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长老脸色铁青,这时殷罗也穿好衣服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偏房,东方娉婷一见他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殷罗脸色尴尬的苦笑,心道:这他妈我是遇到霉星了,什么事都让老子碰到。玉清长老倒是对他没说什么,只是道:“你先坐下来。”殷罗讪讪的挨着碧云站在一起,碧云用眼神问他,他也只有苦笑着摇头。玉清长老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道:“说吧,为什么?”语气就像刀子,那人早已经吓的脸色卡白,不过还是支支吾吾的道:“我出来上茅房,就听到他的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声音,所以就------就看到------那样了。小姐可以作证。”东方娉婷鄙夷道:“你是钟代水的跟班吧?”那人道:“小人是钟少爷的长随。”东方娉婷冷笑着不出声,玉清长老问:“看来你是不想讲真话了?”殷罗此时总算听出点名堂来,合着是叫人暗算了。看了看那人,自己好像又不认识呀。那人见玉清长老脸色更加难看,心道:看来今天难逃一劫了,于是咬着牙道:“我就是看这人不顺眼,就想让他出出丑。跟其他人没关系。”殷罗问道:“我跟你有仇吗?”那人不说话,玉清冷冷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如果我从这女人的嘴里问出实情,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那人浑身一震,但就是不开口。玉清长老摇摇手道:“你走吧,跟你的主子说,不要用这些下三滥手段来诬陷人,只此一次,下次让我碰上,必取他的狗命,将这女人也带走。”看着那人将女人拖出门,东方娉婷对玉清长老道:“师傅,难道就这么算了?”就连碧云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觉得实在不该就这么放手,倒是事件的主角殷罗反倒明白玉清的意思,点点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玉清笑着看了他一眼,赞赏的点点头,东方娉婷气道:“是,我倒成了小人了,懒得理你们。”说罢蹬蹬的出了门,碧云也忙跟了出去,玉清长老无奈的笑笑,道:“走吧,天色也差不多亮了,咱们收拾一下,早点出发吧。”殷罗道:“行,奶奶。您老怎么说我们听您的。”
几人草草的吃了点饭,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玉虚客栈,东方娉婷由于昨晚的事,心里连带对殷罗也没好脸色,一路上不发一言,只是埋头走路。玉清长老笑道:“你看你,都找婆家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东方娉婷嗔怪道:“师傅,谁要找哇,你别乱说。”玉清叹了口气道:“小婷,你还在责怪师傅没有严惩他们吧,说实在的,师傅有些时候也很不理解你父亲,像虚空这样的,师傅也瞧不上眼,不过我大概也知道你父亲的想法,毕竟虚空的父亲救过你父亲。”东方娉婷生气的道:“难道救了他,就一定要用女儿的一生去报答吗?更何况还是那种人渣。”玉清笑道:“你这丫头,事情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东方娉婷不说话,碧云道:“小姐,不必担心,我相信老宗主才不愿你受委屈呢。”东方娉婷恨恨的道:“如果他们真不顾我的感受,大不了把我的命还给他们。”玉清长老笑骂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东方娉婷忽然站在那里,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把几人都吓了一跳,碧云带着哭腔道:“小姐,你怎么啦?”玉清也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嘛。”殷罗也有些愕然,东方娉婷在他的眼里向来是个性开朗,甚至还有些小泼辣,怎么就为这事流起泪来了呢。