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很久很久以前,“天罗界”妖魔鬼怪横行,魑魅魍魉猖獗,属于暗无天日之年代。
战争没完没了,烽烟无休无止。
某年三月三日,有位名叫“貙貚”的七岁美貌天童携幻日、幻月跟极光三位神将,由天而降,挥舞伏虎降龙、斩妖除魔之剑——貙貚神剑,踏上了守正卫道、终结战乱之征途。
貙貚天童南征北战,东讨西伐,最终缔造了国泰民丰、河清海晏之天罗帝国。
建国第三年,貙貚天童传位于三大爱将之一的幻日,于万民磕拜之际,手舞足蹈的飞天而去,只留下一抹睥睨天下的笑容及一柄象征貙貚权威的“貙貚神剑”。
幻日择良辰吉日,上祷苍天,下告万民,于圣乐震天撼地、臣民山呼海啸之中,登上天罗帝国第二代君主之宝座。
幻日在位期间,他遵循貙貚天童之治国理念跟治民思想,依旧维持着太平盛世。
幻日在位五十年,无疾而终;同日同时,镇西王幻月跟镇北王极光于封国寿终正寝。
幻日长子即位,即幻日二世;即天罗帝国第三代君主。
幻日二世虽善良仁慈,但有些懦弱怕事,登基未满百日,其同胞二弟挥军杀入皇宫。
因皇后坚持困兽犹斗,宁死不降,令叛臣反王政变受挫。
当皇宫之中,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之时。
天空电闪雷鸣,风起云涌,供奉于貙貚神庙中之貙貚神剑,横空出鞘,斩杀反王于天子台前。一场叛乱,瞬间烟消云散,但“得貙貚神剑得天下”之传言,不胫而走,家喻户晓。
时隔半年,幻日二世晋封其同父异母之三弟,曰镇东王,镇守东疆。
于是,除了供奉神庙之帝国南疆不设封王、只设官吏跟驻军外,天罗帝国已有镇西、镇北及新封之镇东三大封国。
自蓄谋已久之二皇弟,政变失败后,幻月之子跟极光之子,皆生谋国篡位之心,他们名义上遵从中央,实际上自行其政。
出乎皇帝意料,曾与他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三皇弟——镇东王,同样在暗中招降纳叛,练兵买马,只待时机成熟,出师有名,便逐鹿天下,弑君自立。
……
更深夜静,月寒露冷,雄伟庄严的勤政殿内,灯火辉煌。
饰戴龙袍帝冠的皇帝,正同他信赖的两位重臣近座密谈。
座中面若冠玉、唇若涂朱、眼若璨星的锦装中年男子,乃天罗帝国文官之首苍玄,位居首相之职。
座中虎躯猿臂、狮腹狼腰、鹰目豹额之锦装中年男子,乃天罗帝国武官之首苍灵,位居首尉之职。
苍灵长吁短叹:“回禀皇上,镇北王跟镇西王招兵买马之事,相当棘手!”
苍玄唉声叹气道:“稍有差错,将……兵戈骤兴,烽烟遍地!我们面临很多问题,首先一条,皇上登基半年之余,可谓立足未稳,朝中有许多达官显宦,跟他们暗通款曲……”
苍灵补充一句:“更有许多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跟镇东王里外勾结!他们之所以未公开反叛,乃畏惧‘貙貚神剑’之神威……”
皇帝愁眉苦脸道:“朕,何尝不想平息内忧外患?关键是,朝中无将可用!我们的百姓虽安居乐业,禁军虽兵强马壮,但镇北王跟镇西王常年征战外敌,帐前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之将军,成百上千;麾下三军,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旦交兵,我们……便似……以卵投石,以指绕沸。”
苍玄突生妙计道:“反王逼宫之日,天呈异象,幻日、幻月跟极光三象,同时临空,叛军将士皆当貙貚帝愤怒,吓得丢盔卸甲,未战而逃。幻日皇族乃貙貚帝亲传,我们便以此作文章,打压镇西王、镇北王跟镇东王之锐气,暂时稳住各路强敌,再寻奇谋妙策,逐一击破!”
