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今晚没有值夜,但临睡前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她有些担心,半夜起身时便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竟差点将她的魂魄吓飞。
只见脚榻上值夜的宫女睡得跟死人一样,怎么都叫不醒,而床上,哪里还有楚玉的身影!
月容疯了般满殿打转,想去找皇上又不敢。主子半夜莫名失踪,在没有搞清楚她的去向之前,将事情嚷嚷开,有可能会连累主子送了命。
正当月容急得魂不守舍之时,床榻后却传来一声轻响,月容连想没都想就冲了过去,正好看到从密道出来的一身里衣的淑妃娘娘:只见她满面嫣红,鬓角微湿,脚步虚浮,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春意。
淑妃这副模样,只要有眼睛,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玉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冷冷地看着张大嘴巴傻在原地的月容,只要她敢喊出声,她就得死!
月容再傻,也不可能将楚玉现在的样子跟皇上联系在一起。她眼里慢慢溢满了泪,压低了声音哽咽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楚玉冷冷说道:“如你所见。”
月容哭着扶住她的手,心惊胆颤道:“究竟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对待娘娘?他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记起那天晚上主子梦魇时呼喊的名字。
月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他吧?
楚玉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道:“月容,如果你想向皇上邀功请赏,本宫不会拦着你。”
一听这话。月容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泣声说道:“主子这是要奴婢的命呢。奴婢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可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奴婢只是心疼主子,主子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楚玉红着眼圈,呵的一笑道:“委屈?比起这个,南宫越给本宫的,又何止是委屈?!”
月容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这种话,主子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一旦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眼泪一滴滴落下,楚玉呵呵笑道:“抄家?抄吧,把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全都毁灭了才最好!”
待月容扶着楚玉到床榻上坐下。楚玉木然吩咐道:“月容。你悄悄的,去给本宫弄一点热水,本宫想洗个澡。”
月容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道:“主子,这个时候烧热水,恐会招人猜疑,不如奴婢用热水给您投张帕子,您先暂且擦拭一下。等明辰,奴婢再去准备。”
楚玉微微一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看着月容忙碌的背影。悄然敛去了那深藏的杀机。
而南宫旸在送走楚玉之后,再次返回坤安宫。
之前两人呆着的宫殿里,拂风妖娆多姿坐在妆台前,轻轻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见南宫旸进门,便娇笑道:“没想到安王殿下,居然还是情场老手。这情话,真是让人动心。”
南宫旸呵呵一笑,走到拂风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玉梳,一边梳一边笑道:“圣女喜欢听?以后本王可以天天说与你。”
拂风不屑笑道:“本圣女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哄人的话。你就没从那个楚家小姐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吗?”
“当然有!”南宫旸的手随着眼睛,顺着拂风低低的抹胸落了下去,阴阳怪气说道:“南宫越要让何伍运送一批兽筋。”
拂风眼睛一亮,随手将南宫旸的手打掉,起身兴奋道:“这兽筋可是好东西,也正是我们现在所急需的,既然南宫越已经送上门,我们若不领这个情,岂非让他很失望?”
南宫旸鄙夷地看了拂风一眼,拉长了声音说道:“不行。这批兽筋,我们不能动。”
“为什么?!”拂风被南宫旸的眼神刺激到,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小家伙,有了新\欢,立刻就变脸!
南宫旸道:“与楚家相比,这批兽筋已经微不足道。而且,本王怀疑,这件事,是南宫越为了拭探楚玉故意提及。现在楚玉已经答应劝楚将军为我们所用,如果为了这批兽筋而失去楚家这个大臂助,会得不偿失。”
拂风恍然大悟,扭着腰肢贴近南宫旸,娇笑着说道:“还是安王殿下思虑周全,拂风佩服。”
南宫旸眉头一皱,不动声色推开拂风道:“好了,累了大半夜,本王要回去歇着了。”品尝过楚玉的青涩和紧窒,南宫旸再也没了与拂风共度良宵的兴趣。
看着南宫旸匆匆进入密道消失的背影,拂风冷笑一声,暗暗道:“哼,就凭你,也配得到灵魅?本圣女就等着,看你最后能不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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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越出了元清宫,急匆匆赶往凤仪宫。
一进凤仪宫,那小宫女便悄然退了下去。
南宫越赞赏地看了朴桐一眼。
朴桐弯了弯腰,小声说道:“这青姝,是奴婢认得干闺女,嘴严得很。”
南宫越轻笑一声,低低说道:“哦,干闺女啊。”
陛下能跟自己开玩笑,就证明自己差事办得好,陛下很高兴!朴桐受宠若惊地嘿嘿笑道:“是,奴婢是想着以后不能动的时候,认个干闺女也算有个照应。”
夙华殿门口,南宫越心里竟有些惴惴,担心小小再像之前那样,用极尽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朴桐轻轻推开殿门,南宫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南宫越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当场。
殿中首位。小小正趴在御案上,一只手里抓着鸡腿,另一只手端着茶盏。嘴里塞得满满的。唇边沾着类似肉渣的可疑物体,烛光下红嘟嘟的嘴唇鼓鼓的,反射着油汪汪的光,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抬头向南宫越这边看来。
活像一只偷食的小松鼠!
