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回到元清宫。
月容一脸喜色,带着元清宫的宫女太监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齐声恭贺道:“恭喜娘娘,贺喜……”
“滚!”楚玉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低低的、狠狠地说道:“滚出去!”
所有人顿时愣住:难道淑妃娘娘得了恩宠,并不高兴?!
见殿下之人皆没有听命,楚玉突然胡乱挥着袍袖,大声喝道:“滚!全都给我滚,滚出去!”她发疯般将御案上的一应物什全部扫到地上,扑倒在案上哽咽道:“滚出去!”
众侍从皆面露惊惶之色,连滚带爬冲出殿门,惴惴不安地守在殿外,唯恐一个不慎,便稀里糊涂丢了脑袋。
月容连忙上前,扶住痛哭失声的楚玉,轻声安抚道:“娘娘?”
楚玉哭着抱住月容,将脸贴在她的身上,泣不成声道:“月容,我好后悔,我好想回家!”
月容不明所以,如今自家主子已经心愿得成,虽说是用了手段,但毕竟是得了皇上的恩宠。只要以后主子能小意奉承,总会有感动陛下的那一天。
月容轻声哄道:“娘娘,以后可千万说不得回家的话。如今娘娘已经入宫为妃,这皇宫,才是娘娘的家啊。娘娘承\宠,本是好事。或许皇上只是一时气娘娘擅自作主,等皇上消消气,凭着这么多年的情份,皇上就会明白娘娘的心。”
楚玉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无声地摔碎在团花地毯上:是啊。她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见楚玉不再哭闹,月容小心扶起她。让她躺到床榻上,仔细盖好锦被后又小声劝道:“娘娘,如今宫里只有娘娘和凤仪宫那位,现在娘娘已经承\宠,身后又有大将军府为您撑腰,只要娘娘能在那位之前怀上龙嗣,日后娘娘在宫里的地位。岂是凤仪宫那位可比的?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占尽所有风光?!”
听了月容的话,楚玉心里满是苦涩,忍不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承宠?龙嗣?师兄他。真得会来吗?她这样做,会不会太对不起师兄?
若就这样认输,她又万分的不甘。月容说得对,凭什么让那个女人占尽风光?是她楚玉。先到了师兄身边。凭什么被她夺去师兄全部的感情?
今晨的时候,她是真得想死。如果不是师兄及时阻拦,或许此刻,她已经命丧黄泉。可是,师兄到底拦住了自己,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是吗?
或许南宫旸是对的。
楚玉暗暗咬牙,从今天开始。她会一点点夺回皇上的心;她会让那个女人,也尝尝受尽冷落、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她突然想起南宫旸说过的话:他会让灵魅彻底忘掉南宫越。然后爱上他。难道,这个世间,真得有这样的巫术不成?
月容见楚玉直愣愣看着自己,却不言语,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安地轻声唤道:“娘娘?”
楚玉目光一闪,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对,本宫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本宫一定会成功的!”
月容忙笑着点头道:“娘娘能如此想才好。娘娘定然累了,还是先歇一会儿吧。”看着楚玉顺从地闭上眼睛,月容暗松一口气,悄然退了出去。
**
夜幕初降,芝兰殿已经烛火通明。
楚玉斜倚在贵妃榻上,捧着茶盏,眼神涣散,手指无意识的在碗沿打着转。
殿门打开,月容匆忙的身影闪了进来,楚玉眼睛一亮,忙放下手中茶盏倾前身子悄声问道:“怎样?”
月容满脸喜色低声回道:“回娘娘,陛下并未去凤仪宫,而是一直留在长乐宫批阅奏章。听说,陛下下朝之后,似乎与皇后娘娘吵了几句,便没有踏足过凤仪宫。”
楚玉目光一闪,问道:“你可曾见过希影?”
月容一愣,摇头道:“好像,没有。”
楚玉咬咬嘴唇,沉吟片刻道:“陛下国事繁忙,怕会累坏了身子。你去准备一些膳食,本宫要去拜望陛下。”
月容神色一喜,连忙应是。
半个时辰之后,楚玉换了一身蓝绿色宫装,松松挽了堕马髻,略施了薄粉。因未涂唇脂,再加上微肿的眼睛,让她在烛光下的脸色看起来略有些苍白,显得极为楚楚可怜。
她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月容向长乐宫走去。
进了长乐宫,朴桐连忙迎上来行礼问安。
楚玉微微一笑,亲手扶起朴桐,低声问道:“陛下可在?”