苍灵微微点首道:“此计虽妙,但只能稳住一时,非长久之计!朝野上下,觊觎皇位之辈,防不胜防,而皇上羽翼未丰,怎生抵挡蠢蠢欲动之逆臣贼子?前日太子殿下跟宫婢玩捉迷藏时,失手打翻了祭祀貙貚帝之香炉,当即太子犯上、皇族自绝之谣言便满天飞。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此事太子首当其冲,眼下山雨欲来风满楼,当务之急,止住满城风雨!”
皇帝直拍前额道:“事态虽严重,但品貌尚算非凡、人材尚算出众的朕,束手无策!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听天由命吧!”满面愁容低哝道:“真有一日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朕相信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貙貚帝定,能暗中庇佑,让我们柳暗花明的!”
苍灵拭汗干咳道:“皇上英明,奸佞之臣,虽蠢蠢欲动,但我等忠臣良将,同样跃跃欲试,想同他们一较高下,一决生死!只要贼子们敢公然反叛,臣便重披战甲,视死若归,杀敌报国!”
苍玄意味深长道:“今夜之谈,我们君臣之间,虽未商议出最佳策略,但以臣愚见,保护‘貙貚神剑’乃重中之重,若让奸贼潜入貙貚神宫,盗走神剑,后果便真的不堪设想,危在旦夕了!”
……
供奉貙貚帝之貙貚神宫,位于皇宫正南面。
它雕梁画栋,朱甍碧瓦,富丽堂皇。
殿内有一座倾国倾城貌、千娇百媚姿之天童雕像,以黄金作材料,镶嵌珍珠宝石。
雕像约两米高,两手前伸,左手紧握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作拔剑之状。
此剑,便是象征貙貚权威的“貙貚神剑”!
貙貚神宫,由两千帝国禁军——貙貚卫,负责保卫,最高指挥官,即帝国皇储——太子。
……
今天:三月初三,是一年一次的“貙貚日”,据传貙貚天童便是三月初三降临天罗界的。
又若:五月初五,即“除魔日”,相传貙貚天童降世第二年,便于此日,斩杀了天罗界内全部妖魔鬼怪。
又若:七月初七,即“国庆日”,相传貙貚天童降世第三年,便剿灭、逼降了天罗界内所有武装集团。又据传最后一支顽固武装,便于此日,遭貙貚天童斩尽杀绝。最后,貙貚天童凌步于尸山血海之上,骄傲地向天罗界苍生,稚声稚气的宣布:天罗帝国诞生了。
又若:九月初九,即“飞天日”,相传貙貚天童降世第五年,于此日传位于幻日,于万民磕拜之际,高喊着“终于扔掉这累死宝宝了的皇帝宝座”,手舞足蹈的飞天而去。幻日原该于当天便登基继位,但他未敢冒犯貙貚天童之神威,另择良辰吉日,即三日后——九月十二日继位。
天罗帝国最隆重的日子便是“貙貚日”,之后延伸作“貙貚节”,期限是十五天,即由三月初三而始,至三月十八而终。
今天是三月初三——貙貚日,即“貙貚节”第一天。
今天的主要内容:上午贴对联、贴窗花、挂貙貚画、放爆竹;中午之后,家家户户皆忙着做团圆饭;下午全家吃完团圆饭之后,家中长辈便给晚辈派红包,晚辈给长辈磕头,然后全家挂灯笼、换新衣。夜幕降临前后,大街小巷、每村每寨都会舞狮舞龙、舞凤舞虎……
根据家庭贫富、地位高低、身份贵贱,每家每户的庆贺内容,或多或少,各有不同……
……
此时正值巳时头,貙貚神宫内,传出了一阵阵悠扬的古琴声。旋律优美,堪曰天籁。
琴音吸引了许多围观者,驻足聆听。他们多是附近的百姓,有的是酒楼的伙计,有的是茶楼的跑堂,有的是商场的雇工。他们有的伴随旋律手舞足蹈,有伴随节奏瞪目张嘴……