南宫越一看这架势,赶忙回身关上殿门,唯恐被别人看到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正以绝食为名。在殿中偷吃鸡腿。
小小含混不清地问道:“你关门干嘛?”
南宫越俊脸微红,走到小小身边,学着她的样子跪坐到团花地毯上。轻声说道:“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不宜暴饮暴食,会伤身子的。”
小小甩着腮帮子嚼了半天,咽下嘴里的鸡肉。咂咂嘴道:“我知道啊。我还没吃几口呢,算什么暴饮暴食?”
南宫越见小小连看都不看他,心里闷闷得极不是滋味,他叹息道:“小小,我……唔……”他随手拿出小小塞到他嘴里的肉,才看清居然是只鸡屁股。
他忍不住失笑:也就小小,才敢往他嘴里塞这样的东西。
南宫越心里潮潮的,软软的。伸手将小小嘴边沾上的鸡肉沫拭去,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小小连吃边问他:“你吃过了?”
南宫越微微摇头。道:“小小,你不怪我吗?”
“不怪!”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南宫越却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更难受了,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恨不得用拳头用力捶几下才好。
感受到身边那股冲天的怨气,小小不好意思说道:“你发了那么一大通火……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犯傻。”她晃晃脑袋,耸耸肩道:“后来,我就想通啰,你是为我好嘛。”
南宫越心里一松,顿时感觉整个殿中都明亮起来。他嘿嘿傻笑两声,美滋滋的用肩膀碰了碰小小道:“谢谢啊!”
小小转过头,也不管手上的油渍,抱住南宫越的胳膊,认真问道:“越,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她眼神一黯,抿抿嘴唇接着道:“你有没有跟她,那个?”
南宫越一怔,不解问道:“什么,那个?”他突然间反应过来,笑道:“一个醉死过去的人,能做什么?”
说了等于没说!
小小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在他的龙袍上胡乱擦了擦手,抱起整个的烧鸡,狠狠咬了一口。
南宫越看着胸前的油渍不由失笑,凑到小小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没有。”
“嗯?”小小从烧鸡上偏了偏头,不解地看了南宫越一眼。
“我说,我没有。”南宫越双手环住小小,将她困在自己怀里,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我已经有了你,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异样,难道会不知道?”
小小眼圈迅速红了起来,失落地说道:“你骗人!当时她身上,我都看见了的。不是你,难道是她自己拧的吗?”
而且素儿曾对她说过,燕喜嬷嬷已经证实楚玉承宠的事。
这个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虽然南宫越不明白小小为何对自己封妃纳妾一事耿耿于怀,但他还是愿意顺从她的心意。
南宫越没有直接回答,低声道:“小小,你身边,有南宫旸的人。你也知道,我得你相助,早已百毒不侵,可我仍然中了他们的招。如今拂风和大祭司、还有乾庆帝派来的人都藏在暗处,与南宫旸勾结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小小道:“想找他们还不容易?我帮你就是了。”
南宫越摇摇头道:“我刚登基,还不能完全掌握朝廷的军政大权。说到底,南宫旸只是乾庆帝培养的一个棋子罢了,朝中有多少他们的势力还未可知,如果不能彻底清除这些人,日后终将成为我月国的心腹大患。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个彻底清除叛逆的机会!
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一网打尽,建立起自己的权力王国,他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其他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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