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此时的心情十分忧闷,肠子都悔青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啦,一路上担惊受怕的逃到平和县来,虽说是路上提心吊胆的到底没遇到什么危险,到了平和县本来也是打算仰仗着老道士留给自己的那些钱安个家什么的,却又偏偏看见了老道士的门人留下的暗记,你说平时也没发现自己的眼睛有这么灵光呀,怎么偏偏就看见墙上一点像芝麻绿豆样的暗记呢,你说看见就看见呗,人家老道士也说了,只需在他的门派为难之时帮一次就行了,干吗非要一看见暗记就想去帮呢,自己什么时候人品变得这么好了的?行,想方设法的进了文家庄园,也接近了文老爷子表面上对自己也是好的不得了,还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再不济也能够想个办法脱身,现在好了,文十三还没来得及料理自己,又让这帮人惦记上了,这次估计是黄泥巴钻裤裆……不是屎(死)也是屎(死)了。本来嘛,第一个晚上就中了“媚生香”,如此有违天道的媚药都敢用,人家还在乎你的生死,还有你中了“媚生香”都没死,人家还能让你活在世上?你说他妈的老子怎么就这么笨呢,还鬼迷心窍的想救同门。殷罗一路悔下去,就差点没后悔拿把刀把自己的笨脑袋切下来当夜壶,现在的他也只有寄希望于文老头儿了。却不料文老头儿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气得吐血,听他怎么说:“他不过就是老夫请来的一个郎中,本来用完了老夫也不会留他,既然你有兴趣他就是你的了。”殷罗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只蚂蚁,看来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一时间悲从心起。说起来殷罗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亲人,本来也没什么牵挂,要说有,也就只有与他有肌肤之亲的段翠兰和从小一起的玩伴殷开礼(蚤儿)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殷罗此时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俗话说得好,死都不怕,还怕啥。一听文老头的话,一时是怒从心中起,恶丛胆边生,指着文十三大声喝道:“老子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老淫棍,老子他妈的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还给你这老匹夫治好恶心的花柳病。”这句话是真的捅到了文老头的痛处了,虽说文家上下差不多人都知道,但碍于文十三之威,谁也不敢到处乱说,修真界的人最重名誉,如不是生死大仇,一般都不会揭人痛处,如今让殷罗却当场揭了老底,你叫他怎么不怒?当即大喝一声:“找死!”左手一晃,一道白光赫现,掌心中多了一把白晃晃的弓来,文十三右手搭在弓玄上拉起弓玄一放,只见一道夺目的光芒直奔殷罗,这时只听得一声娇呼:“爷爷,不要。”一道人影扑在殷罗身上,接着一声凄厉的声音在夜空中让人心底直颤,所有的事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切都来得太快,殷罗自知必死,早已闭上双眼,心里一片平静,却不想站在身边的文秀珠忽然出声替他当了这一击,随着文秀珠凄厉的惨叫,殷罗睁开眼睛,文秀珠已经软软的倒在他的身下,接着几个声音同时传来,“小姐。”“珠儿”“秀珠”,李桑兰早已一把抱住文秀珠,凄然的叫道:“珠儿,你醒醒呀,你不要吓妈妈呀。”文传理怒目圆睁,大叫道:“老匹夫,还我女儿命来。”说罢,就想冲上去找文十三拼命,被他身边的四姨太一把拉住,道:“你干什么,别冲动。先看看秀珠。”文十三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夫今日就做个彻底了断。”一时间须眉尽张,状若疯狂,侯建坤等人暗自心惊,想不到文老儿已经练成寇家的绝技“穿云箭”,看来今晚定有一番纠缠,不过也没十分担心,文老儿再厉害,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自己一方岂止才四手,今晚一定要将东西弄到手。想到这里,侯建坤哈哈大笑道:“文兄果然好手段,连寇家的‘穿云箭’也已大成,你倒是瞒的兄弟好苦。”文十三疯狂的大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侯建坤,到时候一定不会叫你失望,还有你,你,你们,都得死。还有你们,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这些贱人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吗?哈哈,崔红英那个贱人瞒着老夫与下人通奸,生下个野种,老夫将那贱人和她的野男人一起活埋了,让他们在阴曹地府去做夫妻了,留下个野种,老夫一时心善,却原来跟那个贱人一样是个没有良心的畜生,崔三梅,你个老贱人跟你姐姐一样,你以为你将你女儿这个小贱人嫁到文家,老夫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吗?哈哈,居然和这个畜生合起来想套老夫的话,真是老天都不帮你们两个畜生,最后让老夫占了小贱人的身体,哈哈,崔三梅,想不到你到成了我文十三的丈母娘。”文传理浑身发抖,崔三梅和他女儿崔晓梅(文传理的四姨太)更是羞愤交加,文传理狂叫一声:“老子杀了你。”向文十三冲去,崔三梅和崔晓梅也一起恨声上前,文十三哈哈大笑道:“侯建坤,韩凯,你们两个孬种,为什么不动手呀,来呀。”瞬时间文十三须发倒立,身体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雾,侯建坤大喝一声:“他想入魔,大家杀了他。”剩下的人也一起加入了战团。文家的下人,丫鬟早已经跑了个精光,连胡同也悄悄溜走了,只有殷罗呆呆的看着李桑兰目光呆滞的抱着早已身体冰冷的文秀珠和文十三的二姨太,文传理的妻子、二姨太几个女人在旁边瑟瑟发抖。
