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天劫终于还是降下来了,狐饼等人目睹整个天劫过程之后,狐饼因重伤昏死过去。
“狐饼,胖子…”
狐饼感觉有点吵,还觉得鼻子周围有点痒。
“胖子,胖子!”
狐饼骤然惊醒,忽的坐了起来,还没顾得上周身的疼痛,就发现眼前有个让他吓退了好几步的身影。
“狐万……”狐饼现在眼前有点重影,他晃晃脸,确信眼前这个就是他的小师弟狐万。是了,整个狐城明里暗里敢叫他胖子也就这个恃宠生娇的狐万了。
他不是被那个董永收进扇子里了吗?现在怎么出来了……等等?是他出来了还是我进去了。狐饼看看周围的环境,自己安然坐在榻上,身上的伤口也都包扎过了。
“二师兄,你醒了。”狐万见狐饼醒了,背着手腆着笑脸凑过来,试探道“二师兄怎么伤得这么重?”
狐饼这才忽然想起“师父、师兄怎么样了!”
狐万仍旧吊儿郎当的样子,听到狐饼问道那二人的情况,撇着嘴开始说起胡话“真替二师兄伤心。”
狐饼蹙着眉头,此时不比方醒的时候,身上每处经络都活了过来,叫嚣着自己的疼痛,冲击得狐饼脑瓜仁生疼。
“此话怎讲?”
“师父师兄都活着,这狐城城主的位置自然还轮不到二师兄头上啊。”狐万摆弄这手里的狗尾巴草,刚才就是用他搔得狐饼的鼻子,之前狐饼刚醒的时候还记得背在身后,现在见狐饼张口就问起天劫的结果,想必他也没什么心思顾及刚才自己的小恶作剧,大大方方的拿出来,把玩了起来。
狐饼果然没留神那个狗尾巴草,就连方才他话里的调侃都未理会,“都活着?都活着!”狐饼抓着狐万的胳膊,大喜过望。
狐万由他拽着,“是啊,眼下师父正在前厅招待那些不速之客呢?”狐万话说得酸溜溜的,他自诩狐城中狐王之下,天赋第一。竟然输给了一个凡人。
呸,哪有会用天界法器的凡人,他狐万小爷不过是一时大意罢了,改日再比拼一场,不打得他求爷爷告奶奶,他万字就倒过来写。
“师父、师兄当真无事?”狐饼如何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此次天劫并不会夺去师父性命,以他对狐条的了解,绝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狐条算错了……也不太可能。
“谁说狐条没事儿呢。”狐万说话故意大喘气,这几个师兄弟中他最看得上的是狐条,最看不上的也是狐条。
论幻术天资,他称第二,这狐族上下除了狐王还没人敢称第一的。只是这狐条确实本事过人,先不说那早已失传的傀儡术,单是他那能掐会算的本事也是无人能敌。这人有筹谋又有度量,狐族上下无人不服。
可是既然无人不服,那狐万就做着唯一不服的人吧。
“师兄,咳咳咳”关心则乱,狐饼倒是真被吓得不行“师兄他……”
好歹师兄弟一场,狐万多少有点良心发现,伸手给他顺了口气,“没死,就是怕要在榻上躺几日了,老头子吩咐了,好生伺候着呢。”
狐饼听狐条性命无碍,也略微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什么“师父……发现了?”
“老头子何许人也,我就说你们骗不过,否则狐条和你现在早就被剐了,挂在赤岩上示众呢。哪里还能躺在这里享福。”
狐饼听了彻底放下心来,先不论到底怎么躲过这天劫,二人无忧,狐族无忧,他便再没有旁的所求了。
“你想问的倒是不少。只是凭什么?”狐王端坐在大殿之上,虽然被囚禁几日,形容却不见消瘦,眼角沟壑,眸子却十分清明,精神抖擞,没有半点老而昏聩的样子。
阴丽华、董永和牛魔王三人立于堂下,阴丽华撤下步子跪拜行礼,董永见状也跟着跪下。牛魔王有样学样,左右看看,也跪了下来。
“在下冒犯,但是事出有因,其中来龙去脉实在不敢欺瞒狐王,只是牵扯之人太多,丽华贸然将前情一一道出,恐怕连累友人蒙祸。是以不便细细说与狐王听。”
老狐王在座上神神叨叨的捋胡子“什么来龙去脉,这般隐秘。”
“望狐王体量。”阴丽华再拜。
“在地下的事情,我听狐风说过了。”老狐王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这面前的案几。
“罢了,就当谢你替我救了那不成器的弟子,我可以答你。”说实话,狐王即便现在并未有什么倦怠的神色,但如何看都像是个村头抽烟下棋的老头,先前在地下的时候一袭白衣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现在一身俗艳的华服,反而看着格外没气质。
“多谢狐王,地下之事,还是多亏了……”阴丽华想实话实说,毕竟是狐风救她们在先,但是狐王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给个台阶都不知道下,矫情什么?”
