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竿,柳清颜便和青雪坐着马车出了王府,隔着窗帘一一扫视着旁的店铺,高屋尖顶,白墙青瓦,屋脊间毗连接壤,檐角门廊雕刻着狮虎等威武之物,沉凝厚重之余倒也显出几分恢弘大气,与夜国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到了南街,柳清颜和青雪下了马车,信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每逢看见买卖女饰物相关的店面,二人就进去挑拣一番,选了几种不入俗流的珠花、步摇、水袖、胭脂,布匹。
柳清颜娇艳的脸庞略施粉黛,一身素白色蝶穿衣裙,将她本就清冷的气质衬托的更加沉静,多了几分飘渺出尘的味道,恰似不食人间的仙。平民姓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一时间众人都拔不开脚,原本宽敞的南街渐渐拥堵了起来。
南街正中央坐落着整个王都最负盛名的酒楼——醉仙居,装修富丽堂皇,饭食精致细腻,每一道菜肴动辄数十两银,能进入其中用饭的人非富即贵,在临街的包厢里坐了个人,还有一个侍卫守在包厢门口。
“启禀焰亲王,麟亲王,二十年前东司郡确实曾经出现一个抱着孩的贵妇,她因为感染了风寒,才在东司郡耽搁了几日,据看病的大夫说,曾经看见小孩的襁褓是金黄色的,上面绣着龙纹。”东司郡郡守费斯齐低声下气的说道。
在他对面坐着的凤卓焰和麟亲王面色沉凝,事关皇室血脉,必须谨慎。
“此事当真?”凤卓焰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温和的笑容里透着丝丝冷凛的气息。
费斯齐只觉得这笑容比怒容还可怕千万倍,肥胖的身躯再也扛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回焰亲王,此事千真万确,下官绝不敢造次,愿意用身家性命来担保,那名治病的大夫也已经带到东郊客栈,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提审他。”
寂静,还是寂静,费斯齐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感觉两道宛如刀锋般的目光一点点的从身上扫过,空气中的压力令他呼吸都无比困难,冷汗顺着额头涔涔的向下流。
凤卓焰笑出声,空气中的压力瞬时骤减:“费大人何必行此大礼,起来吧。本王定会将费大人陈述的内容告诉父皇,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个消息,费大人的官运定会一亨通。”
听到这道敕令,费斯齐急忙站了起来,讨好的坐在下,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心底暗暗惊诧一向温和的焰亲王竟然如此可怕,但是听到官运,他的心又重新活络起来,一张胖脸布满了谄媚。
凤卓焰接着道:“只是此事存在颇多疑点,还需要进一步考证,费大人可先回驿馆待命,若有进展本王会派人通传。”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费某永世难忘……”费斯齐感激的跪在地上,重重的叩着头。
待费斯齐走后,季陌走进来将包厢的房间仔细的关好,侍立在凤卓焰的身后。
麟亲王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边喝边说:“四哥,我觉得这费斯齐还没胆敢欺骗两个王爷,至于那名大夫,我下午派两个侍卫把他接进府里好好审问。”
凤卓焰点了点头:“季陌,你陪着老七一起去。”说完嫌弃的看了看麟亲王的姿势,一把夺过酒壶重重的放在桌上:“没见过哪个王公贵胄像你这般没规矩,因为礼仪父皇训诫你多少次。”
麟亲王笑嘻嘻的,丝毫不以为意:“四哥你不懂,所谓真豪杰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季陌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一张脸憋的通红。
凤卓焰靠在椅上,懒的再看毫无规矩的麟亲王,朝季陌使了个眼色。季陌会意,大声的喊着:“小二,结账……”
不多时一个伶俐的小二跑了进来,习惯性的抬头,突然望见了窗外的景色,再也移不开眼。
“多少钱……”季陌开口问道,半天都没人回答,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这一望,众人的表情不尽相同。
麟亲王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凤卓焰的脸则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视线敏锐的捕捉到人群中那抹素白的身影,在他看来,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在当众搔弄姿。
“四哥,这好像是你才迎娶不久的侧妃吧,虽然在王府的日难熬,不过她还是挺受人欢迎的。”麟亲王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的道。
凤卓焰愤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抹身影,几乎要凝结成冰。
感受到一道为冰冷的眼神,柳清颜顺势抬头,正好迎上凤卓焰冰封的双眸。
“你来干什么?”
“你管不着。”
“回府。”
“不。”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两个回合,不分胜负。凤卓焰的眸愈发的冰寒,柳清颜则满脸得色。
“主,怎么了?”察觉出柳清颜的异样,青雪关切的问道。
柳清颜敛了唇边的笑意,看了看前方的店铺——丽人坊,很好,她的目的地快到了。
随着二人步入丽人坊,原本跟在二人身周的男只得站在门外,争相观看店中的佳人。
柳清颜假意打量着货架上玲琅满目的布匹,时不时偏向青雪,寻求意见。
眼尖的小二看见柳清颜气质高华,急忙跑上前来热情的介绍道:“这位客官,本店是王都最有名的布匹店,各种质料和花色,应有尽有。”
柳清颜顿了顿道:“一匹印花红绫,两匹雪缎,匹织锦绫罗,也好取六六顺遂之意。”
店小二深深的看了柳清颜一眼,展颜笑道:“这位夫人真是出手阔绰,还请先入内堂歇息,小的速速去准备。”
“青雪,你留在这里。”柳清颜吩咐道,转身随着店小二入了内堂,穿过天井,最后来到一处幽暗的房屋,小二转身离去。
柳清颜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正中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
见她到来,半老徐娘迅速的单膝跪地:“属下九娘见过特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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