就在殷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人影一晃将他一把抓住,口里娇呼一声:“你个小流氓,还不快走。”身子一轻,已被来人提起如坠雾里般轻飘飘的飞一般影如黑暗之中。殷罗就像木偶一样任由那人提着他飞一般的奔跑,只听到两耳边呼呼的风声和眼里隐隐约约飞快消失的树影,来到高高的围墙边,也不见怎么用力,那人提着殷罗就像是提着一件衣服样窜过围墙,方才将他放下来,笑嘻嘻的道:‘好了,小流氓,你不用死了。”殷罗惊魂未定,问道:“你是谁?”那人将蒙在脸上的面巾拉下,殷罗才透着月色隐约看清是个年轻的女子,似乎像似看傻瓜的看着他,笑着道:“你个小流氓,你可真是傻的可以,连自己要救的人都不认识。嘻嘻。”殷罗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是那个人呀,你没有遇害呀?”少女看着殷罗笑的是花枝乱颤,好半天才止住笑,道:“都是你啦,不早点来救我,我已经遇害了。”殷罗吓了一跳,更加结结巴巴的起来道:“那你……是人还是鬼呀。”少女拼命忍住笑道:“当然是鬼咯,难道人死还能复生啦。”殷罗呆呆的点点头,道:“我说是嘛,哪有一个人提着我还能跑的像飞一般快呀,对不起,都是我来晚了,害得你香消玉焚。”少女终于忍不住了,笑的是眼泪直流,捂着肚子浑身乱抖,道:“哎呀,我不行了,笑……笑死我了,还……还香消玉焚。”说罢,连连咳嗽起来,殷罗此时也一脸茫然,死了还这么高兴,有病呀。好不容易等她止住笑,才道:“看你笑的别叉了气。”少女本来止住了笑一听,又笑的捂住肚子,娇喘连连的连声道:“打住,打住,你要笑死我呀。”殷罗一时没转过弯来,端详了少女半天,少女这才停住笑,问道:“怎么,我脸上长的有花呀。”殷罗一拍脑门,像是恍然大悟般道:“原来你没死呀。”少女“呸,呸”两声,恶狠狠的道:“你才死了呢,你咒我呀。”殷罗此时觉得浑身轻松,讪讪的道:“这不你说的嘛。”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小流氓,还没见有你这么傻的。”殷罗更是讪讪的没有说话,心里却道:要是你经历从死到生的大起大落,你也会变傻。少女道声:“走吧,咱们快点离开这里。”殷罗道:“那文家庄怎么办?”少女道:“你还有心思想文家庄,你不想要命啦。”说罢,转身就走,殷罗连忙跟上去,边走边道:“不是,我还有个朋友的妹妹在文家庄做丫鬟,我怕……”少女停住脚,道:“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女孩子,真是个小流氓。”殷罗忙道:“哪有哇,只是他哥哥帮了我的忙,所以……”少女笑道:“不要解释,我问你,那个文二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舍身救你?”殷罗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身体一抖,神色黯然道:“我只是给她医治过风寒,并且还是她故意弄出来的病。”少女奇怪的问:“故意的?为什么?难道她------?”殷罗有些索然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文传理就两个女儿,没有男丁接续香火,认为我既然能够医治那种病,又可能在下人口中知道我要为文十三医治不育症,所以就想让我给他调理,却又放不下面子,就让文小姐来向我打听,文小姐又不好意思为这样的事来问我,一边又是父亲之命,所以就在洗澡时故意把自己冻出病来。没想到她------。”少女一听,也极其动容,又见殷罗情绪一下子低落,不由得也有些感慨,道:“我当时就在暗处,眼看文十三向你出手,也来不及救你,那文二小姐倒是个见智见义见孝的奇女子,她父亲文传理简直就是个畜生,为一己之私,竟然不顾亲生女儿清白名誉,简直比畜生都不如。只可惜文二小姐她投错了人家。”又安慰殷罗道:“你也不必自责,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事,原本我该早点带你出去,只是想取一件东西,谁知道摘星门,千眼门还有平妖殿和雪狮派居然等不及就动手了,看来东西是拿不到了。不过,你放心,修真界的人一般都不会向世俗界的人动杀机的,你那个朋友的妹妹应该没事。”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何人的弟子,为什么看你一点修为也没有呢,是新近入进门的吗?”殷罗道:“我师傅叫袁紫阳,我刚一入门师傅就遇害了,我是一路逃到平和县来的。”少女诧异道:“袁紫阳?这名字好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难怪你一点修为都没有,你就是个傻大胆,一点修为没有,居然敢往文家庄去救人。”殷罗脸色一红,好在是晚上,也瞧不出来,于是道:“我哪里知道文家庄是个险恶之地,我一路逃难,孤身一人,只是想尽快找到同门,也有个依靠,谁知……”少女又白了他一眼,道:“何止是险恶之地,用龙潭虎穴来说都不为过。”殷罗笑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少女道:“看来你还真是个白丁。”