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没过一会儿,原伊就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
睡着后她又开始做梦,一会儿梦见她跟程默去诊所上班,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坐在学校某个教室里。老师站在讲台上,浑然忘我的讲解各种知识点,底下的同学们却打打闹闹玩成一片。每个人都在很认真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她像个旁观者、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接着画面一转,她又置身在家中,季子林笑着来敲门,告诉她火锅汤底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吃了。一身西装的程默,身上套着日式可爱风的围裙在厨房里帮忙,看起来居然还很和谐。小便趴在落地窗上,不死心地冲着他们叫嚷,像是在控诉他们的不人道,猫也有猫权,他们自己吃好的喝好的,却让它一只猫独留在阳台吹冷风,这尼玛良心不会疼吗?
原伊想开门让它进来,走了几步,画面一转,她又跑到另一个场景。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听到争吵声。起初原伊也没有在意,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后来那些声音愈来愈大声,原伊这才敢确定外头真的有人在吵。
……听声音好像是季子林和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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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还得从半个小时之前说起,当时季子林把原伊的床单洗干净后,拿到阳台去晒,结果好巧不巧就和丁海撞上了。
丁海见床单的颜色和图案那么少女,就拐着弯取笑季子林外表是个爷们,内心居然还是娘们,也不知道是不是gay。
季子林一下子就炸了,把连日对丁海的各种猜疑全部抛出来。质问之下,丁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还十分的嚣张。
见状,季子林愈发肯定之前所有事情就是他搞的鬼。
两人也就从唇舌上的冲突,演变到后面的动手动脚,吵架地点也从阳台换到外面。幸好这片小区每栋楼只有两个单元,否则这么大的声音,估计早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而丁海对小便的死,所表现出来的轻蔑态度,更是让季子林不满。
“放你娘的狗屁!你再说一次!”
季子林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住对方的衣领,怒火中烧地瞪着他。
他抓得十分用力,可是对于常年呆在健身房,与机械为伍的丁海来说,季子林的这点力道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就是一只猫,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丁海虚情假意地拍拍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消消气,你们要真觉得难过,舍不得,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那就是再去买一只猫啊狗啊回来养。虽然我们小区明文规定不许大家养宠物,不过看在大家邻居一场的份上,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告发你们的。就是别刚把小家伙养熟,又被人宰了,那你们可就罪过了。”
“王八蛋,到现在你还说风凉话,小便明明就是你杀的,你为了一点屁大的私怨,就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季子林抡起拳头,作势就要揍他。
丁海压根不相信他敢动手,不要脸地嗤道:“我当然是男人了,不信我们进屋里,我脱裤给你验验。”
季子林没想到对方不仅嚣张,还无赖,气得脸都绿。这下啥也不想管,挥头拳头,对往他的脸就砸下去。一旁的秋智贤见了,赶紧上前把他的手抱住,苦心婆妈地劝。
“季先生,有话好好说,你先消消气,先消消气。”
丁海却还在那儿气定神闲地说:“亲爱的,你站到一边去,拳脚无眼,小心被让他伤到你。他想打就让他打,反正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等打完了,我们再叫警察慢慢一笔笔算账。”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说得很慢,咬字也特别重,配合着他嘴边狡黠的笑,看着十分欠扁。
季子林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
丁海举起双手,笑着说:“我哪敢啊,难道还嫌上次在监狱里呆得不够吗?你看我,知道自己手劲大,就怕还手时控制不好力道,不小心伤到了你,连正卫防当都不敢,我还敢威胁你?别开玩笑了。”
丁海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可语气全是幸灾乐祸的嘲讽味道。
季子林经不起激,怒火一下子蹭到最高点,烧得他理智荡然无存,接近爆表。现在的他已经顾不得一会儿揍人后,需要承担什么后果,他只想把眼前这个自大猖狂的王八蛋打得满地找牙。
秋智贤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起来了,只能挡在中间边拉边劝,把挥起拳头来却又处处受阻的季子林气得快要原地爆炸。
看到季子林被自己气成这样,丁海心里特别爽,终于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而原伊就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出现的。
她脸色很差,目光在扫过丁海的脸时,表情瞬间就变了,透着明显的戾气和恨意。
丁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轻佻地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我就说,这么点小打击,怎么可能就把你打倒呢。”
原伊握紧拳头,咬着轻微发颤的嘴唇问道:“小便是你杀的吗?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搞的鬼?”
