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花似景》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情深义重又绝情

    “当年那场血案至今也无人敢翻，父皇因着对母妃的愧疚至今也不愿面对他曾经的失误，只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群人血洗玉龙谷时的狠绝，母妃的死，谷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这笔账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赫连景握着拳头满脸阴沉，好似那些事就发生在刚才，若是他那时稍微强壮一些，他也不至于让那些事儿发生的。

    慕凡不知何时走至他身侧，也不知是本能反应还是太渴求拥抱他了，她轻轻将他的头靠在自己小腹，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对不起”她本该预见到关于他母妃乃是伤心往事不可提及的伤疤，就凭着一股子好奇劲儿她竟做了这般丧心病狂之事，她突然好讨厌如今这般不知进退的自己，赫连景并未躲避她的拥抱，反倒安详的闭上双眼：“你没错何须道歉。”

    赫连景没告诉她，当年带兵头领便是那慕逸风，这也是为何最初他对慕雪犹豫不决，对慕凡极不待见。虽说慕凡恨她爹，可慕逸风终归是她亲爹，这层关系她脱不了的，平日她表现的再怎么狠绝，他也晓得，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凡，若是日后我与你爹兵戎相见，你当如何？”赫连景忽地问道，他其实更想说：若是我亲手杀了你爹，你会如何。

    慕凡一愣，聪明如她岂会不明其中缘故，她浅淡一笑：“爷，我嫁给了你自是跟你同姓，至于慕逸风，他是死是活早已与我毫无干系，你不必考虑我任何感受的。”

    她明白了，是啊，聪明如她啊！赫连景忽地伸手死死环住她腰：“凡儿”

    他的呢喃，她听到了，但她并未应承他，他心里还有那放不下的女子，她总算明白，无论她做何事她都无法超越虞倾颜，他终归亏欠了那女子，若以旁观者的眼光，无论是那时的赫连景还是如今的赫连景，他都可以对虞倾颜置之不理，然而以一个当事人的态度，慕凡似乎又特能理解，因着若是换做是她，她也会如此，毕竟她与赫连景都是同一类人，太过情深义重，又太过绝情不顾了，这种人呢总是会背负太多以至于最后都活的很累。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好似那两个孤独失意的灵魂相互拥抱相互取暖，然而灵魂终归是灵魂，它们没有温度甚至虚无缥缈，因此，当第二日慕凡醒来时，赫连景已是不在身侧不知所踪。

    碧瑶前来替她梳洗，众人为她一人忙前忙后，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问她吃的她点头，问她盘什么发髻她点头，问她她什么都点头，所有人都知娘娘又相思了，可听闻她自个儿相思之事，她却矢口否认。

    “我想入宫一趟。”慕凡忽地道。

    众人一脸吃惊，碧瑶尴尬道：“娘娘，您又要去见太后娘娘？”

    慕凡点点头，碧瑶却道：“娘娘，今个儿一早爷便吩咐奴婢好生瞧着娘娘，这几日莫要入宫了。”

    慕凡微微蹙眉，赫连景果然懂她，他告诉她那些往事，自是晓得她要入宫为他做点什么，原是他什么都明白，他之所以不点破便是因着他想故作不知吗？

    “碧瑶，在你眼里，我是否很是任性？”慕凡问。

    碧瑶不知娘娘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她倒是如实的摇摇头：“娘娘是世间最好的娘娘。”

    “那你觉着我做的任何事可是经过深思熟虑？”

    碧瑶警觉到娘娘又想套她，可她还是点点头：“娘娘”

    “那好，我现在要入宫，前阵子的事儿皇后不会就此罢休，慕雪被罚入掖庭不是那般简单。”

    “可是，娘娘您入宫又能如何？”

    慕凡愣了，是啊，她入宫又能如何，若是能如何，赫连景何须忍耐到此时，这几日他恐怕无法再回紫云山庄了。他终日留恋寿客楼，到底是为了虞倾颜还是为了麻痹对手，她已是不想猜测了。

    “碧瑶，我想帮他，你明白吗？”

    碧瑶不知为何今日的娘娘与以前的娘娘有所不同，也不知爷在娘娘房里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们思及此处碧瑶小脸一红，一脸的不好意思。

    “娘娘奴婢知晓娘娘担忧爷，若是您要入宫奴婢陪您一起吧。”碧瑶真诚道。

    慕凡白了她一眼：“不寻你一起还能寻谁！”

    这小丫头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几日不见慕凡，皇太后甚是想念，瞧见慕凡来了又是拉着她坐下，又是摆了各种进贡的糕果让她品尝。

    “前阵子的事儿没吓着凡丫头吧。”皇太后心疼道。

    慕凡一愣不知她指的是何事，想来她应是晓得赫连景便是云阳京吧，那紫云山庄的前身可是她的娘家，这些年若非皇太后的支持，赫连景能如此顺风顺水掩人耳目？

    于是慕凡忙回道：“凡儿无碍。”

    “好在你与景儿有惊无险。”皇太后拍打着她的小手：“你姐姐如今被打入掖庭，你”

    她突然停顿犹豫着后面的话，慕凡便有些不懂了。

    皇太后见她一脸无知模样，这般的凡丫头最是懵懂可爱，虽是两年未见，她还是那般赤子之心：“你放心，皇祖母不会让你们慕家吃亏的，她自个儿做错了事儿是要反省的。”

    慕凡再次不明白皇太后的意思了，如今这种局势，赫连景说的没错，她不该入宫，一是让皇太后怀疑她的居心，毕竟她原本姓慕，便是很容易让她自个儿再成焦点，毕竟外面还有郢国余党等着她。

    “皇祖母，凡儿只是想来瞧瞧您，心里装不下其他琐事，凡儿自始至终爱慕的都是五皇子，近日五皇子忙于公务无暇来瞧皇祖母，凡儿心里想着可以为他分忧一些也是好的。”慕凡楚楚可怜的表明心意，她希望能打消皇太后的顾虑，若当初慕逸风真参与了那场血腥的恶行，皇太后应也是知情，那么从一开始皇太后对自己的喜欢？慕凡不知是真是假了，毕竟这位皇太后也不是个简单好惹的人物，就算她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