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的魂魄……
“你……叫浮生？”这是从刚才别人唤的话中得知的。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浮生，就是这彼岸河的最高者。
浮生平静答道：“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什么？”她见浮生应了，焦急地问他。
浮生怎么不知道。只是受那人之托……他眸子沉了几番，随即掀眼看向面前的众多浮灵。
“我知道。你，”他把眸子转向她，“叫不忆。”
了却前世，当是不忆。
“不忆？浮生，你这……”贪灵怒声道。未了，就被浮生堵下：“不忆，这里是彼岸河，有妄怨贪怒四灵，另有无数漂浮在彼岸河上方的浮灵。”
“他们不走路吗？”她嗓子软软。
浮生笑了笑，“不用。彼岸河的浮灵身体虚无，若沾染了彼岸河的水，则是痛苦无尽，万受折磨，生生世世，永入轮回。”
她不懂得是怎么一个生生世世，又是怎么一个永入轮回。
她不想懂，但是那种感觉，又仿佛身临其境。
凡人百年即灭，若生世不停，万道轮回，却是看破其身。
不忆的手心触到软发，长眉下双眼空洞。容颜再是万般明媚，却没了恣意。
她笑了笑。
不忆。
*
归无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身边是金光佛法，带着滔天的法力越过三界隔嶂，他眸子深处匿了一份不平静。
一刻前。
眼前是直倾而下的瀑布，雪白的水流哗哗而下，冲击着古石。
他静坐在一块平石上，四周是潺潺流动的清泉水，沾湿了他垂下来的袈裟衣摆。
褐色加深。
盘着的腿前放着木鱼，他静静凝着，双眼如同亘古清澈。
突然一大股瀑布冲来，溅起极大的浪点，一些在无数的鹅卵石上面反弹，随即落到他的身上。
小和尚……小和尚……
他的耳边突然有着女子软软糯糯的喊音。
他想起她最后一刻，看着他的眼神。
眸子里面有着笑意，有着一些凉寂。
内心蓦地烦躁无比。
他手中佛法现出，瀑布正中出现了一面明镜。
镜中，四处昏沉。河水暗红，乱石横布。
女子的发丝没有什么束缚，散开在肩后。
当他看到她面容上部的一处时，他的眸子狠狠一沉。
她的眼……
他以为只要把她的魂魄打散，便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他用了五成法力，以佛法将她的魂一点一点散开，然后把她的肉身湮灭于虚无境域。
不忆。
他以为自己能够不忆，也愿她能不忆。
她是修罗，是三界最痛恨、最惧怕的人。
她容颜本是极美。
但没了眸子的轻灵，便没了感觉。
这些年来，三界一直都希望他能够把她彻底灭掉——毕竟他是三界最尊贵的佛，这是他的使命。
但是他知道，她既是修罗，那么每月煞气发作，便是妖煞之乱。
灭她易，灭妖煞难。
再者他不愿意。
恍惚之中，归无止住了回忆。眼前是黑沉一片，远处有暗雾浮现，绿光隐现。
“西天尊佛来了？”是女子轻柔的一声妩媚淡笑。归无听得，眉低了几低，转身看着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