负责保卫貙貚神宫的禁卫军将士也听得走火入魔了,一个个摇头摆脑、眉飞色舞……
琴声虽美,琴技虽妙,但琴工——抚琴少女——更美艳、更娇媚。
琴工是位芳龄二八、相貌娇美之白衫少女,可概之八个字:倾国姿貌,绝代芳华。
勿论朝廷官、兵,或是各行各业之百姓,他们喜欢她、崇拜她的原因,不仅是她如花似玉之容貌,出神入化之琴技,关键是其神圣不可侵犯、高不可攀之身份——貙貚神宫女祭司。
……
今天是貙貚日,身为貙貚神宫之女祭司,理当正襟危坐于貙貚神像前,抚琴以庆贺。
一曲终了,受不住听众之苦苦哀求,她只好离座起身,向貙貚神像深深三鞠躬,然后重新落座,含笑抚弦,娓娓地向听众,讲述了一段叱咤风云、荡气回肠之故事,共有三段:
第一段是赞扬貙貚天童降妖除魔、驱邪荡魅之英雄战斗曲。
第二段是貙貚天童率领幻日、幻月跟极光驰骋疆场,冲锋陷阵、搴旗斩将之皇者赞歌。
第三段是貙貚天童缔创天罗帝国,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打造国富兵强之盛世乐章。
整座貙貚神宫是免费向外开放的,上至达官显宦,下至贩夫走卒,皆可入神宫参拜祈祷。
但帝国予以明令:正堂中央,神圣庄严之貙貚神像——似笑非笑地尽显大慈大悲的仁者之风、救苦救难的皇者之气——任何参拜者,须自觉遵守此令,不得靠近貙貚神像十步之内。
百姓坦然接受,此令于他们而言,有等于无,貙貚天童何等至尊无上,至圣无极?她是天罗帝国之缔造者——天下百姓之守护神,他们焉敢“欺”步靠近,亵渎神圣,冒犯天威?
……
曲音已尽,听众陷入悲痛中,他们怀念貙貚天童,怀念貙貚时代,怀念帝国之昔日辉煌。
貙貚天童虽执政仅三年,但她颁布宪法,普及教育,支持商业,强化军事,严明政治。
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十二年普及教育、强兵富民、言论自由、政治民主等一系列国家措施,皆由她一手制定。传位给幻日之前,更把其《政治学》《商业论》《军事百篇》《法学教程》《教育学理论》跟《哲学三十篇》等著作出版,向帝国百姓公开销售,收入皆归国库。
貙貚天童——不仅是帝国之祖跟百姓之守护神,更是帝国之知识宝藏跟万民之精神凝聚。
而今,帝国面临重重危机,百姓将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很清楚,内战将临,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或许是下一秒……
……
貙貚神宫之女祭司,姓甄,名宓,最擅七弦琴演奏。
今天,她演奏之乐曲,是男女老少最爱听的“天罗帝国”传奇。
“据传,‘貙貚帝’飞天归界之前,曾留下十颗‘貙貚灵珠’,以镇守天罗帝国——尽管俗眼凡胎、德薄福浅的我们,从未目睹‘貙貚十灵珠’——有人称,它们已年迈逝世;有人称,它们仍隐姓埋名于山林中,韬光养晦;有人称,它们已融入百姓当中,或许正是我们的街坊邻居。我相信,第二种跟第三种情况,皆有可能,第一种猜测,绝无可能,理由是,它们乃‘貙貚帝’留下之镇国灵珠,是与日月齐辉、与天地同寿的,怎么会年迈逝世……”
伴随琴弦之余韵,甄宓一仍惯旧道:“我坚信,貙貚帝,一定会重返‘天罗界’的……”
……
一群满面敬佩之色、认真之态的围绕她周围的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呼……”了口气。
“甄夫子!”
“嗯,有什么事吗,请说出来?”
“貙貚帝,她真的会再次降临我们天罗界吗?”
