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利益至上
“我一个老人，不会试图替孙子逃避错误的，”楚沧海笑道，将欧阳贺的讽刺轻易驳回。 他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计算机，会议室里的灯光同时关闭，他背后的投影屏幕上出现了几张巨幅照片。
“请看吧各位，”楚沧海说，“这是几个小时前的战斗，安装在楚临风和两位成员身上的微型摄像机拍下了照片，我选了一下，有价值的信息大概都在这里了。”
屏幕上一共出现了四张照片，分别是dark的正面照，楚临风和残鬼近战时，一只残鬼被子弹击毁面部，以及楚临风杀死同伴时的照片，第三张尤其可怖，伤痕累累的残鬼犹如从坟墓里爬出的尸体，而最令人注意的，则是魁梧的dark，他从容的模样即使在黑夜里也看得很清晰，没有哪个普通人可以在惨烈的战斗中保持这幅模样。
上官家主观察了一会儿屏幕，最后把目光定在了dark身上，虽然这仅仅是一张照片，但屏幕里神秘的魁梧男子仍带给了他一丝隐隐的威慑，他是久经战斗的人，对这种虚无的危险感觉很敏感。
“这是谁”他忍不住问。
“一个神秘的人，来自希腊克里特岛，名叫dark，实力强劲到超越想象的地步。”楚沧海说。
“如何强”欧阳贺问，他同样是战斗出身的人，对突然出现的敌人的实力是非常好奇的。
“请看这一张吧。”楚沧海将屏幕上的图片切换了一张，换成了dark把玩三颗狙击枪子弹时拍摄下的那张，两位家主看的很清楚，那子弹正是暗袭的标配中的一种，威力极强，100米内可轻易击穿普通防弹玻璃，是暗杀的利器。
想也不用想就可以明白，dark手里的三颗子弹是怎么来的，隔着一片小小的院子，可以空手接住狙击枪的子弹，这的确是超越想象的能力，在场的人没有谁自信自己可以做到。
“狙击距离是三十五米，”楚沧海解释道，“一共三颗子弹，全部击中目标，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照片是铁证，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闭紧嘴巴瞪大眼睛，惊愕地盯着照片里的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只是惊愕。
楚沧海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他可以看到微妙的不同，上官振和欧阳贺的眼睛里的确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然而人到了一定高度，好奇就会成为贪婪。
这没什么不正常的，而且，这也正是楚沧海所需要的。
他将图片关掉，缓解了会议室里僵滞的气氛。
“楚老，”上官振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楚沧海不禁对他嗤之以鼻，他的观察力不比楚山弱多少，自然也可以看出上官振的贪婪。
“怎么了，上官家主，”他狠狠捅了上官振一刀，“楚临风的惩罚，是否可以减轻一点”
上官振面色迅速冷淡，不悦道:“惩罚会根据组织的规定进行，我只是提了建议而已，如果因为一点功劳就抹消错误，未免太轻视组织了。”
这句话说得倒是天衣无缝，楚沧海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楚沧海没有在这个小插曲里插话，待两个人安静了，才继续自己的解释，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时刻在替楚临风削减罪过，楚沧海不过是挑明了一些而已。
屏幕上的照片又换了，这张已经是战斗结束的时候，沈灵跟在dark身后朝院子外面走去，角度为仰拍，这不是楚临风拍下的，而是他先死亡的同伴被残鬼丢在地上时，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这是越狱的沈灵，大家可能不太熟悉，”楚沧海说，“但是沈飞，大家都应该知道吧，被关在实验室的年轻人，就是这女孩的哥哥，他的身上有我们目前尚不可破解的秘密，而这个女孩，她的秘密是要超过沈飞的。”
“怎么说”上官振问。
“尚不明确。”楚沧海说
“楚老，”上官振笑道，“即使是推测，也应该会有依据的吧。”
“依据倒不是没有，如果直觉也算的话，”楚沧海说，“从血缘关系和神秘男子dark对沈灵的关注程度，大概就可以推测，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监狱逃脱，而她出现的地方，必然也会有残鬼出现，这两天的事情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上官振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如果一切属实，这将是两个可怕的敌人，而且我们并不了解他们。”