东方娉婷越是收不住声,哭的是稀里哗啦的,扑进玉清的怀里不住的抽泣,玉清也眼里一湿,轻轻拍着东方娉婷的背,安慰道:“好了,没事,师傅一定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东方娉婷抽泣道:“师傅,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只是想到我死了以后不能服侍师傅心里难过。”玉清嗔道:“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吐了。你放心,你父亲要是敢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师傅就找他拼命。”东方娉婷忽然抬起头道:“师傅,这可是你说的,你老人家可要说话算话哟。”雨过天晴,笑靥如花,哪里还有半点的伤心,玉清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你这是给你师傅我设套呀。”殷罗和碧云张大嘴合不拢来,这也行?一行人有说有笑,似乎没多少时间,玉虚山天演门的宗门就出现在眼前。殷罗抬头望着这高大的山门,暗自咂舌:我的个乖乖,这也太吓人了吧。没等殷罗感叹,玉清长老和东方娉婷三人就踏上石梯,殷罗忙跟上去。
东方建雄和夫人正在书房里谈论东方娉婷的事,他夫人年纪不过四十岁,东方娉婷依稀间有她的影子,看着丈夫沉默,叹了口气道:“建雄,难道真要用咱们的宝贝女儿的幸福来还这份人情吗?”东方建雄道:“这份情大于天呀。”东方夫人道:“可是,虚空太轻浮了。婷儿绝不会愿意。”东方建雄道:“这由不得她,虚空是轻浮一点,可毕竟是年轻人嘛,一当成家立业,自然就知道身上的责任。”东方夫人悠悠的道:“我看他本质就不怎么样,心胸狭窄,华而不实,门中弟子对他也是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我们的面子,不敢多言。这些年来,我们也对钟家算做到了我们的情分,要不是我们天演门的帮助,他钟一山能坐上县尹的宝座?”东方建雄摇摇头,道:“这性命相救的大情,岂是这些小恩小惠所能报答的。”东方夫人不服气道:“难道说我天演门二十多年来对他钟家的恩惠,还抵不上一条人命吗?他钟一山当时有什么,一介寒儒,都是高抬他了,是我天演门一路帮他踏上官门,这些不说,当年朝廷党争,我天演门不顾修真界不理世俗事的忌讳,帮他官门脱险,也算得上是大情了吧,如今更是为了他钟家后人违背宗主不收弟子的门规,宗门之中,仰仗公公余荫,诸位长老方不好说什么,我实在不知道还要用女儿的幸福来还这份早已还清的所谓情分。”东方建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与夫人说什么。东方夫人本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今天说这么多实在是觉得钟家少爷绝不是女儿的良配,夫妻两人就这么个女儿,平时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飞的宝贝,再加上女儿天资聪颖,长得也是娇态玲珑,国色倾城,东方夫人当然不愿意将女儿的幸福交给一个情妇浪荡的纨绔弟子。只可惜公公现在已不问宗门之事,闭关修炼不让人打扰,不然她早已找公公说理去了。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东方建雄叹了一口气:“夫人之言,我何尝不知,虽说我天演门这些年对他钟家也算相帮甚多,可这毕竟不能与救命之恩相提并论,钟县尹提出两家欲接秦晋之好,我又怎么好拒绝。”东方夫人气道:“夫君这话贱妾不敢苟同,情分是情分,姻缘是姻缘,岂能等同,他钟家也不能因为施恩于人,就得别人无休止的回报吧,再者,钟一山行事也多为人所不齿,难道夫君真的一无所闻吗?如今儿子也是如此德行,这还真是上行其效,下必甚焉。”东方建雄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妻子的话有些过了,不过还是没说什么,他知道妻子的为人,如非触其底线,她不会如此神色激动。其实东方建雄心里也十分矛盾,一方是救命之恩,一方是女儿的幸福,实在是不好选择,如今事情还没最终定论,就招来妻子的强烈反对,东方建雄心里也犹豫起来,他也知道女儿是一万个不愿意的,然而,想起自己命悬一线时钟一山的妻子舍身相救那一幕,他又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放不下这一段情分来,见妻子神色还有些悻悻然,只得道:“这事以后再说吧,至少也要问问婷儿她本人的意思。”东方夫人大喜,道:“你说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东方建雄无奈的摇摇头,东方夫人正自欣喜,丫鬟来说:“玉清长老和小姐回来了。”东方建雄和夫人一听,忙起身奔大殿而去。