甄宓将七弦琴搁于一旁,嫣然而肯定滴一笑道:“是的。”抚摸少年的头。“貙貚帝是我们天罗帝国的缔造者,是天下百姓的守护神,虽已回归天界,但她肯定时时关注着我们……”
满面呆萌,梳着可爱包包头之小姑娘,目光闪啊闪、亮晶晶地望着甄宓问:“甄夫子梦见过貙貚帝吗?”两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攀玩她的膝盖。
闻此问题,甄宓面色严肃、神情黯淡地叹了一口长气。“很遗憾,从未幸运滴梦见过貙貚帝,身为貙貚神宫的女祭司,竟未梦见过貙貚帝,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理喻了……我一直希望……哪怕、至少梦见一次也好,可惜,只能白天祷告我对貙貚帝之崇敬,从未有梦……”
面上恢复笑容道:“希望今年能有更多的英雄,能参加国试并入选,与我一道,守护貙貚神宫,守护天罗国,守护天下百姓……”
一位浑身充满活力的少年,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道:“我长大以后,也要去参加国试并入选,当文武双全了不起的大官……娶甄夫子做娘子,陪甄夫子一同守护貙貚神宫……”
甄宓打量着精神充沛的少年,不禁失笑道:“真的吗?真是太好了。王禀,既已确定了志向,便该十倍用功、百倍努力、千倍坚持才行噢!可是,你昨天的功课,又忘做了吧?”
少年满面尴尬道:“这、这是……因为我……那、哪是……因为我……”
梳着可爱包包头之小姑娘,一面抱着甄宓双膝,一面冲少年伸舌头、扮鬼脸道:“你少胡说八道了……你从不做功课……哼,还白日做梦……想娶我们亲爱的甄夫子!”
又一位少年插嘴:“王禀想当官,干脆学学谭玲,去参加武考,当一名武官,多快捷啊!”
又一位小姑娘插话:“啊?噢!对哟!对哟!王禀爱打架,吹牛也很在行!反正很厉害!”
甄宓听得满脑子问号,哭笑不得:“你们这群淘气鬼、捣蛋鬼……都甚么逻辑啊?”
插话的小姑娘再次补充一句:“只有打架、吹牛很厉害。”
包包头小姑娘嘟嘴道:“可是……王禀很怕他娘,又怕甄夫子,未免太没用、太懦弱了!”
王禀手足无措道:“你、你们……你们……”涨红了脸:“你们……”抡起拳头:“讨厌!”
一位身材苗条、曲线玲珑的少女走近道:“抱歉,打搅了,你们散了吧,散了吧……”
甄宓毋须看见她的容貌,只要一瞅她的颀长身影,便知来者是谁。“谭玲,你怎么来了?”
霎时,少年、少女们“哇”的嚷闹开了:“哇……谭玲!是谭玲!是谭玲噢!”
尖细的嗓子道:“哇……谭玲姐姐长得真美!谭玲姐姐像一朵鲜花一样美!”
鸭公嗓子道:“谭玲!陪我们玩游戏吧!玩……玩关于打仗的游戏……玩捉迷藏也可以!”
转瞬间,遭孩子们团团围住的国色天香、千娇百媚之少女——谭玲,满面苦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孩子们,姐姐今天有点事,我们改天再玩……玩捉迷藏,行么?”
满面痘痘的少年很失望地喊道:“什么嘛!什么嘛!尽找借口,当了官便瞧不上我们了!”
谭玲轻敲少年的额头,笑吟吟地望向甄宓道:“小姐,请您尽快回府吧!有贵客造访!”
孩子们全部失望大喊:“什么?什么贵客造访?欺负貙貚神宫的女祭司?估计嫌命长!”
甄宓为此“不速之客”,暗暗叫苦。“真是不巧,我今天,有非常重要工作,等着做呢!”
她真想问问是哪个哪个不识好歹的混蛋,偏挑此时,不请自来?不爽归不爽,但她很快起身,逐一抚摸对她依依不舍的、揪着裙摆不放的孩子们的头。“抱歉,孩子们,今天便到此为止吧。今天夫子教给你们的音乐,不可入耳即忘噢!王禀,要记得多做功课噢!”
……
眨眼工夫,甄宓便与容貌娇滴滴、神韵威凛凛的谭玲,偕同上路……
途中,甄宓侧着脑袋,很纳闷地问:“谭玲,你此时怎会……我记得,你今天要上朝啊!”
谭玲微微一笑:“是的!小姐所言没错,只是,登门造访之贵客,请求与我同行……”
甄宓皱着眉头道:“为了私事,请求与你同行?访客之身份,恐怕不简单,非普通人啊!”
