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立在檐下,发鬓间的赤金点翠如意步摇轻轻晃荡,她抬手用银签子逗着檐下的鹦哥,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堂妹还是快起来吧,为着个奴才不值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柔福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昌平:“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不是,姐姐千万不要迁怒旁人。”她转身从侍婢手里取过蜀锦:“这紫曲水本来就该是姐姐的,如今原样奉还,姐姐就消消气吧。”
昌平轻轻拨弄着鸟喙:“堂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说的倒像是我为着一匹布料迁怒你似的,难道我在堂妹眼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她侧了侧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柔福:“况且堂妹如今是皇祖母跟前的得意人,每日都要在病床前伺候的,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柔福脸色白了白,似乎有些慌张,下意识地想低头,忽然又抬起头道:“我我也是为了在祖母跟前尽孝。”
昌平给鸟笼里的白瓷碟子倒了些水:“你这个堂孙女忙前忙后的要给皇祖母尽孝,置我这个亲孙女于何地?”她淡淡地看了柔福一眼:“况且你要尽孝就尽孝,派了侍婢到我这里来打听算怎么回事儿?”
柔福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姜佑渐渐听出些不对来了,她本来以为两人是因着紫曲水闹了起来,昌平找茬罚了柔福身边的人,柔福赶来求情,如今看来,似乎又别的说法。
柔福嘴巴开合几下,终究还是胆怯底气不足,说了实话道:“当初的宁王府现在已经被皇上另赏了人,我听说皇祖母跟姐姐说不想把我留在宫里,要把我送到山上给皇家祈福,我,我这才”
昌平搁了银签子:“你怀疑是因着皇上少给了我一匹布,所以我这就恨上了你,劝说祖母把你送走?不光如此,你还暗地里派了侍婢到我宫里打探,看究竟是不是我背后唆使的?”她对着左右丫鬟,毫不留情地嗤笑道:“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今日算是瞧着了。”
柔福涨得面色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素来没什么主见,面团似的被人揉搓,只要还有一条活路就不知道反抗,只知道暗地里疑心这个担忧那个,让人可怜又可恨,她顿了下,哭着道:“紫曲水一送到我宫里,宫里便传出皇祖母要把我送出宫的谣言,我知道姐姐心里恨着我。”她哀声道“都是我的不是,还望姐姐给我一条活路吧!”
姜佑对这堂姐的性子倒很清楚,听了两人的话把事情理了个大概,柔福是因为怀疑昌平因为嫉恨她向太后进谗言,便派了侍婢打听消息,她今日来压根不是为了个侍婢求情,而是特地跑来为自己求情,姜佑想通这个关节摇了摇头,立在照壁前咳了一声,转身绕了进去。
昌平被这么个糊涂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正要开口,就见姜佑走了进来,她神色一肃,脸上也恢复了淡然神色,先是对着姜佑行了个礼,侧眼柔福道:“你愿意跪便跪着吧。”
姜佑不死心地从大氅里探出脑袋:“既然不是中毒,为甚还要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薛元轻轻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皇上不想更丢人还是别说话了,听臣的吩咐就是。”总不能让宫里宫外都知道皇上来癸水了吧?
姜佑肚子疼得要命,往常最盛的好奇心都被压了下去,闻言也没了力气追问,只是蔫头耷脑地缩在薛元怀里。
薛元抱着她一路回了乾清宫,香印吃惊地迎了上来:“厂公,这,这怎么?”
薛元嗤了一声:“你这个御前女官是怎么当的?连这等大事儿都不知道?”他说着把姜佑放到了床上,解了大氅,香印见龙袍上一摊血污也明白了过来,面带尴尬道:“奴婢奴婢一直以为皇上还小,还不到说这个的时候。”
姜佑又探出头来,拍着床板问道:“到底朕是怎么了!”
香印顾忌着薛元,只能含糊道:“您,您这是来癸水了。”
姜佑还想追问,薛元却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恢复了从容神色,微微勾了勾唇,对着香印吩咐道:“你先去备热水和干净衣服来给皇上换上,然后再去请太医来给皇上请脉。”
香印为难道:“那,那皇上这里”
薛元淡淡地看她一眼:“有事臣子服其劳,皇上这里咱家来说。”他漠然地看了香印一眼,看得后者浑身一个激灵,犹豫着躬身退了下去,临走时还担忧地看了姜佑一眼。
姜佑躲在隔壁稍间里洗漱完,又换了身干爽衣裳,垫上宫女递来的绸布垫子,有气无力地扑在枕头上:“掌印你现在能说了吧?”
薛元绕进了屏风,一手摁在她的肩头,又慢慢地往下滑,沿着肩头缓缓描绘,他扬了扬唇:“皇上真想知道?”他不等姜佑回答,就自顾自地道:“皇上这是来癸水了,来了癸水便是真正的女人了,就可以嫁人生小太子了。”他指尖在她肩背上轻轻划着圈儿,面上含了些终于要得偿所愿的欣喜:“你这是长大了。”
姜佑跟旁的人讨论婚事儿没觉得什么,听薛元这么一说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肩膀道:“这就算长大了?那,那癸水要来多久?”
薛元被问的怔了下,他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知晓的这么详细,只好斟酌着回道:“约莫是一个月一次,一次大概几日吧。”
姜佑哭丧着脸道:“朕难道一直要这么疼好几天?”
薛元眯了眯眼,随即微微笑道:“臣帮您按按。”他说完不等姜佑回话,一只手就撩开外面罩着的龙袍,顺着中衣滑了进去。
他手探进去之后才想起这孩子没穿兜衣,或者说穿了也没东西可兜,手就这么直喇喇贴在她小腹上。
他手指温度略低,凉的姜佑瑟缩了一下,拧着身子让他退出来:“掌印可别乱来,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这么没规矩!”
薛元找准了地方轻轻按着,一边漫声道:“臣不是男人,这些规矩就不必讲究了,况且皇上是君我是臣,总不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受苦。”
方寸之间的地方滑不溜手,他硬是忍着才没让自己乱来,姜佑心里咚咚乱跳,推着他的手让他退出去:“不劳烦掌印了,朕自己来吧。”
两人纠缠间她中衣领子敞开小半,薛元瞧的微微眯起眼,一手轻轻压在她手腕上,优雅地提了曳撒坐在龙床上,喃喃说了句无干的话:“皇上也到了该通人事的年纪了”他低头一哂“臣好些事儿还没教导完,还是让臣来伺候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