天演门大殿上,玉清长老正在与诸位长老寒暄,东方娉婷心不在焉的在旁边应付着长辈的问话,殷罗自然被当成局外人直接被无视,也落得轻松的打量着大殿。一个长眉白须的老者有些兴奋,看着玉清长老笑眯眯的问道:“玉清师妹此次下山可有收获?”玉清长老笑道:“禀玉明师兄,小妹此次下山主要是为了这个丫头,小妹去的有些晚,文家庄已遭惨变,文十三诸人已不知去向,雪狮派梁广成毙命,文家庄已是人去楼空。”那叫玉明的老者惋惜道:“可惜了。”他身旁一个青衣老者道:“我早就禀明宗主,如此至宝,应该另当别论,只可惜宗主顾忌修真道义,不肯参附,那天眼门,摘星门,平妖殿,平时不是一向自诩名门吗?在至宝面前还不是原形毕露,撕下伪明正的面子。”一个猴脸老者点头道:“玉昌师弟这话不错,宗门利益,才是大道。”大殿里加上玉清长老有六个人,从面相上看有五人年纪都在五十到六十岁上下,只有一个人应该是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这几人正是玉虚山天演门的“光明正统,清流永昌”八大长老,也是天演门“天道自然,玉虚存长”里的玉字辈弟子,今天在大殿的是二长老玉明,三长老玉正,四长老玉统,五长老玉清,六长老玉流,八长老玉昌,除了大长老玉光,七长老玉永有事外出,一听说玉清回来,都齐聚大殿前来打探消息,玉清长老见众人一副惋惜神情,不由心中好笑,心道:你们哪里知道这至宝就在我天演门弟子身上,只是这事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事关重大,只能请老宗主来定夺了。嘴里却道:“凡事讲究缘分,不可强求,只是我门现在该如何定夺此事,且等宗主来了,再行商议了。”几位长老都道有理。东方娉婷本就心有焉焉,倒是殷罗听了众人议论,不觉心里暗想:看来这块五色彩石确实是好东西,只看这些人一个个面露渴望就知道了。耳旁传出‘索灵’冷冷的声音:“岂止是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登神的希望,可惜他们无福消受。”殷罗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确定众人都没听见这才放心,心里骂道:这老鬼,也不怕人听见。索灵哈哈哈大笑道:“世俗界能听见老子说话,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即便是神界大能,如不动用神念,也休想知道老子的存在。”殷罗心里怒道:老子不是说了没有老子的允许不准说话呀,你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吗?索灵不屑的道:“你小子有种把老子灭了哇。”殷罗恨得牙痒痒的,最后无奈的道:你也尊重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你这样兀独独的说话,不把人吓成神经病呀。索灵听了哈哈哈的笑道:“你小子也有求我的时候呀,你小子记住,对我好点,虽说我们签了血誓,你也应该对我好一点,对你有好处的。”那神情似乎很是得意,殷罗很是郁闷。
东方娉婷见殷罗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什么,小声问道:“你古古怪怪的在干什么?”殷罗忙道:“没什么,鼻子有些痒。”东方娉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就听四长老玉统指着他问玉清长老:“这小家伙是师妹的门人吗?”玉清长老摇摇头,含糊的道:“不是,就一个新进弟子,因为当时他也在文家庄,所以带来以便宗主询问。”四长老没有再问,倒是八长老玉昌多看了殷罗几眼。却听殿外一声:“宗主到。”大家才停住议论,东方建雄和东方夫人进了大殿,一见大家都在,笑道:“我来晚了。”众人一起见礼,东方夫人一看东方娉婷嘟着个小嘴与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一起,不由的一愣,心道:这人是谁,虚空不是下山了吗?怎么不见他?眼光看向玉清长老,想从玉清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玉清长老一脸平静,东方建雄已在上首坐了,微笑道:“大家坐吧。”待大家坐定,玉清长老起身直截道:“宗主,老身到文家庄时,文家庄已遭变故,文十三下落不明,还请宗主早作打算。”东方建雄“喔”了一声,问道:“那,‘补天石’可有消息?”