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该除了她，也不必现在如此麻烦。”
襄阳王看着躺在床上的安歌，眼神冰冷得可怕。
赵修能暗自紧握起拳头，说道：“父王，她终归是我们王府的血脉。”
襄阳王看他的眼神有些变了，赵修能也警觉地发现了，马上又笑着说道：“物尽其用，把她在冲霄楼里面的消息放出去，那群人一定会来的。”
“让另个她醒过来，然后派去守冲霄楼。”襄阳王如此说道。
赵修能笑容僵了僵，忍不住说道：“长时间这样控制她，她会被蛊毒侵蚀致死的。”
“死便死了，本来不过一枚棋子。”他毫不在意。
赵修能僵持着与自己的父王对视了一会儿，襄阳王冷声说道：“本王劝你不要把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不然后果你自己知道。”
“……自然不会。”赵修能垂下头应道。
襄阳王甩袖离去，留下赵修能一个人在安歌房里。
赵修能看着安歌苍白的面孔，抬手拨弄她的刘海。
他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当初我不该把你送走。”他喃喃着。
这样你就真的是王府嫡女，是在他的身边长大的赵安歌。
而不是什么该死的柳浮生。
*****
几日奔波下来，一行人终于到了襄阳。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后，除了酒陵老与碧凝钰之外，所有人都四散出去打探消息。
碧凝钰与酒陵老盘算下来，觉得还需多制作一些药粉，无论是解毒止血还是迷药，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碧凝钰便一个人寻去药房，准备买些药材回来。
酒楼离药房有些距离，碧凝钰问了好几个人兜兜转转之下才找到地方。
买完药材，碧凝钰便准备快点赶回去，却不想还没走出药房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姑娘请留步。”
拦住她的是个英俊高大的男子，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容，华贵的服饰和腰间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玉佩让碧凝钰一眼就看出这男子出身显贵。
“这位公子有何事？”碧凝钰端着柔柔的笑容，实则已经有些警惕起来。
“可是碧凝钰碧姑娘？”男子问道。
碧凝钰不露痕迹地退了两步答道：“正是小女子。”
“在下赵修能。”
这话惊得碧凝钰面上的笑容瞬间化为警惕，她手已经放进了腰间的药袋里。
她与浮生不同，武功也只是能堪堪自保罢了，还没有到高手的地步。
“姑娘不必紧张，在下是来帮你们的。”赵修能当然也发觉了碧凝钰瞬间转变的态度。
她闻言冷笑了一声：“帮我们？那便把浮生还回来！”
赵修能神色些许黯淡，答道：“在下此次前来便是想告知诸位，安歌出事了。”
碧凝钰面色一白，马上问道：“你说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姑娘带我去你们暂住之地。”
“就在这里说！”碧凝钰厉声说道，“谁知道你居心何在！”
赵修能看上去无奈极了，只能压低声音把事情说了大概。
“安歌被关在了冲霄楼，我父王想让她引诱你们去冲霄楼，好一网打尽。”
“冲霄楼这个地方机关重重，常人难以进入，若你们信我，我可把你们带进去。”
碧凝钰心中判断利弊，最后还是警惕地拒绝了他。
“多谢世子好意，小女子先行一步。”
她绕开赵修能，就要离开，却又被拉住。
“碧姑娘听我一句劝，安歌快不行了。”赵修能的脸上透露出了几分担忧。
碧凝钰狠狠甩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叫柳浮生，不是什么你们王府的赵安歌！”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窜进了集市的人海之中，消失不见了。
赵修能的眼中阴云密布，他嗤笑出声：“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你们的。”
碧凝钰回到客栈中，确认没有人跟在她身后便匆匆跑回了客房，发觉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基本都已经回来了，就只差韩彰与白玉堂还未归来。
她将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众人，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
“这世子到底是何居心？”卢方说道，“四弟你可有什么想法？”
蒋平作为五鼠之中最善计谋之人，这时候就变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
