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朝阳中,榕树下,两女人,各有一番韵味。
一个身材丰满,轮廓诱人,手上和脖子上却满是淤青,两眼无光的看着远处。
一个少女,还未长成,有些村姑像,眼中却很清明。
穗子质问道:“大龙哥那么爱你,你不应该这样对他,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难道你能安心吗?我知道你并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想知道是为什么,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想办法不好吗?”
杨花转过身来,温和道:“傻姑娘,人心并不能换心!你还不懂,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丰满女人伸手,去撩少女的鬓发,就像是邻家大姐姐,照顾着妹妹。
少女任她动作,眼睛依旧直视,并无半点柔和。
丰满女人见她不愿谅解,便也不再柔情,缓步走向悬岸,坐在石凳上看着远处的世界。
朝阳下的空中,漂浮着一些云朵,预示着即将暴雨倾盆。
“男人都一样,等他腻了,什么山盟海誓,天长地久,都是一场笑话,到时候我又会回到原地,被众人分食。”杨花说的淡然,就像是在谈论,今天早上吃的包子是什么馅一般。
“你知道那种今天被这人拱,明天被另一个人拱的滋味有多难受吗?那是灵魂脱离肉体的惊惧!”丰满女人依旧没有任何语气,就像是在说旁边的那颗榕树,生存在这个悬岸上很不容易一样。
穗子听着她的淡漠,也很不是滋味,像是听到一具空壳,在唱着这个世界最悲凉的歌。
穗子也缓和下来,坐在她旁边沉重道:“大龙哥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爱你,永远也不可能会抛弃你的,这个你心里很明白,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姑娘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感觉,挑自己认为是对的观点讲述,只是语气并不似前面那么坚定,也没了那么多责问。
“呵呵!”杨花无奈一笑,“什么叫公平,我也才十八岁,为什么我要过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你能像个女孩,我就要当一个随时会凋零的少妇,这对我公平吗?”
杨花抓住少女肩膀,激动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公平吗?”
丰满女人见她不回话,摇着她质问道:“凭什么你就拥有一个家,我却是奴隶的孩子。这才是不公平,生下来的不公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公平的,要是会公平,就不是这个世界了!”
久久的,见少女不回话,丰满女人只能镇定心神,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我四岁就开始被卖,从这个主顾,卖到那个主顾。”
“一个又一个,没吃完这家的馊饭,又被卖到那家吃米糠,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杨花质问着穗子。
穗子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她,这一切,他的确不曾感受过,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关心和爱,并没有进入过她所说的世界。
“那个时候,我想的便是,有口热喷喷的大米饭吃,会有多好呀!”
杨花说着说着,脸上便是自嘲一笑:“可是,正当我有力气了,能用自己的力量吃上一餐饱饭的时候。”
“就有一个胖的跟一头猪一样的人在我的身上拱,那个时候我都还不知道男女之事呀,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杨花大声吼道,情形很是激动,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用力往上拉,脸皮已经拉的有些变形,她想要以此减缓些痛处,豆大的泪珠颗颗落下。
穗子在一旁不知所措,只能伸出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以示安慰。
杨花用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看着远方道:“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了吧!”
穗子没了前面的理直气壮,却依旧想要争辩:“可是,大龙哥他。。。”
还没等她说完,杨花便接话道:“他是好人,可是我配不上他,我本来就是在利用他,利用它脱离当妓女的状况!现在有更好的机会,我能爬的更高,我就可以把他踢开了!”
穗子听到这话不喜,起身指着杨花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杨花没等她说完便接话道:“我愿意吗!可是我被别人糟蹋的时候他在哪呢,现在他又在哪呢!”
杨花也是激动,脱口而出,说完才自知自己说多了,便缓和道:“好了,事已至此,我和他两不相欠。他,做不了什么,别让他送死!”
丰满女人站起身离开,穗子依旧坐在那里,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杨花走了两米又把脸别过来,背对着她说到:“留在他身边的才是最好的,也是他该爱的,离开的,始终不够爱他!我离开后,帮我好好照顾他,你很幸运!”
说完,丰满女人便径直回了村庄,留下穗子在原地看朝霞,只是这朝霞,却显得那么苦涩。
中午,村口。
一群黑衣人恭敬地站立成两排,一个面貌俊朗的中年人,身边带着一个丰腴的女人,走出了村庄,后面跟着六个蒙面黑衣人。
房间里,一个醉汉从醉梦中睁开双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眼中又是一片泪光。
天花板,模糊成地面的沙土。
甜甜的眼中擎着泪,想流出来,却又被强忍着。
豆豆眼中的泪水却自顾自流到了鼻尖,她连忙用手去擦。
其他人静静的看着大龙,听他缓缓讲述高个少年的故事,默默不语。
火堆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爆鸣声,虎子继续低着头。
大龙的故事讲完了,就像是告别了昨天,抬起手拍在虎子的肩膀上:“回去吧!穗子还在等着你呢。曾经,我已经让她受伤过一次,你,不能重蹈我的覆辙!”
虎子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看着大龙那坚定的眼神,虎子默默点头。
“嗨!”大龙沉沉地叹了口气:“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得不到。穗子是你的,没人和你抢,回去吧!”
话尽于此,大龙便不再多说,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虎子开口道:“我回去,守着穗子。大龙哥!你也要保重,我在村里等你们回来,我们依旧是三姐弟!”
大龙的身形一缓,视乎并没有想到他会说这番话,静静听完后,这才摆摆手以示明白。
火光中,没人继续话题,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很快,人群就此散去,只剩下一堆篝火,在无意义燃烧的中,噼里啪啦地控诉着这群无良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