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鼎说道:“待我将鳞片的经络脉路植入骆炯体内,再使之合二为一后他也就与你一般算得上是天生地养的小魔头了,为师这礼可衬你心?”青云笑道:“我的水可多着呢!”阳鼎闻言只觉口中似有玉液流过欣然道:“云儿,你还有那些不便之事尽数告诉为师。”青云思索一会说道:“眼下还真有一事,一会儿我带着骆炯拜见掌门其间不过一刻钟路程但用兰云拖拽有些失礼,若是这样抱着落下话柄不说众目睽睽实在有些抬不起脚。”
阳鼎远眺刚刚露头的旭日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送你过去,只是那云梯登顶之途极为特殊,我不便言明,你且好自为之吧!”言罢手在二人上方挥过瞬间眼前景色恢宏肃立,一节节通往天际的浮台,相互呼应,轮廓起伏,体量巨大,开朗而辉煌,极富震慑力。青云望着被破晓旭日微光挥洒的云梯顿觉怀中骆炯增量不少,手臂加了些力气抱得更紧,登上了第一节浮台。从上方峥嵘轩峻的宫殿处传来一股抗拒之力,虽然微弱尚可承受,但余下的三百六十四节拖着一人,能否安然通过扔未可知。踏上第二节,阻力增加十分微小,教人麻木,不得注意这隐微之事,虚耗体力,发觉之时力耗过半就如同斗而铸兵,渴而穿井,欲节制已晚。青云在一二节之间感受双倍变化,便领悟了云梯告诫登天之人,不知持满,不时御神,以妄为常的人终究是半途而衰。
只是阴阳变化,七损八益,一男一女不知是以七步为一周,还是以八步为一环,思索之下觉得骆炯此时便当作手环、玉坠之类器物,以自己为主,七步为一周。行进四十几周,自己倒还好,怀中骆炯因跟着自己七步一周被云梯极力抗拒,每前进一步都如推山而行。五十二周后,青云已经筋疲力尽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如江中沉石立在原地。过了半刻钟青云摇晃得厉害马上要功亏一篑,泰山崩颓时山峰周围的云雾齐聚在身后看似绵绵软软却实实地稳住了摇摆弱柳,借得此机长喘了几口气,将紊乱的内息调理平稳,舒缓全身筋骨。青云琢磨这最后一阶即便是没有骆炯,自己怕是也难以登顶,三百六十五阶就如同一生轨迹,垂暮之年又如何与天地抗衡,除非身处阴阳四时五行变化之外,八风不侵。这般人物早已立地成圣,飞升到九重天去了。圣人有圣人之道,凡人有凡人之道,青云想及此处念起师尊嘱咐,便破釜沉舟,散去身后云雾,封闭六感如墓门封闭之人倒在了最后一阶上。
“传闻不如一见,青云师侄果然是灵性同圣。”虽然封闭听力但依旧不可遏制,隆隆响起,不绝于耳。
青云六感逐渐回复,双臂微缩,怀中空无一物,登时大急,骆炯若是跌将下去哪里还有命在?遂强提精神,左右摸索。隆隆声音再次传来:“不必惊慌,那人现在云梯阶下安然无恙。”青云孤注一掷闯过难关几近枯灯神智也有些不清,听到骆炯无事便安下心来,但回过神来想到骆炯不在岂不是功亏一篑?重新来过已是筋疲力竭,若是就此放弃骆炯恐要逐出门去,横死于山涧空谷,心中沮丧无比,如今也只得告掌门实情以求宽宥,遂整理衣冠,楫礼一拜说道:“今日骆炯本该参加大会交流道义,奈何形体凋残,目不可视,嘴不能言,故而来此恳请掌门师伯准许其安养神魂。”
“这未尝不可,但你二人如此登云梯犯了门规不可不罚。”青云急忙回道:“我与他已经结为夫妻,相互扶持便如阴伴阳生,阳伴阴长。”
“如是夫妻也不算坏了门规,你这就退下吧,我瞧那骆炯片刻离你不得,这一弹指间恶化不少。”青云又是一拜说道:“弟子今日匆匆来往,礼数不周望掌门海涵。”言罢后退至边缘,转身飞下浮台。
上下不同,此时浮台与普通石阶无异,须臾间路程过半,即便如此青云也是心急如焚,几次想用挪移之术但在云梯上取巧心里有些发虚,所以将焦急按下一步步走到阶下。将骆炯抱起,调动云雾内视其脏腑状况,发现并无大碍,当下送了一口气。又想起自己的挪移之术是照猫画虎学来的,仅仅能跨越三五步,此间去往‘幽径通兰’有一千多步,无论怎样终究还是要暴露在众人目光下,虽然已经名分坐实,但光天化日下抱着男子招摇过市未免不成体统,且门中香火旺盛,即便是挑些隐蔽小路,也难免被人撞破,那时更显鬼祟。青云左思右想突然自言自语道:“好好,就这么办。”在袖口撕下一块碎布折成纸鹤,施了些法术,将其放飞。原地等了一会,纸鹤飞回青云手中,立即将其拆开见上面写道:“青云师妹亲启二罗预之前,纸鹤乍来。飞行处,万姓仰头,将落时,云盈西堂。纸翼摇摇兮,闻仙袂之清香,回旋殿前兮,似飞似降。叹其巧工兮,哑音雏鹤。爱其之匠心兮,灵巧无双。羡其之悠悠兮,凤翥龙翔。其香若何,奇葩绽放。其姿若何,蹁跹蝶舞。其巧若何,南灵取水。天下不二,人间无双。”
青云见了回信内心稍稍安定,只是怕这之间来人,同时感叹师姐性情潇洒,骨子里有一股寻常女子不能拥有的豪放不羁。
四罗预后从旁边小路传来方璇爽朗话音:“青云师妹久候了。”青云微微侧身说道:“不晚不晚,我二人之间私交不宜过密,师姐前来相会必是悄悄潜行,不意惹人注目。”方璇说道:“师妹近来夫君重伤也未耽误修行,那细微而千步外,云雾成字的本领我是如何也学不来的。”青云说道:“闲话待会儿到‘幽径通兰’再叙,还是先行布设阵法,灭这燃眉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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