丁海已经从季子林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也知道小便就是那只猫的名字。
好吧,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猫,连取的名字都是这么低级趣味。
丁海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关于这个问题,之前我就已经跟你的朋友说了,只要你们能找到证据,证明那只猫是我杀的,所以事情都是我搞的鬼,我绝不抵赖。”
原伊张口刚想驳辨,却被季子林大咧咧的声音打断了。
季子林指着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说:“证明就在这里,昨天除了我们两家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踏足过七楼。想要抓走小便的唯一途径,只能通过阳台。昨天中午我去喂它的时候,它还在,可是等到晚上它就被人杀死了,还塞进一个盒子里放在我们家的门口。所以除了你,还能是谁?”
丁海和秋智贤惊愕的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块望过去,那个摄像头很小,看起来挺专业的,又藏得隐匿,如果不是季子林自己说出来,恐怕他们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丁海没想到他们居然装了这么个东西对付自己,心里的阴暗念头瞬间愈发膨胀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杀一只猫,特地冒着从高楼摔下去的危险,从我家的阳台爬过去捉它?……你脑子没病吧?”丁海好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季子林气愤道:“干嘛要爬阳台,要骗一只猫过去,拿点吃的诱惑它就行了。”
丁海回驳:“要真这样,那谁也可以把猫骗过去,然后再把它杀了,为什么就一定是我?”
季子林嗤道:“这还需要什么解释,我们家伊伊向来为人老实,也就只有和你们发生过冲突,你这次回来后不还威胁过她,说是要跟她‘没完’。以上种种迹象,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比你更有嫌疑。”
丁海勾起一抹讥笑:“你也知道是‘说’,那我说着玩不行吗?”
季子林不甘示弱:“你不止说了,你还做了,三更半夜的,你拿东西砸墙,制造各种声音,吵得伊伊连续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不是故意的?”
两人一人一句,说得旁人根本掐不上嘴。
原伊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丁海有多胡搅蛮缠,可季子林也就听她和程默口头上转述,今天亲眼见到,气得心脏病险些就要犯了。
丁海耸耸肩:“我家想重新装修一下,有些声响很正常。再说我砸的是我们家的墙,又不是你们的,你不能这样就把罪名按我身上吧?”
季子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们才搬过来多久,现在又要装修,说出来谁信。”
丁海咧嘴一笑:“我钱多啊,不行吗?”
“你!”季子林气得脸都青了。“行,我说不过你,那就等警察来了,让他们主持公道。”
语毕,他伸手就要去摸手机。
看到季子林被自己气到说不上话,詹姆斯就兴奋。
秋贤智却急了,扑过去,想阻止季子林报警。
不过季子林这次早有准备,提前把手机举得高高的,脸上露出薄怒。
“你又想干什么?”
秋贤智讨好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嘛,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大家坐下来把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别动不动就报警,这样太劳烦人家警察了。”
她虽然不是很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詹姆斯现在还在缓刑期,秋智贤觉得詹姆斯应该没那么蠢,在这种非常时期还给自己制造麻烦。
季子林指着丁海,怒极反笑道:“是我想这样做吗?你刚才也听见他怎么说了,是他自己敢做不敢认!——而且这里面根本就没有误会,他这样做就是想打击报复原伊上次指证他的仇。我要是再不阻止他这种疯狂行为,这次死的是猫,下次遭殃的也许就是我和老程。”
原伊心里一突,季子林的话在她心里打响了警铃。
如果那人真是针对她的,那季子林说的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