贺南山和安深深各自带回去,送到他们自己的房间,给我看好了,稍微的给贺南山包扎一下,要是贺南山死了,我就让你来赔命。”
欧文却是神色凛然,不动声色的冲着自己身后的两名黑西装使了个眼色,却见两名黑西装先后将贺南山和安深深带离了钟帆墨的书房。
紧接着,钟帆墨又叫来了家里的老管家,让人打扫书房。
犹如进行了一场饕餮盛宴,宴会结束,便是要收拾残局了。
老管家是被钟帆墨软禁了几天之后,重获自由,因为钟帆墨说,不管让人来照顾自己,都还是找不回老管家曾经的那种感觉。
当然,放出老管家的同时,钟帆墨也是厉声给出了警告。
下次如果再向贺南山和安深深他们通风报信,便就不是软禁这么简单了。
当老关键进到书房,看到满地残留的血渍,以及沾满鲜血的匕首时,竟是不由得心下一颤。
钟帆墨的病情已经恶化了,如果再不制止,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情来。这样迟早会葬送了他自己的性命。
“少爷,折腾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吃点药去休息一下吧!”
老管家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钟帆墨,钟帆墨微微皱眉,却也接过一口吞下,原本狰狞如嗜血猛兽的脸渐渐的恢复了平静,眼里的暴戾之气亦是渐渐的退去,竟与之前的钟帆墨判若两人。
“落雪怎么样,今天靳阳来过没有?”
“靳阳已经来过了,他喂落雪吃了药,也哄她睡下了。”
钟帆墨倏尔沉默,神色蓦地暗淡了不少。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看看她。”
说着,钟帆墨却是皱着眉头,离开了书房。
老管家无奈的摇摇头,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拉扯了身边的而一个黑西装过来问道,“贺南山怎么样了?”
“应该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如果立即给他止血的话,一定会休克的。
心念及此,老管家忙不迭走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的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找了一些金疮药与止血药出来。
必须要现在给贺南山送过去,要是贺南山真的死了,少爷的身上可是又会多了一条命案。
匆匆忙忙的穿过了二楼的走廊尽头,老管家左右巡视了一眼,游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墙角房顶上的微型监控器上。
小心的栖身至监控器下的死角处,轻轻拉扯着墙上的挂画。
只听“轰隆”一声,走廊尽头约摸一米宽的墙壁立时开始转动起来。
老管家很小心的从墙壁旁的缝隙里侧身擦了过去。
墙壁是监控死角,于是,当老管家从转动过的墙壁里穿过去之后,只会造成一种,老管家是在走廊尽头侧身进了旁边的房间的假象。
以至于别人根本就想不到,密室的入口其实是在这面墙上。
贺南山的房间外有欧文亲自把守着,老管家便知自己想要进去探望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管家,您怎么来了?”
老管家谦和的笑了笑,淡淡的回道,“少爷让我来看看贺南山,同龄的人好说话一些。”
真是这样的吗?
欧文虽心有疑虑,却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的开门放老管家进去了。他自知老管家心善,必定是偷偷的拿了药来给贺南山。
既然boss已经放话了,如果贺南山死了,就让自己赔命的话,倒不如顺水推舟,送老管家一个人情。
如此一来,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欧文都有说得过去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老管家胆战心惊的走进了房间,见贺南山正值昏迷中,神色外套仍清晰可见渗出的血渍。
老管家左右扫视了一眼,房间配备了单独的卫生间,这倒是给自己提供了不少便利。
“深深……若溪……”
贺南山迷迷糊糊的叫着两个人的名字,管家心想,应该是他爱着的两个女人。于是,稍作迟疑之后,老管家竟自转身进了卫生间,为贺南山打了一盆热水。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年近古稀的老人家竟是忙的不可开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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