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子前挂着粉色的蕾/丝窗帘,宝儿将窗帘用绸子束了起来。崔婉宁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照相机,又嫌屋里太热:“宝儿,你去把窗子打开,实在太热了。”说话间还时不时拿手做扇子扇着。
宝儿嘟了嘟嘴,不情愿道:“三小姐,外面刮着风呢,冷的厉害……” 崔婉宁才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宝儿心道:这三小姐可真是个怪胎,寒冬腊月的人人都喜欢暖和的地方,她倒好,呆在暖和的地方,却又想体验一把寒冷的了。然而她不情愿是一回事,要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穆景钰来敲门时,宝儿正在开窗子,她听见叩叩的敲门声后,忙朝着门口道:“嗳,先等一下啊,马上就来。”
开了窗子,宝儿便噔噔地跑去开门,拉开门把手,才看到,原是穆景钰站在门前。
他已经将方才的戎装与衬衫脱了,如今只穿着一件灰色的线衫。头发大抵是刚洗过的,还是半湿不干的样子,也不似平素那样竖立起来,倒柔软的躺下了。他脱了那一身军装,倒像是卸下了威严的气场,显得温文尔雅,如同浊世佳公子一般叫人心迷。
宝儿的脸色兀的红了起来,忙低下头,懦懦喊了声:“二公子。”
穆景钰唔了一声,并没察觉到宝儿脸上的红晕,只问道:“三小姐在么?”
“二哥你进来罢,我在呢。”崔婉宁见来者是她二哥,忙放下相机朝着门口喊道。宝儿立在一侧:“二公子请。”
穆景钰才走进来,宝儿替他泡了咖啡端过来,他随手接过,尝了一口,赞道:“这咖啡不错。”
这叫崔婉宁得意不已,她瞧了他一眼:“那是自然,这是蓝山咖啡,我在德意志的时候可喜欢喝了,所以就带了些回来。”
穆景钰眄了她一眼,笑道:“那我可算是沾了你的光了。”崔婉宁弯着嘴角,笑得更欢了。
穆景钰才瞧到她手里一直抱着的相机:“居然是徕卡,这相机也是你从德意志带回来的么?”
“你倒是识货。”崔婉宁将相机递给他,“不过是我一个朋友的,我从她那里借来玩的,将卷子洗出来之后就要还给她了,我也真是舍不得,等改日还是自己去买一架。”
她又顿了一顿,忽然又想起什么来,神情雀跃道:“二哥,我跟你说,我今儿见到北林哥哥了”然而不过一霎她又低沉下去,“还有他那女朋友,叫什么妍的……”
穆景钰一怔,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崔婉宁不见他回答,于是又说:“北林哥哥对那个女人真是好,我们今天去郊外照相的时候下了点雪,北林哥哥给她又是打伞又是披大衣的……真讨厌。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娇贵!”
她很娇贵么?穆景钰扯出一丝笑容,她虽性子温和,但到底也是从小娇养大的,发起大小姐的脾气来,他都招架不住。
然而他的笑容又冷了下来,似昙花骤然开败了一样。
他再也不用招架了,因为她从六年前就不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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