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纪元》 第八十一章 恐惧崩溃

    短暂的感叹后，叶白非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盯住了王涛背对他的后脑勺。

    不再移开。

    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后脑勺。

    叶白开口讲述，平铺直叙，没有一丝感情，就像一个最合格的新闻播报工作者，念着一篇例行的稿子。

    叶白：

    “想一下。

    昏暗的环境中。

    你的手臂突兀的被人强行握住。

    你开始慌乱的挣扎，想要甩脱手臂上的束缚。

    但用尽了全力，它就像一块牛皮糖，你怎么也甩不开。

    只能绝望恐慌的看着它拿着小刀慢慢的慢慢的在你的手臂上划出一条不长的刀痕。

    伤口不大，精准到厘米也只有三厘米，大概，就你，一个指节那么长短。

    你摆脱不开，只能恐慌无助就那么无力的看着殷红的血迹从你的伤口处沁出，给你手臂上染出一道或者几道蜿蜒的血痕。

    小刀挑着一团暗红粘稠但开始发灰发白的行尸脑髓。

    在你挣扎的更加厉害但依旧无用的惊叫下，不顾你一切的侥幸和期盼莫名英雄挺身救你的幻想。

    噗滋~一声！

    它粗暴的将感染的脑髓塞进了你被割开的伤口中。

    伤口肌肉被二次撕裂。

    你感觉到疼，真的很疼！

    就像你无意识中自己把自己嘴唇咬掉一小块那样疼。

    你惊惶的绝望的哭了，心里充满了害怕，想找什么依靠一下，但很无情，你迷茫的寻找之后，再次绝望发现能依靠的只有那只害你到现在这样的黑手。

    你彷徨，你无助，你孤独。

    你开始觉得这空旷的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渐渐的，你哭累了，哭烦了。

    察觉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处开始发痒。

    就像一根狗尾巴草的穗子在那里不停的挠着，挠着。

    时间并没有过多久。

    你感觉到的痒慢慢的在从你的手臂往全身转移。

    手臂，胸口，小腹，下肢，脚面，甚至脑袋，筋肉，血液，骨骼，由点及面，由表及里，到最后，你的全身各处都开始发痒。

    就像全身内外爬满了无形看不见但数不清楚的小虫子，在撕咬你的每一分血肉。

    你控制不住的开始挠它。

    光洁的肌肤被慢慢挠出了红点，红斑。

    你全身开始被你的指甲挠破，鲜血淋漓。

    很快，你把自己挠成了一个血人。

    ……

    你的意识在慢慢模糊，你对于外界的感知在不断降低，你开始觉得你连三乘七等于多少都要想好久。

    你的意识趋向崩溃。

    你的身体在变成行尸。

    ……

    一声声，一句句。

    谈不上只凭话术就能让人身临其境，如见现实，也没有激情昂扬，情感澎湃的情绪宣扬，有的只是平淡到几近没有起伏的事实讲述。

    但，就是这么可以称得上是平铺直叙的话语。

    在如今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下，却是起到了堪称画龙点睛的作用。

    昏昏暗暗，光线极其黯淡的医院二楼走廊内，他们站立不远处，沾满灰尘的大理石地板上，刘明躺倒的身躯下开始变得粘稠到干涸的血迹溅洒成了梅花图。

    时间的流逝，让他死亡后的身躯渐趋僵硬，暴露在外的肌肤失去活人本应存在的光泽，变得灰白无光泽。

    让人看了平生一股阴郁之意。

    最靠近叶白此时站立的那个医院房间门口，四周房门墙壁同样被打碎脑壳行尸的脑浆混合开始变质的血液挥洒出一幅群鬼乱舞图。

    阴沉沉的瘆的慌。

    更不要提扩散弥漫在这段走廊里淡淡却萦绕不去的尸臭腐烂味。

    止不住的往鼻腔里钻。

    身处这样的环境下，不由得，就让马小帅，赵元他们随着叶白平淡的讲述去换位想象，沉溺其中。

    想象着那样被对待的就是真实的自己。

    越想越觉得恐怖，脸色开始发白，心肝儿忍不住乱颤，身体不由自主的打起摆子，开始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太安全起来。

    一事一物都可能化为迫害他们的黑手。

    他们都被吓成了这样，更不用去谈叶白主要针对的王涛了，话语如箭，射在他的心窝，眼神如勾，勾的他心神摇曳，无法自控。

    嗤……

    一声轻响。

    踏……

    一步跨出。

    叶白从腰间拔出匕首，走到王涛背后，缓缓俯身，眼神依然犀利的盯着他后脑勺，探手将黑色哑光的锋锐匕首横着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冰凉的金属触感一碰。

    呼……

    故意吹出的丝丝凉气拂在呆坐不动，眼眸紧闭但不断颤动的王涛眸子上。

    这一下，面色越发惨白的王涛就像受了天大的刺激。

    身体一哆嗦，嗖的一下。

    被捆成粽子的他眼神惊恐，奋力扑倒在地，挣扎着开始往前蠕动起来，想要离身后紧贴如恶魔般的叶白远一点。

    他费力爬动一段，叶白轻轻迈动一步，如影随形，紧贴着他。

    粗重断续的喘气声荡漾在此时这片静谧的走廊里。

    让人心儿慌慌。

    等王涛爬了有一米的距离吧，叶白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不耐，琢磨着王涛的情绪被自己刺激的也差不多了。

    再来如果真崩溃了就不好玩了。

    一脚蹬出，蹬在王涛屁股上，将蠕动的他直接蹬了个狗吃屎，嘴巴贴在地上呜呜的说不出话来，吃了一嘴灰。

    再一脚蹬出，蹬在他的腰上，身体翻滚，让他仰面朝向自己。

    看着王涛那惊恐的眼神不住落在自己匕首上，脸颊都因此扭曲的快变形了。

    叶白眼神平静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王涛，你刚才自己立的 flag 呢！

    被狗吃了！

    你不是要喊爸爸嘛！

    类似这样的腹议只能胎死腹中了，最后只能吐出一句。

    “好了，现在你该老实交代了吧！”

    “……”

    看着依旧兀自盯着自己手中匕首的王涛不言不语，一副失神没听到的样子。

    眉毛一挑，带着戏谑，叶白故意向着王涛那里递了递匕首。

    吓得王涛做贼似的一缩。

    等叶白将刚才的问话再次重复一遍后，王涛就像被揍后老实的不行的仓鼠。

    不用询问，关于王天一，关于他和刘明，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事就主动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嘴巴里知道的一切通通吐露出来。

    随着他的回忆录形式的讲述。

    走廊里的人开始得以逐渐了解到事实的真相。

    王涛和刘明，在灾变前就相熟，经常在一起吃肉喝酒，不能说是欺男霸女那种沾黑的混混，但也绝不是良善之辈。

    严格来讲，他们平时主要混迹于法律的灰色地带。

    是作为依附在青远县城大富豪王长明手下地下商业链上，金融方面的底层实际执行者，也就是所谓的催收高利贷欠款的。

    能做这种事情做了好久的，手上人命不敢说有，见过血却是必然的。

    血见多了，骨子里自然有了一种普通人没有的狠戾。

    更何况他们在某些关键时刻，还会充当王长明在一些棘手事件中的蒙面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