玉清长老摇摇头道:“老身此去,一切已经发生,实在无从打听,不过,老身在文家庄到遇到了本门新进弟子殷罗正好在文家庄,所以带回来。也许他更能知道文家庄的变故。”说罢,对殷罗道:“快来见过宗主和夫人。”殷罗正在神游天外,一听玉清长老叫他见宗主忙上前见礼道:“弟子殷罗见过宗主、见过夫人。”倒还像那么回事,玉清心里一松,在路上也给殷罗说起个宗门规矩,她还是有些担心怕他在众人面前有失礼仪,现在看他虽说还有些拘谨,但总算还举止得当不曾失礼,玉清长老在知道殷罗的师傅是袁紫阳时,在心中就平添了一段心事,也就对殷罗上起心来。东方建雄微微点点头,道:“你是何人弟子?”殷罗道:“家师袁紫阳。”东方建雄皱皱眉头,却不曾听说过,因问道:“各位长老可知这袁紫阳是谁?”二长老玉明道:“按照天演门字辈,想来是俗家弟子。”于是问道:“小家伙,你师父是我天演门什么字辈?”殷罗一脸茫然道:“弟子刚拜入师傅座下,家师就遇害了,倒不曾听师傅说过。”八长老玉昌道:“应该就是个外门的俗家弟子,你师父在遇害时都对你说过什么吗?”殷罗道:“师傅遇害时说,我与他只有师徒之名,无师徒之实,只是既然是师徒就算是天演门弟子,并要我发誓在天演门危难之时,要弟子出手帮天演门度过危难,便算我报了师恩,是去是留要我自己做主。”他这话一说,连玉清长老都一脸诧异,殷罗在路上也没给她说过这些话。其他人就脸色各异了,八长老喝道:“大胆,你一新进弟子口出狂言,你师父又是何人,竟敢如此说话?”就是东方建雄也脸色不虞,殷罗不想自己一句话引来如此喝呲,心下也紧张,只得硬着头皮道:“师傅遇害前,的确如此吩咐弟子的,当时弟子也是慌乱无助,也不曾问明白,师傅还说,他的仇家不是我能惹得起的,要我快快逃命,三年之内不许回去,也不要为他报仇。”东方娉婷在旁边暗自着急,本来怕殷罗一时呆愚,说出不得体的话来,现在看来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四长老问道:“你又是怎么进了文家庄呢?”殷罗此时也郑定下来,答道:“弟子逃到平和县,由于衣不蔽体被客栈伙计误会为行乞之人,欲将我轰走,弟子就在客栈墙壁之上发现了本门暗记,待弟子一路找寻过去,方知同门遇险,所以弟子才以送水为名,混进文家庄,想找机会救出同门,那时正遇上文十三身患暗疾,弟子又正好略懂医术,开方医治好他的暗疾,还没打听出同门消息,文家庄就忽生变故,弟子险些丧命,全仗东方小姐施以援手,弟子方才得以脱身,之后就遇见玉清长老携弟子上山来了。”八长老冷笑道:“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敢说懂医术,文十三身患暗疾一事,只怕是你杜撰出来的吧。”殷罗见他两次责难自己,不觉心中动气,于是道:“弟子之言,句句是实,你老不信,弟子也无可奈何,当日弟子在师傅面前发过毒誓,致死不违师命,弟子命都可以不要,有必要骗宗门吗?”八长老大怒:“黄口小儿,目无尊长,我天演门留你不得。”说罢,对东方建雄拱拱手道:“宗主,这小子满口胡言,一看就是个奸狡之徒,以属下认为一定是来我天演门打探消息的卧底。不然,东方侄女一进入文家庄他就知道,平和县我天演门弟子也不在少数,为何都无法进文家庄,文十三是什么人,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进去的。”玉清长老微微皱了皱眉头,东方娉婷一听不等殷罗说话,抢先道:“爹爹,文十三确实身患疾病,女儿可以作证,殷罗所言也是句句属实,文家庄变故,女儿也在现场,有什么话各位师叔只管问我就好了。”八长老脸色阴沉,又不好对东方娉婷发火,东方建雄不虞道:“婷儿不要胡闹,你玉昌师叔也是为宗门作想,并无恶意。”东方娉婷道:“女儿也知道八师叔一片苦心,只是事情并不是如八师叔所说那样,当时文十三的确出手欲将殷罗置于死地,也不是女儿救了他,是文十三的孙女文小姐舍身救了他的,女儿只不过带他离开文家庄。”八长老打了个哈哈,笑道:“侄女莫怪师叔多心,只是如今修真界也不太平,我也是怕被外人乘虚钻了空子。”东方娉婷还想说什么,东方夫人开口道:“婷儿不要多说,一切交给你爹爹和你各位师叔处理就是了。”东方娉婷嘟着小嘴不吱声,东方建雄道:“行了,你们暂且退下,我自有分寸。”东方娉婷不高兴的撇撇嘴,转身出大殿而去。殷罗忙跟在东方娉婷身后退去,只是八长老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出了大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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