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赵磊是满脸热情,当即点点头,“对,我就是负责这些船只的,怎么,孔小姐是想参加宁王府的家宴吗?”
“对。”孔绾欣喜地点点头,随即看向龙人闻,见他一脸平静,看来是早已料到了一切。
“孔小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你们向老爷通报。”赵磊一听,立刻划着小船向大船驶去。
孔绾放开小九的脑袋,挪到龙人闻身旁,附耳低声问道:“你算到赵叔会在这里守船?”
“我有一个情报组织,天下事,无所不知。”龙人闻嘴角微扬,看向孔绾,紫眸在如血的残阳里美得惊心动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诱惑,“如果你嫁给了我,我不介意资源共享。”
孔绾微一晃神,被龙人闻看得脸色微红,赶紧别开脸,愤愤地转移话题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赵叔来岳城了!”
龙人闻笑了笑,不置可否。
“美人姐姐,你身边这位美艳的姐姐是谁啊?”小九扬起小脸,大眼痴迷地望着龙人闻。
龙人闻眼中的笑意一凝。
孔绾当即乐得笑不拢嘴,抱起小九,看着龙人闻道:“这为美艳的姐姐来头可大了,他是从天上来的仙女,知道了吧?”
“天上的仙女?”小九信以为真,小心翼翼地向龙人闻问道,“仙女姐姐,你能告诉小九天上是什么样子吗?”
龙人闻见孔绾亲热地抱着小九,惜字如金地回道:“天上的样子。”
小九一呆。
孔绾满头黑线。
一旁的骆子染配合地笑了笑,但看着如此亲近的龙人闻和孔绾,拿着折扇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这时,赵磊从大船那边折返回来,站在船头,给三人让出一个空地,朝孔绾三人笑道:“孔小姐、天师、晋世子,宁王说既然来了,那便是客,叫我来接三位上船。”
孔绾点了点头,当先迈到船中心,龙人闻第二,晋世子最后。
小九被留在岸上,他朝孔绾挥了挥手,“姐姐,小九就在这儿等着你,下船后可要来找小九,小九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
“胡闹!孔小姐事务繁忙,不得打扰她。”赵磊板着脸斥责道,但又忍不住关心,“你在岸边跟大家好好呆着,别到水边玩水,听见了吗?”
小九听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孔绾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船,随口问道:“赵叔,你可知道宁王今晚设的是什么家宴?”
“是宁王为干女儿举办的家宴,就一家人简单地聚聚,天盛国闹瘟疫,所以没有太铺张。”赵磊一边摇船,一边解释道。
宁王干女儿?
孔绾心头闪过一丝光亮,不就是在未央湖畔,皇后和柳雪因为选秀一事,而意见不合的主人公柳瑶吗?
她想法刚落,只听身边突然传来赵磊的惊呼,“不好了!船在漏水!”
孔绾低头一看,船底果然有水不断涌进来,一会儿就淹过了鞋底。
骆子染折扇一开,望着距离还有一丈的大船,倜傥地笑道:“看来宁王是不欢迎咱们的到访啊!”
“我看不欢迎的,只有你。”龙人闻不愠不火地淡淡道。
骆子染笑容一滞,摇了摇折扇,又恢复笑脸道:“天师不愧是天盛国的神算子,我这趟去,还真是去见一见那传说中和雪贵妃长得一模一样,并且能在木桩上而舞的奇丽美人!”
龙人闻紫眸平淡,没有鄙夷,也没有惊讶,一手揽住孔绾的腰,轻轻一点船沿,眨眼便飞身到了大船的栏杆上。
守护在船旁的侍卫一看有人闯进来,拿着兵器纷纷涌上来,一看清是龙人闻,当即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小人们不知道是司天监大人驾临,还请司天监大人赎罪!”