“刚才在外面搜集情报之时，有听说襄阳王的谋逆文书藏于冲霄楼内，由重兵和一位武功高强之人看守者，这所谓的武功高强之人不会就是浮生丫头吧？”蒋平猜测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心里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时候白玉堂和韩彰推门进来了，看见大家都一副神色严峻的样子，便问发生了什么。
等到碧凝钰再和这两位简单讲了下她在集市上的事以后，表情不佳的人又多了两个。
“无论如何，这个人不能信，若我没猜错，是他让浮生去夜探皇上的寝宫的。”展昭冷着一张脸说道。
大家对这个消息都有些呆愣，马上询问展昭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只能将浮生与他在皇宫内狭路相逢的事情告知众人。
“你居然伤了她？！”白玉堂一脸怒火地抓住展昭的衣襟，而展昭只能垂头，什么话都没说。
他能辩解些什么呢？说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浮生？
说到底还是伤了自己的妻子。
“白家小子你可以闭嘴了！”酒陵老突然喝道，白玉堂有些惊愕地看过去。
“在场的人谁不担心生儿？！你拎着的这个人还是生儿的丈夫！”
屋内一瞬间陷入了沉默，白玉堂慢慢放开展昭，轻声说了一句抱歉便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那襄阳王世子所言也不全是假的。”酒陵老看大家都冷静了，才如此说道。
“师父为何如此说？”碧凝钰疑惑地问道。
“生儿的身体里有子蛊，这种控制人心智的蛊术也并非毫无限制，”酒陵老解释道，“它可以消除一个人的记忆，扭转一个人的想法，让这个人听命于操控母蛊之人。”
“然而，却不能做到像展昭说的那样让一个人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
“老朽猜测，多半一开始他们控制生儿只为杀人，而之后不知道为何又要将生儿变成赵安歌养在身边，导致生儿情况特殊。”
“但若是如此频繁转换持续下去，生儿迟早会被蛊虫的毒素侵蚀而死。”
最后一句话落下，所有人都焦急了起来。
酒陵老让他们稍安勿躁，又说道：“现在还不算到了最糟糕的时候，但是我们得尽早把生儿就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纷纷点头，开始盘算起该如何施救。
时间紧迫的关系，众人决定今晚便要去夜闯冲霄楼。为了养精蓄锐，大家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但展昭却没有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酒陵老没好气地问道，“别以为老朽为你说了几句话就是待见你了。”
“晚辈不敢，只是还有些事情要与前辈说明。”
“快讲，讲完快走！”
“此次前来襄阳，除去救出浮生，晚辈还一责背在肩上，”展昭说道，“若除去母蛊，浮生与皇上只能恢复正常，包大人也能洗清嫌疑，但襄阳王谋逆一事需要证据，此次有了文书传闻，晚辈有责任把文书拿到手。”
“传闻浮生就是在看守这文书，若在一处自是最好，但若有什么变故，还望前辈与其他人带着浮生快走，不用管晚辈。”展昭郑重地说道。
酒陵老一听这话就怒从心来，他闭了闭眼，强压下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要是不能活着回来，老朽自有方法让她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再高高兴兴地找个会照顾她的人嫁了！”酒陵老低沉着声音说道。
展昭朝着上位的老人深深行了一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晚辈明白。”
*****
赵修能匆匆忙忙地赶回府里，却不想被襄阳王逮个正着。
“你去外面做什么？”襄阳王的眼神危险而冰冷，仿佛不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而是敌人一般。
“回禀父王，儿臣去散布消息了，还遇见了浮生酒楼的碧凝钰。”
赵修能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老老实实把发生了什么汇报给襄阳王。
“你和那碧凝钰说什么了？”襄阳王厉声问道。
“儿臣告诉她冲霄楼是个陷阱，儿臣可以帮助她，本是请君入瓮，却不想那碧凝钰完全不相信儿臣。”赵修能回答道。
襄阳王看他如此老实地说明了一切，眼神略微缓和了一些，他凑到自己儿子的耳边，声音阴冷得像是一头巨蟒发出的斯斯声。
“本王警告你安分一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儿臣当然不会。”
襄阳王又死死地看着他一会儿，才跨着大步离开了。
赵修能在他身后行礼，直到襄阳王完全离开才直起身子，与襄阳王极为相似的眸子漆黑得看不清楚其中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