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阳光。妥协,挣扎。
有时候,不是不想要选择,而是深渊深处,没得选择…
又一次又在警局那张椅子上凑合了一夜的松夏,一早上还没有睡醒,就被一袋肉包子给砸醒了,睁开眼睛刚准备暴走的松夏看加自己面前的肉包子,深深的皱了皱自己的鼻子,闻着包子散发出来的香气,决定不和那个砸醒自己的人计较。
“赶紧吃,吃完,领人,走人。”牧槿没好气的说着,她现在还在记着昨天松夏威胁她的仇。
“好吃。“大口啃着肉包子的松夏,似乎没有听见牧槿的话,只是在专心的啃着自己手里的包子,被额头前长长的头发遮住的眼睛,此时也因为面前的包子变得亮晶晶的,只是没有人发现。
这样的松夏看起来,像个孩童,单纯无害。
牧槿突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不要被面前这个男子的表象所欺骗。
“吃货。”
“嗯。”似乎是没有听清楚牧槿的话,松夏嘴里叼着最后的一口包子,含糊的应着。然后随手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看着这次成功扔进垃圾桶里的袋子,松夏拍拍手,嘚瑟的追上牧槿“看,看,看这次进去了。”活像一个要奖励的孩子。
牧槿忍不住的想要翻白眼。
因为高兴,刚刚最后一口包子咽的太匆忙,此时的松夏成功的被噎住了。
“水,水,水。”松夏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在周围找水。
终于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一杯水的松夏,想都没想,拿起来就开始喝。
“你都不怕有毒?”牧槿看着松夏喝着那杯不知道自己同事放了多久的水,忍不住吐槽。
“不怕。谁那么大胆敢给警察叔叔下毒。”松夏放下茶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下顺畅了。
“喂,那个破孩呐?”
一个喂字出口,松夏突然有些慌神,来到了这里,自己还是不习惯叫她的名字,还是习惯一个喂字来开始他们的关系。
“我有名字。”牧槿回头看着松夏说,一如十年后在监狱的那一幕。
“我知道。”松夏垂头,把自己的情绪全部遮挡住。
有些习惯,哪怕时间倒流,依旧不能改变。
“出来了。”
就在松夏跟在牧槿的身后,难得的有些感慨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前的牧槿这样的一句话,他抬头,看见了阳关夏那个冰冷,孤傲的少年。
盛夏的早晨,太阳已经十分的毒辣,那个少年就那样静静的这个被阳光洒满的房间那个唯一些许黑暗,没有阳光的角落,抬头,静静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因为长长的睫毛的遮挡,莫名让人在少年的那种看到一丝的阴影……
“破孩,过来。”松夏走到那个阳光照耀的地方,朝着那个少年招手。
记忆,真的是个欺骗人的东西,松夏咧嘴一笑。在他那破碎的仅存的记忆了,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的孩子……
一个倔强,心痛的孩子。
然而看着面前这个身高仅仅比自己矮了一点,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自己,松夏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里,总以为现在的自己是个的孩子?
现在的自己7,十年的光阴,那个如今的这个少年也有17了,已经是个少年了。
“原来不是个孩子了啊。”松夏默默的感叹。
少年看着招呼自己的松夏,抬起自己的眼皮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回应。
“警察,我可以走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一旁陪自己过来的那位警察。
警察把他的背包什么的还给他,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个少年背起自己的背包,冷冷的从松夏的面前经过,没有一刻的停留。
剩下松夏站在那里,略显尴尬。
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吃瘪的样子,牧槿忍不住好笑,她踮脚,抬手,拍了拍松夏的肩膀,笑着离开。
“哎呦,我去。”被无视的松夏郁闷的揉着自己那不长不短,乱如杂草的头发,转身跟在少年的身后。
“破孩,我好心救你出来,你就不会表示一下吗?”
“来来来,破孩说个谢谢让我听听。”
“哎,破孩,你发现没,咱俩长得差不多。你不好奇啊?”
“喂,破孩,中午请我吃火锅。我要全是肉的。”
身后的松夏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话没有人回应,一直跟在这个的少年后面,喋喋不休。
那个冰山一样的少年,听着身后的人喋喋不休,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在监狱呆了几天,出来就遇见这么一个人,那个人的眉眼,模样和自己是那样的相似,但像个狗皮膏药一般的缠在自己的身后……
“我有名字。”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微微的仰头,看着那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那个人,说道。
松夏看见他停下了脚步,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看着现在正在看着他的这个少年。
阳光照在少年的身上,却似乎从来没有照到少年的心里,少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仰头看着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明亮的眼眸里映着此刻松夏的模样,带着一丝丝的防备,和害怕……
松夏在心里微微的叹气,是内心麻木的什么样子,才会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厌烦与喜乐?是孤单了多久,才会害怕任何一个人走近自己的内心?
“疼不?”松夏突然开口。
面前的少年被松夏问的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打他第一眼看见就没有个正行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这般正经的问他一句疼吗?
疼吗?一句话,问的少年僵直在哪里。
疼吗?多久了,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话了?没有人关心他会怎样,从前只要他可以存活,就是有用的。后来,连他如何能够活下去都没有人关心了。
从,他不被允许有任何的感情。所以,他不可以哭,不可以害怕,不可以知道疼痛,当然也不会有喜乐……
看着被自己一句话问的愣住的少年,松夏的心口突然的很闷,有一丝丝的疼痛划过。
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他都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秉性。
松夏深呼吸,看着如今这个站在光影中的少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尼玛,十年的监狱生活他把自己从这个冰冷的少年,变成现在这个能吃,会说,混不吝的自己,看来李耀还做对了唯一的一件事。松夏在心里暗暗的自嘲。
松夏叹气,走到少年的面前,低头,把少年的手抓起来,从自己皱巴巴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拿来的创可贴,把少年的手上的伤口轻轻的贴住。
终究只是个孩子,怎么会不害怕?松夏看着那个贴着创可贴的手,那是在审问的时候,因为害怕,自己生生把自己指甲旁的肉给扣了下来。
“没事,我来找你了。”松夏心疼的抱住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轻轻的说道。
是啊,我来找你了,穿越十年的时间。
你曾经的所有惊恐,无助,我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尝试了,如今的这个你,我再也不愿意,你再又一遍尝试那不堪回首的道路。
所有的苦难,我已经受过。如今,这个世界,我只想要你活出我们想要的样子。
松夏轻轻的拍了拍少年挺得笔直的背“有我呐,别怕。”
像是对少年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有我在,既然没有人可以护着我们,那么就让我们自己护着自己。
如今我终于遇见了你,这个年幼的自己,我又怎会忍心你一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所以,从此刻开始,我只希望你,可以开心了就笑,害怕了就躲,活的像个人样,再也不用像现在或者十年后的自己那样,依旧还要带着面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