“起来吧。”龙人闻淡淡道,带着孔绾轻轻落到甲板上。
孔绾瞪着那双依旧揽着她腰的手,冷冷道:“现在可以松开你的咸猪手了。”
“哦。”龙人闻装作不知,松开了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与此同时。
骆子染也已经带着赵磊一起到了甲板上。
三人正要往大厅走去,却见一个虎虎生风的男人迎了出来,此人身形魁梧,一张脸不怒自威,剑眉星目,和皇上宫北朔有些神似,只是额头已布满细细的皱纹,目色稍显阴沉,大约有五十来岁,身着一袭黑红色的宽袍。
他正是宫北朔的皇舅,当年和先帝一起驰骋疆场的宁王——宫阑岳。
在成功治除瘟疫,以及重大场合时,孔绾见过此人两三面,只是一直都是远远地看过几眼,从未近身正面接触过。
“天师突然来此参加岳某的家宴,让岳某受宠若惊啊!”宫阑岳不卑不亢,却又满含恭敬地问候着龙人闻。
龙人闻也不客气,在宫阑岳的引领下,悠然地踏步而去,“晋世子拉着我徒儿,说今晚会有好戏看,本司觉得好奇,便也跟来了。”
此话一出,宫阑岳脸色当即一沉。
骆子染笑意顿减,赶紧摇着扇子解释道:“本世子听闻今夜是宁王干女儿的家宴,大家都在传,皇上为了一窥双生子柳贵妃妹妹的真容,不顾各位大臣和皇后的反对,特意准了今年的选秀。本世子自然想拉着绾丫头来提前看一下,否则瑶姑娘一旦入了深宫,本世子可就瞧不见了。”
孔绾见龙人闻话中有话,以及宫阑岳和骆子染的神色,就察觉出今晚不会只是一个成人礼那么简单。
她看了一眼骆子染,笑道:“怎么,你府里那十位西域美人,没有将世子您伺候够吗?”
这种话也只有孔绾能说得出来,骆子染干咳了一声,“这个,西域美人纵然美艳绝伦,可这似乎和本世子一窥瑶姑娘真容没有什么关系。”
“哦,”孔绾恍然,笑道,“是啊,家花再美,也不影响你采野花对吧?”
龙人闻面色不变,紫眸清浅,似乎对孔绾说出这番话来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宫阑岳的老脸越来越黑,越来越沉,最后再也忍不住地朝骆子染道:“晋世子,今夜虽然是小女的家宴,但她毕竟还是闺阁中女,请你自重,休要弄坏了小女的名声!”
骆子染厚脸皮道:“宁王请放心,本世子乃正人君子,绝不会干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更不会污了小姐的名声!”
宫阑岳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但愿晋世子你说话算话!”
说完,三人便一起来到了一层大厅,刚进入大厅,就见卫紫央穿着一套华丽女装,正慵懒地躺在羊毛地毯上,一手拿着一串葡萄,一手举着酒杯,风情万种地同周边人谈笑风生。
听到脚步声,卫紫央醉眼迷离地转头,看到孔绾和龙人闻,眉眼一笑,朝二人熟络地招了招手,就像自己是主人一样热情,“这里这里!”
孔绾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向前一看,只见大厅中央此时正是载歌载舞,排场不大,却也十分热闹,周边坐着的男男女女,应该就是宁王府的人。
龙人闻地位尊贵,自然就被宁王给请到了大厅上座,骆子染则随便地坐在孔绾身边。
“怎么才来啊?”卫紫央递给孔绾一粒葡萄,孔绾正要拿手接下,突然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正好对上龙人闻幽幽的目光。
她咽了咽口水,朝妩媚的卫紫央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完,便自己从盘子里摘了一颗紫葡萄。
“绾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怕龙美人了?”卫紫央笑了笑,仰起头,一口将葡萄吃掉。
“要你管!”孔绾瞪了他一眼,见龙人闻在宫阑岳谈话,这才松了口气,朝卫紫央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卫紫央用下巴指了指大厅,“等会儿柳瑶会出来表演一段木桩舞,听说奇美非常。”
孔绾抓起一把瓜子,想着这宫北朔可有福了,双生子可是非常罕见的,何况还都是大美人。
接着,宫阑岳在大厅前简单发了几句话,然后宁王夫人也出来发言,说的无非都是一些贺词。
孔绾觉得甚是无趣,起身正要到船头去透透气,不料刚起身就碰到了一个小冤家。
“孔绾?!”宫思梦柳眉竖起,怒目看着孔绾,她可是清楚地记着,当初孔靖为了她差点将自己杀了,她立刻怒道,“你怎么在这里?!”
“想来就来了呗。”孔绾懒洋洋地回道。
宫思梦一顿,当即指向门口,“这里可是宁王府的家宴,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给本郡主滚出去?!”
“思梦,不得无礼!”这道喝止声正是出自宫阑岳,他拦下满眼怒红的宫思梦,“绾姑娘可是司天监大人的徒弟,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宫思梦顿时委屈地叫道:“爹爹,她可是杀死顾清璃的凶手,你”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宫阑岳怒道:“无凭无据,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再将你一辈子关在房里?!”
宫思梦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低下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