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想帮唐湘雪辩解什么,唐湘雪却低低地说了声:“是。”转身离开了。羽宁挥挥手:“都散了吧。”堂中人渐散却。
赵梦蓉正在屋内歇息,却如何睡不着。
“赵夫人,唐夫人求见。”赵梦蓉一惊,起身道:“唐湘雪?”“正是唐夫人。”“让她进来吧。”赵梦蓉披上衣裳“是。”小翠退了下去。
“雪妹妹,今儿怎么会有如此兴致来找我?”赵梦蓉满脸堆笑。唐湘雪轻轻一笑,命下人们都退下。赵梦蓉心下紧张:“雪妹妹,这……”“蓉姐姐,妹妹有点事和姐姐相商,不便让人知道。”屋门闭合,房内只唐湘雪与赵梦蓉二人。
“雪妹妹,不知来是为何事?”
“蓉姐姐,我不言您也是心知肚明。那玉如意……”
赵梦蓉一下变了脸色:“雪妹妹,这等事怎是随意说的?”
“蓉姐姐您不必多言,妹妹早已是明了。杜生都与我说了,只是我不愿相信。”
“杜生?”赵梦蓉脸上写尽了惊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揭穿我。”
唐湘雪苦笑一声:“我不打算揭穿你。”
“为什么?”
“要想揭穿你还不简单,且又何必来找你。”唐湘雪不直接回答她。
“可为什么不揭穿?不仅你的名誉,地位都将失去,还苦了曜轩,他还小。”赵梦蓉心下是敬着唐湘雪的,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看着唐湘雪默默的承受一切,她心下还是一阵心疼。“傻妹妹,这些年,你受排挤,嫉恨,却从无怨言。前阵子姐姐还如此伤害了你,你却也不计较。姐姐知错了,你能原谅姐姐么?”
“我从没怨过姐姐,也没怨过任何人。大家都有各自之痛,何尝不能理解。再说,我又有何可怨?谁不想得老爷宠爱,你们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去争取罢了。”
“我们伤了你,你一点都不在乎?”
“我只感到难过,姐妹无法融洽,勾心斗角,又是何苦。”叹口气:“我唯一的挂心就是轩儿,我命不久矣,可怜他尚小,竟无依无靠。”
“命不久矣?”赵梦蓉瞪着双眼。
“前阵日子正好请了大夫,查出了我的肺痨。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我时日不长了。”
赵梦蓉倒吸一口气:“这。妹妹,为什么你总是独自承担着一切。”
“这便是命吧。人活着便也是自力更生了罢。”
“别看妹妹不关心大小事,心中却是最为清楚的。如果妹妹不嫌弃,就让姐姐照顾轩儿罢,姐姐定会如待自己子女般待他。”
“嗯,那就有劳姐姐了。轩儿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大可放心离去。”
赵梦蓉忍不住上前,将唐湘雪拥住。感受她瘦弱的身躯冰凉着,不禁鼻尖一酸。泪要涌上。唐湘雪也抱住她,笑着拭去她的泪水。赵梦蓉在她耳边哽咽:“都是姐姐不好,被嫉妒夺了理性,做出了这许多伤害妹妹的事。姐姐可耻,姐姐自私……”这个一向满嘴冷嘲热讽的女人,靠在唐湘雪身上,竟也是哭得那样伤心,竟也会有如此后悔。唐湘雪轻拍她的背打趣道:“我们这不好了么,真该高兴的时候你倒哭得这样伤心。”“妹妹说的是。”赵梦蓉强颜笑了几声,拭去眼角的泪痕。
“把轩儿留下。”背后传来羽宁的声音。
只见羽宁瞪眼望着将要跨出羽家大门的唐湘雪,面无表情。“轩儿,和爹回去,乖。”
“我不,我不!”
“听话啊,轩儿最乖了。”唐湘雪将他往羽宁那儿推。羽曜轩扭着身子死拽着她的衣角。
“把羽曜轩抓过来。”羽宁冷漠的声音响起,几个人上前捉住了他,凭他再如何扭动也终是抵不过几个壮汉。“你还不走!”羽宁冲着唐湘雪吼道。唐湘雪缓慢跪下,向羽宁磕了三个头,眼神始终无法从羽曜轩身上移开。一狠心,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门去,只听得儿子在身后一声声哭喊,心如刀绞,强忍着不回首,睁着眼不让泪流下。泪已盈满眼眶,眼前白雾朦胧。羽宁望着她的背影,心下不知是何滋味,疼得也麻木了,竟也感不到心痛,只觉脑中苍茫一片。
唐湘雪的背影消失在了朱门后,如片云飘飘然而去,在一起的点滴化为尘封的书页,湮没在脑中的角落。边上听不见了哭声,羽曜轩昏厥在了一边。
“哈哈哈,太久没如此高兴过了!”贝筠岚屋里,穿出了尖利刺耳的狂笑。边上人不由吓住。“杜生,我倒还小看你了,此事你做得如此圆满,我倒还该好好赏你。”“能为贝夫人办事,是我杜生的荣幸。”杜生心下本就敬重唐湘雪,无奈被贝筠岚以其母要挟,无奈只得帮助贝筠岚陷害唐湘雪,又不忍,将事情透露些许给了唐湘雪。但已无可回头,最终还是将玉如意藏进了唐湘雪房内。心下对贝筠岚对自己都是无比憎恨。听着贝筠岚的笑声,言语,只觉厌恶无比,再不发一语。
“老爷。”
“进来。”羽宁望着赵梦蓉进了屋。
“老爷,妾有一请求,不知老爷是否准许。”
“说罢。”
“妾想照顾曜轩,妾定不会让曜轩再受任何委屈。”
“也好,和欣儿做个伴。”羽宁思索几秒,同意了。赵梦蓉心下一喜,心头惦着唐湘雪。此时羽曜轩已醒,羽宁向他招手:“轩儿,你以后便让赵姨照顾罢。”羽曜轩大闹:“不,我和杜生一起也不和她一起!”羽宁心情本就不好,厉声道:“人家赵姨好心来照顾你,你不领情就罢,竟还出此言语,白学那么多诗礼!你在赵姨那里,要敢让我知道你不听你赵姨的话,哼。”羽曜轩吓得不敢多吐一字。
“孩子有点小情绪是应该的,老爷不必在意。”赵梦蓉连忙说。“轩儿,走,咱们回家。”赵梦蓉伸手牵住他的小手。羽曜轩只觉得这手很温暖,像母亲握着自己。要不是上次亲眼见赵梦蓉和其他人伤害他的母亲,他会喜欢这个此时牵着自己手的人。
一出了羽宁的院门,羽曜轩便甩开她的手,极不情愿地跟在她的身后向赵梦蓉的院子走去……
“你们可算回来了!”院内传出一个声音,蹦跳的脚步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