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必来到欧阳的房间,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
“伍工”她一下扑进他怀里,伍必猝不及防,轻轻推开她:“小芸,怎么啦?”
欧阳失落的立了立身子:“是古总,他轻薄我。伍工难道我们替人打工就要低人一等吗?”
“怎么会?”
“那我可以告他性骚扰吗?”
“这个?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欧阳芸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伍必听。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告他估计很难的,什么证据也没有,而且他最后不是放弃了吗?”
“那我该怎么办?”
“古总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次我也不明白他是什么原因。你不用怕,和平时一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伍必远远的坐着,这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真的让他很不自在,又安慰了她几句,起身道:“没什么事就好,小芸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欲走出房门,欧阳想着上次的失望,这次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好送走他,重新回到床上,伤悲的情绪反而更加浓烈。
伍必本想着早点回家,魏来没有他在身边一定会感到孤单,可是古如峰却打电话告诉他机票订到后天,既然如此,只得带上卫东他们一起到唐人街看看。
家里魏来不仅思念伍必,也一直牵挂着苏芬的病情,整日寝室难安。巧妹的事还没有个结果,这边苏芬又出了状况,怎么能让她不揪心。
胡可也天天跟进她的病情,时时的向魏来报告。
病房中,苏芬依然高烧不退,不断的咳嗽,呼吸也变得急促,一瓶瓶的盐水不停的输进她的身体里。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隔壁的丈夫一脸的心疼。
苏芬想着才十六岁的儿子,不住的提醒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可是病魔是无情的,就在她坚持抗争了十天之后,还是因为肺部严重感染而离开了人世。
好在她的丈夫并没有被传染,隔离期后回到居住的房子,后来又将苏芬的尸体火化。
他实在承受不了丧妻之痛,带着骨灰离开了这个曾经令他充满希望,如今却变得伤心欲绝的地方。
胡可得此消息后,想都没想就告诉了魏来。
伍必刚好从她身边路过,正巧听到她给自己老婆打电话,心一下揪了起来。
“小可,你并不了解你魏姐。”
等胡可放下电话,伍必有些责怪的对她说。
“伍工,是魏姐让我随时告诉她情况的。”
“她知道后会很难过的。”
“真的吗?我知道她会难过,但是朋友又不是至亲,不会很痛苦吧?”
“你并不了解她,唉!”伍必摇摇头,自己回到办公室给她打电话过去。
一听苏芬去世的消息,魏来躲进房间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想想这些年来她为自己开的小灶,对自己的好,伤悲的情绪就无法平复。
伍必见电话无人接听,心里焦急万分,连忙向自己的妈妈求救。
“今年我们家来儿不知是犯了那路邪神,怎么好朋友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刘兰与苏芬仅一面之缘,到不像巧妹去世那么伤心,但也为魏来难过。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望了望外面晴朗的天空轻轻敲响魏来的房门:“来儿,你在忙吗?”
“没有,有事吗,妈?”魏来擦干自己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就是见外面天气好,要不咱们一起去公园走走,晒晒太阳。”
“我有些困,不想动。”
“来儿,多走走,对你和孩子都好。”刘兰尽力劝说她出门。
过了一会儿,魏来将房门打开,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面带微笑。
刘兰拉起她的手,叫上苗葡一起来到中央公园。
伍必回到公司后同其他人一样注射了非典疫苗,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虽然痛失两位好友,但是伤痛终归在时间的流逝中回复了平静。
在日日东升西落的期盼中,小小的人儿啊,满满的都是母亲的爱怜与期盼。魏来在两位妈妈的陪伴下沐浴着爱的温暖,静享着岁月安好。
这天她独自一人走在无边无际的田野中,金灿灿的谷穗重重的垂下头,山茶、杜娟开得五彩缤纷,鲜艳异常。魏来欣喜的跑向那让她心旷神怡的原野。却被一条条细小的菜花蛇挡住了去路,魏来吓得满头大汗,想要躲开,想要逃走,可是那些蛇却越来越多,不停的盘旋着向她滑过来……
“啊!”
“老婆,老婆……”
伍必轻轻拍打着恶梦中妻子的脸。
魏来终于在梦魇中睁开双眼。
“老婆,你怎么啦?”
魏来就着窗外溢进的灯光看了看伍必,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我梦到好多小蛇,花花的小蛇。”
“老婆,你怎么啦?”
