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肖遖的生母过世的早,父亲常年带兵打仗,便常常把肖遖带在军营里养着,而且肖宗翰治下严正古板,教养儿子也是按军法来,以至于父子二人从到大,都像军队中的上下级一般,肖遖对父亲严守礼教,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按理说这样的教育之下肖遖应是继承乃父之风,成为一个坚毅的武人。虽然肖宗翰也是这样期待的,事情却并非预想那样发展。
肖遖年幼时,父亲对他严苛,可在军营里,他仍是身份尊贵的世子,不少军人都围着他转,因为军中都是些目不识丁的武人,以至于肖遖刚刚会写字,便被抢着帮忙写各种家书,慢慢的竟成了军营里炙手可热的宝贝,从此后肖遖便爱上习文多于习武。后来又常听士兵们讲各自家乡的地貌风情,更是十分痴迷,便向父亲请求出门游历。没想到镇西候轻易的答应了,给了肖遖三年的自由时间。
在这三年中,肖遖缘识一位隐遁的游侠,传授了铁骨扇的武功,同时在游历中,肖遖见识了山河秀水,亦见识到百姓疾苦。他认识道若想国家昌盛,不能征服,而要止戈,止戈方能养民,民富方能国富。所以自此后肖遖专注政经,一心入仕。而剑却是杀伐的利器,渐渐的,肖楠鲜少用剑,只以铁骨扇作为随身兵器。
“我堂堂镇西候之子,不使刀剑,竟然用扇子做兵器。”肖宗翰显然对肖遖的表现十分不悦,未理会肖遖行礼,便转身回屋,肖遖这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扇子,站起身来跟上父亲的步伐,他的步子缓慢而沉重,紧握住扇子的手有些微抖,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父亲,我今日已进宫向皇上进言,请求取消与公主的婚事。”
“什么?!”肖宗翰身躯一震,猛然转过身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肖遖看见肖宗翰脸上惊起的难以置信和强行安奈的暴怒,再次跪了下来,颔首道“儿子今日入宫见得公主,确定公主非儿所求之妻,故向皇上告罪,请求取消与公主的婚事。”
“混账!”肖宗翰爆喝一声,抬手一掌抡向肖遖头顶,这一下打的肖遖头晕目眩,险些倒地,但他仍是顶着眼前的昏花重新跪正,仿佛在无声的抗拒着父亲的权威。
肖宗翰看见肖遖的嘴角溢出一点鲜血,大喘了几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事到如今,你就因为见了公主一面觉得不喜欢她,便要拒婚?你将皇上至于何地,将公主至于何地?”
肖遖将头埋得更低,即使在皇帝面前他都敢直言犯上,明知有杀身之祸也在所不惜,然而对于父亲,他却是骨子里的敬畏。
可敬畏归敬畏,肖遖终究还是要顽抗,沉声道“这桩婚事只是口头之约,尚未订婚,我自问有愧于皇上和公主,却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儿子一生只愿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不想因虚无的家族荣耀铸成终生之憾,望父亲成全!”
说罢一个头磕在地上,势有肖宗翰不答应便不起身之意。
肖宗翰却无动于衷,反而觉得心寒,肖宗翰走上前,跪伏着的肖遖只能看见花纹繁复的官靴,头上传来冷笑着的声音“你以为与公主成婚就只是为了家族荣耀?”
已肖遖对京中政局的了解,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皇上初登大位,方氏一族虎视眈眈,皇上下嫁公主,应是……有拉拢我族之意,但是,肖门世代忠烈,父亲与我都是誓死捍卫皇权之人,何必非要以联姻为盟?这对肖家不是荣耀,反而是大辱!”肖遖挺起上身,说到最后愈发言辞激烈,不肯屈服。
肖宗翰被肖遖激的怒火中烧,指着肖遖的头顶斥道“你这个不孝子,果然是从太过娇惯,不知何为世道,你自以为对政事的把握不过是纸上谈兵,终有一日要害死整个肖家!“
“来人啊!上军法!”肖宗翰终于忍无可忍,向院外吼道。
几个士兵应声赶来,一看这阵势便知世子又要挨打了,虽然心里犹豫不忍,可肖宗翰一个犀利的目光扫过去,众人便不敢违命,立即有两个人一人取了一根半身高的粗大的军棍来,立在肖遖左右两侧。
肖宗翰脸色阴沉,沉喝道“肖遖以下犯上,处三十军棍,立即执行!”
两个士兵深知这三十军棍打下去,一条命恐怕要没了半条,忙用眼神挤兑肖遖,示意他赶紧求饶认错,或许还能免了这顿刑罚,然而肖遖眼睛直直的盯着肖宗翰,不仅没有屈服,反而主动褪去了上衣,双手支撑于身体两侧,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肖宗翰冷哼一声“还不动手?”
两个士兵只得手起棍落,左一下右一下,因为期望肖宗翰会中间叫停以至于打的很慢,却不敢故意放水放轻力度,因为这样只会更加激怒侯爷。两个士兵恨不得肖遖赶紧摆出一副疼的受不了的表情,引得侯爷心软,然而肖遖只是一直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音,直到原本光洁的后背变得血路横流。
三十军棍执行完毕,一棍不少。剧痛让肖遖的上身不停颤抖,几乎不受自己控制。肖宗翰摆摆手让众士兵离去,院子里又只剩下父子二人。
肖宗翰走上前,捡起肖遖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看着肖遖仍是一动不动的倔强样子,肖宗翰终是叹了口气,道“是,你知道你我的忠心,整个肖家都知道你我的忠心,皇上也知道,但是皇上他不敢尽信,这个赌局太大,他不敢压。皇上下嫁公主,让你入朝为官,为的是把你留在凤阳,你,就是质子,是皇上的筹码,如此皇上才可安心的任用我们,才能放心的依靠驻扎西边的二十万大军。”
质子?
肖遖愕然,跪在那里的身体终于抵不住肉体和心灵的双重崩溃,不由得缩成一团,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石板,他从未想到,自己入京,不过是当皇帝的人质而已,什么荣耀,什么联盟,什么报效国家为民造福,以“人质”这两个字为前提都变的那么刺眼,今日皇帝还对自己的政治见解还大加赞赏,但是一想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定位,只觉得透骨生寒,一个人质,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又能做什么呢。
历代以来凡沦为质子之人,都是谨慎微,任人鱼肉,保命就是第一要务,何谈抱负?
肖宗翰冷声道“肖家忠诚天地可鉴,就算不是迎娶公主,而是把你扔到京城大牢里,只要可让皇上放心,我便会去做。你今日之行为,就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皇上若是认为我们其心有异而拒婚,得利的,便是方丞相和方太后,这些,你都懂么?”
突然的打击已经让肖遖不在强硬,失去了辩驳的力气,只喃喃道“那就把我关起来吧……我宁可做囚徒……”
打也打了,道理也说了,没想到肖遖还不肯就范,肖宗翰拂袖而起,斥道“没有这种选择,你就给我跪在这里想明白,不答应娶公主不准起身!”说罢便转身离去。
肖遖以头触地,藏在宽大的衣衫下,背后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仿佛是心里的声音不断叫嚣讽刺,“质子,质子……”仿佛有个奸佞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在肖遖的脑海挥之不去。
阅读提示: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爱上一匹不回家的驸马》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爱上一匹不回家的驸马》 第14章 军法加身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爱上一匹不回家的驸马》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爱上一匹不回家的驸马》 第14章 军法加身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