朴桐眼睛瞄了瞄内殿,小声回道:“陛下正在批阅奏章,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扰。”
楚玉笑道:“本宫听闻陛下已经忙了一整天,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所以才特特儿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易克化的膳食,让陛下好歹也歇一歇,吃些东西。”
朴桐躬着身子,笑道:“娘娘稍等,奴婢这便去向陛下禀报。”得到楚玉回之一笑,朴桐踮着脚进入殿中,轻声回道:“陛下,淑妃娘娘请见。”
南宫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接着又继续写了起来,直到批完手中的奏章,方放下笔道:“让她进来。”
得到许可的楚玉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惊喜之色,回身接过月容手中的食盒,心怀忐忑悄然走了进去。
她走到南宫越身前三步远处,蹲身福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嗯,平身吧。”南宫越声音平淡无波,连看都没看楚玉一眼淡声问道:“淑妃见朕,是有何事要奏?”
“师兄!”楚玉心中一痛,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接着被南宫越凌厉的眼神吓止在原处。
她使劲咬了咬嘴唇,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哽咽道:“臣妾,知陛下已经忙了一天,直到现在也未进膳食。虽说国事要紧,可陛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南宫越将视线收回,淡淡说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楚玉再不愿,也不敢违逆南宫越的意思,只好委委屈屈地转身,一步一蹭向殿外挪去。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可以改善两人关系的机会,哪里甘心如此轻易放弃。楚玉猛一转身,扑到南宫越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哭道:“师兄,玉儿知错了!我知道错了,求师兄原谅玉儿……”
南宫越身子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说道:“放手!”
“不!我不放!”楚玉满脸是泪,泣不成声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不该对师兄用了手段。可你知道吗?我只是太想做你的女人,太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师兄,对不起!”
南宫越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
楚玉将头放到他的肩上,喃喃哭诉道:“你知道吗?当你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时,我真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可我又舍不得,我不怕死,我怕我死后,就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她呜呜哭着,眼泪渗透了南宫越的衣衫,一直浸到南宫越的肌肤上。
南宫越微微叹息一声,低沉问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朕便信你一次。可是,你告诉朕,是谁给你的?”
楚玉诧异抬头,挂着两汪眼泪不解地望着南宫越。
南宫越微微偏头,注视着楚玉的眼睛问道:“告诉朕,那种药,究竟是谁给你的?”
楚玉眼中不可扼止地闪过一抹慌乱,身子也微微一僵。
这一切,又怎么能瞒得过南宫越?他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失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楚玉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她不能,也不敢将南宫旸的事说出来。可是如果说是楚家人,又会给家里惹麻烦。
她抬头,恰好看到南宫越探究的目光。
楚玉心里猛地一跳,松开手臂垂下眼睛吱吱唔唔说道:“是,是师父。是我求师父帮忙,师父给我的。他说,这种东西,不会伤到身体,所以我才……”
南宫越挑唇一笑,轻轻抬起楚玉的下巴,在楚玉抬眼看向自己的时候,迅速掩去眼中的那抹杀机,淡淡笑道:“原来是这样,其实玉儿大可不必如此。朕既然让你进宫,又岂会冷落你至此?”
他伸出手,轻轻抚开楚玉鬓边散落的碎发,温柔地抚过她的脸,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嘴唇,最后落到了她的脖颈上。
明明他的表情、动作都那么温柔,可楚玉还是忍不住冒出一身寒栗,浑身止不住簌簌发起抖来。她用力咬住嘴唇,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夺路而逃的欲\望。
南宫越再度挑起楚玉的下巴,拇指轻轻按了按楚玉的嘴唇,低沉的呵呵一笑道:“玉儿,你在怕什么?嗯?”
楚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声音颤抖道:“臣妾,臣妾只是,有些冷。”
“哦,是吗?”南宫越嘴角轻挑,淡淡说道:“那就早些回宫去,好好歇息,去吧。”
楚玉暗松一口气,连忙恭声应是,一直退至门口,才转身走了出去。
等出殿相送的朴桐转回殿中,楚玉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月容连忙用力扶住她,担忧唤道:“娘娘?”
楚玉重重呼出一口气,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低低说道:“回宫,快回宫!”(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