接着又道:“看来我得给你说说修真界的一些事,免得你到时候怎么死的的不知道。”殷罗瘪瘪嘴,心道:看你也是个娇娇女人,怎么说话这么恶毒呢。少女也不管他,自顾的说:“那文十三是司徒家族的弟子,也不知是司徒晓冲的多少代弟子了,司徒晓冲知道吧,估计你也不知道,他可是绝对高人,应该有一百多岁还是两百岁了吧,反正很老了,一百多年前,在断臂崖为报他妻子的毁容之仇,与茅山各派大战八天,一时名动修真界,他妻子寇云珠最是护短,文十三的穿云箭就是寇家绝学,就是文十三祭出来杀你那东西,其实也不算是东西,只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够凝聚灵力成形,就像这样。”少女说罢两手合十,然后向两边一拉,一道黄色光芒闪现,手里就握住一杆金光璀璨的长枪,枪头与枪柄间一绺缨须飘飘,金色的枪炎照的四周亮堂堂的,也照亮了少女一张倾国倾城的粉脸,却原来是一个绝色的女子。殷罗惊奇的瞪着大眼,少女双手一抖,那条枪赫然不见,四周又恢复了原来的夜色,见殷罗像个傻瓜一样呆立在那里,绝色女子噗呲笑出声来,说了句:“呆子,走啦。”他才回过神来,兴奋的道:“你这是什么法术,能不能教教我呀。”绝色女子得意的道:“它叫‘金炎’,是我的绝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丢给他,道:“你呀,在等十年估计都学不到。”殷罗接过小册子,不正是那本《天演心经》,就有些狐疑起来,女子见他的神情,有些好笑道:“你放心,不是我,我才不会用那种恶心的东西。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让人扛走了。”殷罗有些不明白,女子道:“就是那个文传理,他把你扛到他女儿文二小姐的闺房中。”殷罗大吃一惊,道:“这-------这怎么可能。”绝色女子道:“我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女儿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所以我说文二小姐投错了人家,也许她的死真是一种解脱。”殷罗有些黯然,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问:“可我明明还是在我的房间里呀。”绝色女子粉脸一红道:“还说,我以为你死定了,又不想你临死前玷污人家一个女子的清白,所以就------就------。”,“就”了半天就是没“就”出来,偏偏殷罗不懂窍,又追问了一句:“就什么呀?”绝色女子有些羞气道:“就想在你行凶之前,一枪取了你的狗命。谁知你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害得我只好把你扛回你的房间咯。”一想到在扛殷罗回去时,这小流氓不知是故意还是睡梦中用手抓了一下她的柔软禁地,弄得她灵力松动,双脚发软,差点摔在地上,就恨不得将他丢在地上踹几脚,现在还偏偏追问,只恨的银牙直咬,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殷罗有些愕然,不是吧,我也是受害者呀。不过殷罗知道“媚生香”的厉害,所以才不明白文传理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绝情,居然想出如此歹毒的办法来对她。对于绝色女子想在他药效发作前了却他性命,他倒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如果不是遇到他刚好对“媚生香”有办法解毒,除了在中“媚生香”那人发作之前了结他的性命,还真是没办法避免受害女子惨遭玷污的可能。绝色女子见殷罗有些黯然,心里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些颤动,语气变得柔软起来道:“这也不能怪你,我说话有些重了点。”话语中明显有道歉的意思,似乎怕殷罗生气。殷罗摇摇头,道:“你做的没错,那东西确实歹毒,换了我也同样会做这样的决定。我只是有些为文小姐感到悲哀。”绝色女子温柔的点点头,没说话,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平和县的街道上走,好久殷罗才想起什么,问:“我还没请教小姐的芳名呢。我叫殷罗。”绝色女子笑靥如花,看着他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文府里那些丫头们这些天嘴里都是你,说文府来了个帅的掉渣的小郎中,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不过看你也不是那么帅嘛,就一个傻老冒。”说罢,格格格的笑个不停,殷罗很是郁闷,不就是刚才小小的头有点蒙嘛,至于这么好笑吗?绝色女子忍住笑,道:“我叫东方娉婷,喔,对了,你中了那种东西,居然还什么事没有,难道你有解药?”殷罗道:“哪有什么解药,‘媚生香’毒无解药,‘毒龙箭’下死阎罗。世上的毒药都有解药,唯独这两样是没有解药的。”东方娉婷问:“那你是怎么又没事呢?”殷罗道:“这话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难道我们就这样大半夜的在街道上晃荡着说这些?”东方娉婷“咯咯咯”笑道:“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嘛。走吧,平和县天演门也是有落脚的地方的。”两人这才停住话,向郊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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