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向父亲表态
以源把车钥匙丢给下人,自己微笑着向回雪走来,她才意识到他今天穿的是正装。以前认识他的时候,他都是农民工的打扮,最帅的时候就是穿顺丰工作服的时候了。后来,在丽江蜜月时,他穿的是冲锋衣,如今他一身正装从宾利豪车上下来,西装革履,步调轻快。
非常的迷人。
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回雪看得都有些痴了。
以源却不知她内心所想,拉起她的手,解释道:“今天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吃午饭?”
刚才,他明明可以先把车开进车库的,以前自己一个人时,他经常是这样做的,但是今天,刚开进院,就看到回雪站在门廊那里,穿着一条白裙,黑如墨汁的长发随风飘舞着,一种像紫藤花的藤蔓从门廊上瀑布似的垂下来。
回雪站在那里,好看得像一副画。而以源,当时在车里看到,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下车,到她面前去,然后把她抱在怀里。
他现在就是这么做的,自然地把搂在怀里,已经是秋了,她****的双臂有些凉。于是,他把自己穿着的黑色西装解下来,给她披上,然后又嫌累,把衬衫领口解开,把领带拉了下来,扔给下人。
她微微仰着脸看着他,对他笑道:“其实你穿西装也很帅哦。”
以源搂着她的肩膀往餐厅走,对她说道:“我嘛,是六十五无死角的帅,你造吗,亲爱的。”
回雪笑起来。
以源在她的笑声中,也失笑起来,发现有了她在身边之后,自己慢慢也变了。甚至连说话的方式也变了,以前哪会说这种网络词汇啊,觉得是九零后的小屁孩才会说的。可是现在,居然不知不觉地也会说出来。
这些改变,都是她带来的。
以源搂紧了回雪,吩咐下人开饭。今天,他表现得很不错,五点钟,他就开车去集团总部处理工作了,忙到中午才忙完。在公司时肚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前胸贴后背,秘书问要不要给他买饭进来,他想起回雪一个人在家里,怕她不习惯,又特别想和她共进午餐,于是,就对秘书说不用了,自己再开车两个小时回来。
回到家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记得有一流行歌是这样唱的“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以源想着,他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状态,爱她,想和她时时在一起,早餐吃不了,那么回来和她共进午餐也是好的。
两个人坐在餐厅,在那里静静的吃着饭。阳光像金一样从窗户外落进来,只听得到刀叉的声音,很安静,很美好。
等到吃饱得差不多了,回雪想起那个古怪的老头,又想起老头最后问的那个问题,便问了出来:“以源,你为什么要送快递啊?”
以源愣了一下,看向回雪,她问出这个问题,他就没什么心思吃饭了,不过也吃饱得差不多了。他叫退了仍在上菜的下人,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用餐巾慢慢擦着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问啊?”他在心里说着,回雪,我会告诉你原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我说不出来。
回雪愣了一愣,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
他?钟以源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来轻舞飞扬如一片羽毛的心变得沉重,他认真看向回雪,问道:“他?今天还有人来过吗?”
“是啊。”回雪也不吃了,对他道,“一个老头,他问你在不在,我说你一大早出去了,他就在客厅坐着等你,等了很久,后来走了,你没多久就回来了。”
“哦——”以源心里已经料定是谁,猜中了七八分,不过,为了确定,他还是问道,“他长得什么样?”
回雪在脑海里回想着老人的长相,描述道:“胖胖的,矮矮的,好像很有钱,但气质很暴发户,像工地上的一截断砖。”
“哈哈——”以源被她逗乐了,一脸的笑,他站起来,走到她的身侧,拉着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笑道:“你描述得很贴切很形像,哈哈哈,像块断砖头,真是说得经典了!”