老头一句话噎得阴丽华说不出话来,只能拜谢。
“左右两个,什么鬼什么怪?”狐王抬抬眼皮,扫了一眼阴丽华身后的董永和牛魔王。
牛魔王正欲报上名号,却被董永抢先压住了话头“吾二人只是侍候姑娘的仆役,唯恐贱名污了尊耳。”
狐王眉毛一挑,看着董永的眼神别有深意,拆了支着下巴的手,向后一仰,靠在榻的束腰上。
“那你们就先退下吧。”
董永抬眼看了一眼阴丽华,再拜与牛魔王一道退下。
两人离开了大殿,只留阴丽华与狐王二人。
“我可以不问你找女娲补天留下的灵石有何用处,但是你需告诉我,这灵石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阴丽华咬住下唇,犹豫不言。
“可是地府中人?”
狐王一语中的,阴丽华还是少了些城府,虽然并未开口作答,但是一晃而过的神情却是露了破绽。
“地府,”狐王兀自干笑了两声“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尸臭味。”
阴丽华一愣,忍着抬手仔细嗅嗅的冲动,悄悄动了动鼻翼——没什么气味啊。
“你当然闻不到,”狐王复又向前凑了凑“你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有多久了。”
阴丽华老实回答,“回狐王的话,半月有余。”
狐王沉吟片刻“好,既然你答了,我也可以告诉你,这女娲补天灵石的下落,狐族是不知道的。”
“嗯?”阴丽华感觉没听清楚。
“女娲补天灵石的下落,狐族上下无一人能知。”狐王一把年纪,扯起嗓子来喊话,还是中气十足的。“唉,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走。”
阴丽华已经走到门口“狐王若是不愿告知,可以直说,何必戏耍于我。”
好歹是贵族出身,前几天在狐族与傀儡一战过后几乎已是精疲力竭,整个人严重透支,现下真是半分好脾气都挤不出来了。阴丽华一听请狐王说并不知情,真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看来这补天的灵石于你不过尔尔,算了,你都不急,我何必多嘴呢?”
这哀怨口倒得,酸溜溜的却格外有效,阴丽华果然顿了步子,退了回来。她这一路走来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能解脱刘秀。先前真是气糊涂了,才一声不吭的要转身离去。
老狐王在上面眼皮夹着她,阴丽华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方才是在下失礼了,关于灵石狐王若是有任何消息万望告知一二。”
狐王耍够了,招呼她起身,“真不是我有意戏耍你,你可听说过妲己?”
酒池肉林,鹿台寻乐,谁人不知道那位妲己娘娘,阴丽华点点头。
“我是不知道她被你们传成什么样子,但是妲己本是涂山氏后人,自废一身修为趁势做了那灭商的出头椽子,我还是敬她三分的。”
阴丽华见狐王一脸的怀念,心想我也没问,你这没头没尾的想说什么?不过念在有事相求,还是搭了句话。
“涂山氏是……大禹妻子的那个涂山氏吗?”
狐王有些意外“不错,看样子读过几本书。”
阴丽华勉强扯扯嘴角,她从地下回来后也是带了一身的伤,牵扯嘴角也是酸溜溜的疼。
“您说她是涂山氏的后人,那灭商岂不是为了夏的血脉报仇?”
“正是这个道理。”大禹与涂山氏的后人正是夏启。商灭夏,若说涂山氏的后人为夏报仇倒也说得通,只是传说妲己残忍异常,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又何必连累那么多无辜之人?
“涂山氏也是狐族,妲己为了报仇,做下的冤孽太多,累及整个狐族。后来涂山一族受了诅咒,离群索居。狐族受连坐之苦,被女娲娘娘弃了,留在了积雷山。”
老狐王的话似乎在痛陈往事,但听他说话的调调倒像是个说书人,讲的是与己无关的故事一般。
“所以,那灵石的秘密……”
“这个若是还有人知晓,怕是也在蛇族,不在狐族。”老狐王指了条明路,阴丽华一时消化不了。
“我也听说女娲坐下分狐蛇两支,只是这蛇族所居何地,还望狐王明示。”
老狐王从榻上起身,扫了扫身上的褶子,仍然是神神叨叨的口气“在天上,在天上……”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