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陷入惊疑的比尔手里逃走,对褚白来说,并不是特别困难。在已经与相当多比自己强大的人战斗过的褚白眼里,这种空有力量的半神只是顾影自怜逃避现实困兽罢了。
比起自己那强大如虎,狡猾如狐,心坚定如铁的老师,简直千差万别。
更何况,他本就有一战之力。
……
不过,让褚白很是头疼的是,他想起了以前他嗤之以鼻的测试小问题:看见你喜欢的女孩在别人怀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这回忆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如此及时,就像在被冰封了的大海里,一只想要换气的鲸,终于找到一片破裂的冰面。
褚白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哲学问题。
不过,当他真正看见小天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怒火还是冲上了他的脑海,占据了他的心智。
他带着小天从bell酒吧破窗而出,随着一阵柔白色的光绽开,两人就完全消失在了在bell外围等待的好事者们的视线里。
不知为什么,褚白觉得自己刚才对小天露出那种很勉强的笑容是很傻的一件事。就好像冲着扇了自己左脸一耳光的充满恶意的人送上右脸。他带着小天从bell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到海珠市。而是在黑市边界的一家酒吧停了下来。这一路上,他保持着从各处建筑的楼顶飞来飞去的路线。而小天一直搂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在怀里。有几次,褚白好像闻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欢愉过后荷尔蒙冷却下来的味道,这让他有一种把手中的女孩从怀中丢出去的冲动。但是。他没那么做。
怀里的女孩闭着眼睛,泪痕都还没干。
海珠市的秋天很冷,冷到这个女孩只穿着薄薄的外套瑟瑟发抖,但是她依旧是穿了这样自己不喜欢的衣服,任由秋天的清冽流淌在她的肌肤上;她喜欢素颜,但是她依旧任由那些黑色的阴影占据她的眼线。
她见过一次叶恤——这就是那天她的妆容。
但是,褚白是不会意识到这些的。哪怕他确实心计过人,也无法把快一年前的一次叶恤的随便乱画的妆和今天这个变数联系在一起。更何况,一个女孩的心思,凭一个男人怎么算的懂。
褚白和小天坐在酒吧的角落,看着这个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娇柔妩媚的女孩,褚白感到一丝陌生,同时又有一种似曾相识。
这就是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天啊,但是这是那个以前黏着自己的小天么。似乎在这段时间里,自己选择错了一些事。褚白在心里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一直的沉默被终究被打破了,仿佛一个已经缺氧的罩子被人一下子戳破。
“先生你们点的酒到了。”服务小生很是小心地面对着角落里弥漫开来的沉默。在喧闹的酒吧里,任何一处沉默都孕育着恶魔,要么令人心惊胆寒,要么宣告某种意义的死亡。
当服务小生低头放酒,习惯性地侧脸偷偷看一眼顾客之后。
“比?比尔先生?”服务小生下意识地往后退,很显然非常吃惊,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站直身体,面带微笑默念店长所教导的: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不要惊慌。
“比尔先生能来我们店,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褚白楞了一下,没等服务小生说完,就打断了他。“你下去吧。”
“好,好的比尔先生,您不要介意。我,我是刚来的。我叫……”
“下去吧。”褚白冲着那服务小生微微一笑。
“好,好的!”那个男生飞快地放下剩下的一杯柠檬水,一溜小跑着要离开角落。
“等等。我到这儿来的这件事。”褚白冲着那个男生一笑,“不要说出去哦。”
“啊。是!”那男生转身冲着褚白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迅速地离开了这片角落。
“我有点事要说。”待到那个男生离开,褚白看向小心地喝柠檬汁的小天。
小天放下酒杯,没有说话,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褚白露出微笑。
看着小天看着自己的那种带有愧疚,同时又充满留恋和不舍的表情,褚白发现这个女孩竟已经如此憔悴。
灯光太昏暗了。褚白在心里骂道。
在黑暗里,总有些东西可以被隐藏。那种隐藏是完美的,没有让任何人察觉的余地———哪怕神也不行。
“你……”褚白冲着小天欲言又止,“其实我……”
他不想说,也不敢说。
“这次在边北。我打算对咱们的总组长动手。”褚白说出这令会让旁人完全傻掉的话之后,再一次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懦夫。”
可是小天是不会把懦夫这两个字和褚白联系在一起的,尤其是在褚白说了这句话之后,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总组长……指的是叶天野叶组长?
那种……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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