回雪在他的大笑声中有些愣征,想着有这么好笑吗,她补充道:“不过那老头好像身体不好,我叫你老公,说你是我们家以源,他就胸口起伏,大声咳嗽,好像随时会病倒,都吓到我了。”
以源听到这,笑得更厉害,不过伴随着大笑声,面色也凝重起来。他自然知道死老头为什么像要病倒的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回雪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对她道:“问我为什么送快递,也是他问的吗?”
“对啊。”回雪使劲点头,“他还问了很多问题。”
“哦,都是哪些问题。”
回雪竹筒倒豆全说出来:“问我老家是哪的,问我历啊,问我爸爸妈干什么工作的。好奇怪,我一说出答案他的面色就变难看,越来越难看。以源,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回雪自己也越说越纳闷,从椅上转过身,仰头困惑地看着以源。
以源拉她站起来,想了想,对她说道:“回雪,我还有事,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等着我,晚上我回来陪你吃晚饭。”
“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回雪答应着,想着能不能叫以源不要住在这里,回杭城了,生活重新开始,她得找工作了,住在这种半山别墅,她怎么去市区面试啊。
以源答应着,匆匆出去了。他去是见他父亲的。
钟以源开着宾利风驰电掣地行驶在环山公上时,他单手开着车,腾出一只手给他父亲拨了一个电话。
钟福的电话很快就通了,苍老加愠怒的声音传过来:“死小,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如果是从前,钟福这样跟钟以源说话,他肯定就手机一扔,不搭理他了。更确切地说,以前,他从来不会主动给死老头打电话。通常都是死老头连环夺命call不停地骚扰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结婚了,有了自己最爱的人,他想放下从前的一切,余生和回雪幸福的过日。嗯,放下一切,这一切,包括仇恨、记忆、往事,种种种种。
所以,面对着老人的谩骂,钟以源没有挂电话。而是一如所有有求于父母的儿女一样,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叫道:“爸爸——”
电话那头的钟福也征了一下,他居然叫他爸爸,儿终于又肯叫爸爸了!不知什么原因,钟以源从八岁开始,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他一以为他得了自闭症。可是后来他长大了,他发现,他的自闭症只是针对他的。也就是说他只是不愿和他说话,在其它人面前,他很是健谈。
钟福的眼睛发红,眼眶发潮,他感叹着说道:“儿,十五年了,你终于肯再叫我一声爸了。我一直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待我。”
钟以源听到钟福感动的声音,没有什么触动,他只是说道:“爸爸,我想见你一面,我有话要和你说,不知你有没有空。”
钟福又征了,儿不但叫他爸,还那么有礼体贴。他控制着眼泪冒出眼眶,停滞了几秒,等到声音里没有了哭腔,语气平静下来,才说道:“我有空,我现在在家。”
“那我马上过来,半个小时就到了。”以源挂了电话。眉头皱了起来,一丝反感又如水滴一般滴在心脏上,迅速蔓延开来。
家?他父亲所说的“我现在在家”,是指他们在杭城市中心买地建的别墅,在以源八岁那一年,他母亲死后,钟福就火速地搬离了老宅,住进了市区的新家。坊间传闻说,钟福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一直住在老宅,承受不住失去爱妻的伤痛,经常性的触景伤情,因此,才重新买地建房,搬进了新家。
但是以源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在以源的心里,杭城郊区的半山别墅才是他的家,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过了整个童年,那里有他最幸福甜美的生活,只是一切的一切,在他八岁那年定格,再后来,那个地方,就成了一个恐怖伤心的地方,成了他的心魔所在。
他从八岁就病了,病了很多年,他一以为自己一辈都不会好,直到回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她那么清纯不现实,可以不问他车房就嫁给他,又因为一纸合法的婚书,她可以在丽江古城无白天黑夜的持续等他半个月。
她的真诚和爱感动了他,以源仿佛看到自己的心病慢慢好起来了。
所以,他现在才有如此打算,只要他父亲肯接纳回雪,那么,他可以放下从前,从前的一切,和回雪认真过幸福生活。
这是钟以源主动找他父亲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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