伍必摸到她身下湿湿一片,一下打开电灯。
魏来这才发现自己肚子阵阵发痛,毯子已经湿了一片,污秽的羊水流了一滩。
“老公,我羊水破了,快点打120。”
伍必急忙拨了急救电话,告诉医生自己的妻子羊水已经破了,现在肚子很痛。随后便穿好衣服,叫醒两人的父母。
苗葡穿好衣服跑到女儿身边,摸着她的头,鼓励她:“女儿,别怕,把心情放松,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
刘兰去到厨房,给她煮了四五个荷包蛋端过来。
“来儿,先吃点东西,一会儿生的时候需要力气。”
魏来在宫缩下一阵阵发痛,但还是强撑着干掉了一大碗鸡蛋,她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伍必把前面准备好的产期物品全部用一个收纳箱装起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便来到小区,两个老爸留在家里负责后勤工作,苗葡陪着魏来坐在救护车上,伍必驾车载着刘兰紧跟其后。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现在发作虽说不算早产,但做完各项检查后,发现胎儿都偏小,而且其中一个孩子有脐带绕颈的情况,为了保证三个孩子都能平安无事,医生建议最好进行破腹产。
这个孕妇是医院的重点跟踪对象,华教授特地交待自己会全程参与。
第二天本不该华教授出诊,但是护士小姐还是通知她来到医院。
华教授再次看了所有的检查报告,最终还是决定进行破腹产,让她不要进食。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伍必坐在门侧的椅子上,双手紧紧合成拳头。他是一个处事非常冷静的人,可是当医生要他签下手术风险提示书时,他还是害怕了,上面那么多的意外提示,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他不敢想象,也不愿去想象,相信医生,相信科学,更相信华教授的技术,现在的医学生孩子只是个小问题,何况是一流的医生主刀。
他将手心放在腿侧摩挲着,去掉里面沁出的冷汗,六月的天气已十分炎热,因为着急,即使在空调屋里不一会儿也满头大汗。
“哇……”一声清怜的哭声响起,仅仅只听见一声小孩的哭声。
“嘿,你们看这个小家伙居然在笑,生下来就会笑,这也太离谱了。”
只听到华教授和麻醉师在那里议论。
魏来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些,一种抓不住的失去伴随着另一种近在眼前的恩赐让她的眼泪陡然滚落,随即而来的幸福与怜爱深深地裹住她的所有。
“美女,你家孩子在笑呢。”助理医师把小家伙抱到她眼前,只看见一个小猫大小的娃娃。
“宝宝”魏来甜蜜的唤道。
小家伙听见妈妈的声音,转过头来用那还看不清楚世界的眼睛望向她,列开嘴笑起来。
她真的会笑,太神奇了。
魏来幸福地问道:“是女孩还是男孩?”
“是个女孩。”旁边的助理医师微笑着回答。
好美的小公主,黑黝黝的双眼像极了伍必。
“孩子现在还很虚弱,我们要把她送到监护室去观察。”华教授说完便叫人将第一个女儿抱了出去。
没过一会又是“哇”的一声,华教授倒提着一个光屁股的双脚。没想到这个小鬼可不像她姐姐那么乖巧安静,“哇哇”的哭个不停。
护士小姐不得不抱起她靠在肩上轻轻的拍打安慰。
“恭喜你,又是一个千金。”
“啊!”魏来多少有那么一丁点失望,她看得出伍必是想有个儿子的,不为别的,就想有个儿子同他“玩”,也许那是他们男人的情怀吧,自己何尝又不想儿女双全呢?
当第三个孩子出来后,魏来看到他手打脚踢的模样,心里想着这次应该是个男孩了吧。
没想到华教授乐呵呵的说道:“嘿,这个小姑娘,将来铁定是跆拳道冠军,一出生就开始练拳了,赢在起跑线上。”
“唉!”这下魏来是真失望了。算了吧,反正是自家宝贝,男女不都一样。
一种身体完全被掏空的感觉向她袭来,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是的,孩子们已经彻底从她的肉体上脱落了,从此以后她们就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开始自己的人生。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连同自己的身体一起去保护她们了。那么一丁点的遗憾也被这剥离了骨肉相连的无主感,空洞感给淹没了。
三个一模一样的女儿的脚环上都标注了妈妈的名字,和出生顺序。
伍必和妈妈们不安的守在门口。
“这是你的大女儿。”
“这是你的二女儿。”
“这是你的小女儿。”
伍必惊喜的看着自家的宝宝一个个被抱出来,又被送进监护室,连一个亲昵的吻都不能送上,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早已忘了想要个儿子的事。
“好!”
“好!”
“好!……”刘兰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开心得连连叫好。自己的女儿不能在身边陪伴,没想到老天爷竟送了三个小孙女儿给她。
她流着泪,感谢老天爷对她们家的恩赐。
苗葡到没想过女儿生男生女的问题,她只知道伍必是个能干,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而自己的女儿善良,简朴无论孩子像谁不管品德还是相貌都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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