“是啊，可是等到我们了解的时候，可能就失了先机了，”楚沧海说，“我相信，我们的对手不会放过这样神秘的人物。”
“阴影”上官振眯起眼睛。
“除此之外还有谁”楚沧海说着，将屏幕关掉，灯光再度亮起，将会议室照得通明，短短几分钟的黑暗，这间宽阔的房间里的气氛却发生了莫大的变化，两名家主的锋芒好似减弱了不少。
“欧阳家主，”楚沧海面向欧阳贺，“针对阴影的调查一直都是由你负责的，有什么消息吗”
此时，各个家族在联盟里的地位才真正的显现出来，楚沧海完全是一副发号施令的姿态，但似乎并没有人觉得不满和奇怪，当不平衡时间过长，就会变成潜移默化的习惯。欧阳贺微微欠身说:“阴影并没有任何大的动作，我们在针对残鬼行动的时候，不曾观察到阴影成员的举动。”
“是么，只不过猎人并不会沉睡啊，他们只会在猎物出现的时候，才会出动。”
“您的意思是，现在猎物出现了”欧阳贺问。
“也许。”楚沧海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沉默了半晌的上官振抬头看看楚沧海，像终于下了决定似的说:“楚老，请做决定吧。”
楚临风的事情被抛到了脑后，上官振或许还记得要竭力保持自己的地位，不要被楚家压在身下，但楚沧海连连抛出的信息让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暴力翻身的时候。
欧阳贺紧随其后，对楚沧海恭声道:“楚老，请下命令吧。”
楚沧海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需要真心诚意的服从，有表面的就够了，因为利益而绑在一起的人，也需要利益推动脚步。
“既然各位支持，那我就不再推脱了，”楚沧海朗声说，他苍老硬朗的身体突然变得威严，威压随着话语传递到每个人的脑海里，“这个神秘男子不会久留，马上选派暗袭精英，跟踪他。”
“我们要截下他们吗”上官振问。
“不，”楚沧海摇头，“线需要放得长一点，我们跟随他去他要去的地方，最好可以察探到他要做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派遣的团队需要统领，我推荐楚山，希望各位不要觉得我徇私情。”
“楚老开玩笑了，我同意。”上官振说，对欧阳贺暗暗使了个颜色。
“同意。”欧阳贺说。
实验室。
这片狭窄的空间里，除了定期进来为沈飞检查身体的人以外，只剩下黑暗陪伴他。沈飞躺在冷硬的床上，双手双脚仍被紧紧固定着，他已经被迫保持这样的姿势超过四十个小时，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身体僵硬到了极点，麻木一次次弥漫全身，又一次次退却，周而复始。
每隔五个小时，就会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来抽取他的血液进行化验，已经重复了八次，但沈飞并没有感觉虚弱，一瓶特制的营养液挂在他的头顶，时刻向他的身体里灌输必须的营养物质，他甚至没有觉得饥饿，只是头有点晕，那是被充满实验室的麻醉气体熏的。
四十个小时里，沈飞无时无刻不在思考逃脱的办法，但是手脚和腰部皆被困在关节的死角，让得他无法动用力量，手腕上的合金环宽度不大不小，恰好阻挡了手掌抽出。此时新一轮的麻木已经退却，力量重新回到身体里，沈飞稍稍动弹，浑身关节发出清脆的爆响，他抽动手臂，手掌被挤压在了合金环里。
他刚刚被困在这里的时候，的确觉得无法从这种牢笼逃掉，然而四十多个小时以后，他的想法开始改变，并非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法，而是太久的黑暗和寂静带来的压抑愤怒，会把一个人逼到疯狂的临界点，沈飞觉得自己已经离那种程度不远了。
他感受着手臂上慢慢回复的力量，虽然越来越多，但也只能让手臂在十公分的范围里纵向移动。不过这也够了。沈飞竭力扭动身体，拉扯胳膊，将十公分的纵向范围扩大，手掌骨骼最宽处已和合金环挤在一起并拒绝再向前移动，但沈飞不想就此停止。
挤压中，合金环是不会变形的，变形的只会是骨骼，在沈飞的强力拉扯下，手掌渐渐缩进了环内，伴随着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亲手弄断自己的骨头，忍受疼痛暂且不提，意志也会强迫人停止动作，然而沈飞满脸平静，仿佛痛苦并不在他的手上。
碎裂声响着，而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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