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虞便是后退，低沉的眸色，让归无也发觉不对劲。
他立马转眼看去，想阻止她，但却是迟了——
南北天者皆是皱眉而来，看着他布下法界下面的彼岸河水。
“彼岸河中似乎有些动静。”这是他听到的一句话。他惊看清虞，眸子深处卷起风暴，袈裟衣料掩盖了手，指微微用力扣着了掌心。
他心中不平静，但是暗暗深呼吸了一下，以应对走来的二人。
南北天者当他不知情况，遂道：“佛尊，这河中似有异动，只怕是结界减弱之原因。还请佛尊先停止施法，容我二人……”
他启唇吐出的语速突地疾了：“现在法已施，无法停止。”
说着，他不顾自己法力之虚，又加了一层结界封印。
河面上的金光流流碎碎，弥漫出远古之息。
天者皱眉，看他坚硬的态度不可改变，只得低声疑惑：“但这河中动静……”
归无眸子里面墨然，闪过一丝微微烦厌，“无事。”
有他的亲口担保，南北天者于是放心。
清虞快步走过来，挑眉问二人：“为何不看看那河里？”
寻绸就在那河里！
这只是她的猜测，唯有真正确定了，才可以下结论。
她明明说的很清楚，这河里面有动静，是不详之征兆。若是任其发展，三界只怕会毁于一旦。
三界毁于一旦，即，修罗再生，持剑在手，杀伐无数。
届时，血染成河，蜿蜒了数里的红腥，便是最触目的一景。
不管那河里究竟如何，但她一想起那个场面，就不敢再继续下去。
南北二天者恭敬道：“帝女，佛尊说一旦施法，就不可中止。况且……那河中也无大异常。”
而他们所见之无大异常，是归无全身只留两成法力的代价。
法界之下，正是河水翻涌得厉害，又被强力压制。
寻绸的意识渐渐不为所控。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明明看到了事情的一切，却对其无能为力。
就如同现在，她确实是握着剑，但不伤人，是她心中的想法。如今有声音在心底说：杀了她，杀了她。
她有点怕，怕自己杀人。
虽为修罗。
但是这个杀人之意起得太突然。
嗯，或许也是许多天来积攒的怨吧。
她不喜欢在人界时，她在花楼台上，实则看着他，但他却看着她身后。
事后，她不过是一盏梦的时间，和尚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尊佛，而她被他漠然置于身后，看着他冷峻的眉眼与云霁肆谑的笑意。
从此，她从人界回归成三界修罗，但是又被他杀了一次。
这一世呢？
笑，低低的笑，渗出嘶哑和低破，不成连续完整的音。
剑用力刺着法界，但除了法界一层层地加强，她没有任何出路。
于是安静下来。
容颜里面盛着凄狠，寻绸唇角勾起不羁，墨色与红色层层叠叠为妖艳的服装。长发不束直倾而下，少了红绸的束缚，多了修罗剑的寒锋。
逆光看去，白衣入画个子娇小，让男子挡住了。而和尚袈裟好像裹着女子——就像花楼里她言欲脱衣，他紧紧裹着她那样。
但如今，人物转换，已是他与别人的亲近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