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教室就开始搜寻方暻的身影,方大学霸坐在第二排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书。喧闹的教室背景无限虚化,只有我要找的主角——方暻仿佛自带美颜加强效果。
“老二。”老大他们几个拽着我的手,我毫不费力的甩开我胳膊上的几只大手,一言不发的走到方暻面前。方暻就跟没感觉到他面前站了一个人一样,右手食指轻轻把书页翻过去,完美诠释了岁月静好,风平浪静八个字。
“说话!”我拍拍他面前的桌子。
闷热的教室里,他抬头看向我,风都起了。六楼的窗户大敞四开,鼓鼓的风声带着久违的清凉掀翻手上的书。书页哗哗作响,像极了电视里的情节。方暻眼眸生的极好,如同一块上好的琥珀色宝石,干净透明,熠熠生光。他平静地看着我,完美的诠释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他微笑,一如往常:“怎么了?”
“你把我的东西都给我搬走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然而还是不可避免的透露出强烈的怒气。
“恩。”方暻把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
“你凭什么”
“苏悦哭的很惨。”方暻站起来,一字一句的打断我怒气冲冲的质问。椅子发出“哐当”的声音,教室里有短暂的安静,好奇的八卦的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
来不及说的“搬我的东西”梗在嗓子里,喉咙里像有一根鱼刺,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苏悦一直哭。”方暻故意加重了“一直”两个字。
我把拳头攥的很紧,磨平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不分明的痛像一把生锈的刀一下一下割着跳动的心脏,每一刀都带着血。是的,苏悦哭了,哭的双眼红肿,那凄凄艾艾的声音是我深夜的梦魇。是我,是我在做恶人,教给她一切又把她狠狠推开。嘴上说着不舍,脚步却走得飞快。雏鸟还没学会飞翔,成年的鸟就迫不及待的飞向远方。
第一次,除了我妈我奶奶,有别的女人为我哭的撕心裂肺,然而最后我还是把她扔给方暻,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高三时的女朋友,那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总爱看些很难懂的书的姑娘。分手的时候她一字一顿的说:“王小明,你其实是个很无情的人。你只是想要一个女朋友,并不是非我不可。真无情啊!”
我真的无情吗?我当时有无数种语言反驳她,可此刻,回想起她的话,我竟然感觉无话可说。难道我真的像她所说是一个无情的人吗?
不,你不是。你会为了和女朋友分手而伤心。你会为了苏悦流泪而感到心痛,你会为了古锋的付出而感动,你会顾虑方暻的感受一个声音在心底缓缓说着。
你就是!分手后你不会去追回那个你说过爱的女孩,你不会为了苏悦留下,你不会拜古锋为师,你不会另一个声音尖锐的反驳着。
方暻无视我内心的纠结,继续说:“苏悦舍不得你。”
我呼吸慢慢变重,脑子里的两个声音你来我往吵得愈发激烈,眼睛不受抑制的开始发涨,鼻头开始发酸
方暻认真的看着我,眼里星光璀璨,温柔的说:“我也舍不得你。”
“次奥!你以为你说的这么煽情我就不会跟你算搬行李的账吗?”一瞬间,脑子里吵得天翻地覆的声音都没有了。我摸着脸,这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方暻嘴角的笑缓缓变大,我听见他认真的声音:“所以,王小明同学,你能留下来吗?”
“次奥!”眼泪在脸上肆虐,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我一拳锤向方暻:“你说呢?”
“那么,希望我们相处愉快。”方暻说着两个月前我初次住进房子里说的话。
“次奥!”我再次锤了他一拳。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或隐晦或光明正大的看着我们,我忙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心底升起一股股莫名的羞耻感。
我来不及和方暻细谈,急匆匆逃离了现场,顶着探究的目光快步跑到后面的座位上,自古以来,学霸占头排,学渣坐末尾。什么?你问方暻为什么坐在第二排?因为第一排一直就没有人去坐。所以第二排就变相等于第一排了。
上课的时候,宿舍群里叽叽喳喳的响个不停,就算是汉子,也有颗跳动不息的八卦之心。
李军:我就说他和方暻有你们不知道的感情线吧!(谁把他拉进来的?)
小四:你快闭嘴吧!
小三:方暻,苏悦,小明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关系?
李军: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小四:
老大:老二
小三:刚才感觉自己看了个电视剧——“你要不要留下来?”,妈呀,我牙都酸了。
小四:呵呵,总感觉你们在作死,顺便老二不用谢。
李军:
小三:老二你出来啊,说说你们几个的关系啊
小三:
老大:。。。
老二:
我感觉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不,不是这件事复杂,是别人的想法会让这件事变得复杂。求问——我该怎么解释我和方暻苏悦只是普通的正常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男女室友关系。
你家室友听说你要走会绕一个大圈子弄走你的行李不让你走?你家室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肉麻兮兮的说:xx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所以你要留下来吗?这是正常的室友吗?——是吧是吗?
我觉得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大坑里,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绳子垂在坑壁上,当我抓起绳子准备向上爬的时候,一个直径半米的大石头啪叽就掉了下来我猛地摇摇头,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去他喵的大坑,坑什么坑,坑谁啊?
讲台上年过半百的老师讲的口如悬河,唾沫与粉笔灰齐飞,ppt和茶叶水共长天一色,我在下面狠狠拒绝了宿舍四个人组队打排位的请求,无奈的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有一股蛋蛋的忧桑。
“嗡~~~”手机剧烈的在桌子上震动着,谁给我打电话?
我把头埋进桌子里,悄悄的接通了电话。
“您好,这是市医院,您的朋友张不勤正在进行急救,您能来一下吗?”温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着。
我呆了足足有一分钟,懵逼的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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