谭玲含糊其辞道:“呃……嗯……小姐,我们快一点吧,别让贵客等急了……”
甄宓对其口吻,愈起猜疑:“谭玲婀娜多姿,妖娆妩媚,但剑术修为,相当高强。即便甄宓家——即朱家后盾,已名存实亡,她仍以逆天之速,头角展露,于当今朝堂之上,于地位日益上升的武官之中,已初具地位。此时,她虽在朝廷之中,未成什么大的气候,但一位能对她产生影响之人,绝对非同凡响,必是大人物……”清清嗓子道:“我不知你口中的所谓‘贵客’是谁,也不知他为了何事登门造访……然而,出于最基本的礼貌、最起码的尊重及最简单的道德,理当事先通知我一声才对。临时造访,突如其来,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温文儒雅的谭玲,破例的吐舌一笑:“或许他有他的理由,或许他迫不得已呢?”
甄宓握住拳头道:“我的计划,全都乱了!”猛地抬头,狠狠转首,窥探谭玲表情,伸出右手,紧紧抓住她的袖子:“怎么办,谭玲?本月,我又要财政透支了!原本有份酬劳相当不错的工作,又因该访客……泡汤了!原以为,本月有钱买米了,结果……噢,仍……只能买面粉……面粉……面粉啊!包子……馍馍……窝窝头……它们又该冷嘲热讽我了:‘臭丫头——甄宓,宝宝,可不是稻米哟!’我不甘心!我不痛快!我不甘心!我恨死访客了……”
谭玲担心路人侧目,左顾右盼道:“小姐?小姐?面粉不会讲话,面粉真的不会讲话的!”
站在大街上嚷嚷,甄宓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抱歉!抱歉!”当下,笑嘻嘻的放开谭玲的袖子。“我很理解你刚刚的慌张反应,幸好,往来路人不多,也未予以理睬……”
谭玲揉了揉额头道:“小姐,您请放心,我会在公事之外,多兼一些副业,你一定要相信噢,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的!噢,对了,前些日子,被风吹落的瓦片,该早点修补一下,否则,遇到下雨,便麻烦了……我去买些瓦片回来,自己修补一下,能省下不少费用……坏掉的大门,我会从别的废弃场,挑一些能用的回来……小姐,您别难过,我很爱吃包子之类的,真的真的很有营养。小姐喜欢吃稻米,我会努力挣钱,买稻米给小姐做饭吃!”
甄宓又感动又内疚:“哇呜……谭玲!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给你增添麻烦,我爹若能争气点,便不会沦落至若此下场了!真的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拖累你了!”
谭玲手忙脚乱道:“此等小事,小姐别搁心上!”
甄宓满面歉意道:“我们朱家,根本付不起任何薪水,其它家仆,早跑光了……只有又笨又傻的你,却一直留下陪我……堂堂朝廷武官,时常替酒楼记账、代邻舍写书信、帮商家跑码头……我想全天罗国上上下下,只有我们朱家,若此使唤人,拖累人……朝廷发给你的俸禄,原可以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但你留在朱家,所有的俸禄,全用在房子杂七杂八的修理费跟我们的生活费上了……即便若此,朱家仍不敢让你离开,另寻新的生活……但,你若有不错的归宿,请别顾虑我们!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我便为你感到高兴!”
谭玲苦笑着打断甄宓的话:“小姐!请别放在心上,除非您赶我走,否则,我绝不会离开您的!为您、为朱家,哪怕付出所有,我都没有一丝一毫之怨言,反而很高兴,能够报答朱家的恩惠。若非朱家当年收留素昧平生又体弱多病的我,恐怕……我早已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报答朱家之大恩大德,所以,请小姐完全不必为此区区小事,而耿耿于怀。”
甄宓的脸庞因感动而抽搐、扭曲。“谭玲……唉……气死我了!我们朱家,为何会沦落至若此地步?地位虽高高在上,但脱离与之对应的生活,没有丝毫用处……常言道:水过地皮湿,火过地皮焦。脱离了实实在在的白米饭,脱离了又香又脆的炸鸡腿……根基堪忧啊!”
谭玲拍抚着甄宓的背部,感慨良多,暗暗点头,表示同意。“权贵们居高临下,已成天罗国之历史了……眼下外敌、内敌,皆对朝廷虎视眈眈,有权有势又有钱的权贵,都不敢像往常一样,不可一世了,何况有名有地位、却没权没势没财富的没落贵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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