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等到你了。”那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她犹如接到命令一般。
冲了过来。
她结实的身体，撞击着刘红莉：“还钱！还钱……”
刘红莉的小身板不断地打着趔趄，肌肉生疼。
“还钱！”这两个字活生生地敲进刘红莉的耳中，想不听都不成。
刘红莉的心似被谁的手一把拧住了。
脑中的沉重感让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痛心疾首！
刘红莉的泪水中翻滚着一股怒火。
“还钱！我可不会相信鳄鱼的眼泪。”那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一脸护主的激愤与忠义。
刘红莉终究是没有底气说出一句硬气的话。
她凄楚得似一片无人注目的落叶。
心口拂过一丝世故的难过。
“我没钱！我也借不来钱！我把命送给你吧！”刘红莉眼底泛起一片冷意。
刘红莉何尝不想有钱？
她曾试着去买彩票，幻想着中大奖后的喜悦，可是每当开奖结果公布的时候，她的眼里只剩失望。
她走路的时候，瞪大眼睛盯着地面，幻想着能捡到一个装着很多钱的钱包，然而，这样的好事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说我欠你的钱。”
刘红莉这一声质问，使胖墩墩的女人神色大为震怒，怒色愈盛。
“夏一杰欠魏娟的钱，就是欠我的钱。”胖墩墩的妇女理直气壮。
胖墩墩的女人动作麻利地睡倒在刘红莉的脚下，双手环抱着刘红莉的小腿。
刘红莉的双脚像被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地上，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她的脸因羞愤和用力涨得紫红。
院子里站着的那些男人们，像看喜剧片一样的欣赏着，嘲笑，讥讽……
“哎！夏一杰老婆，我们的钱还款期限也到了。”一个矮个男人皮笑肉不笑。
“我们都在想办法，尽快给你们还钱。”刘红莉主动求和，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同情。
“少给老子扯这些没用的。”那个矮个子男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接着，一阵嘈杂哄闹声，刘红莉隐约听见，院子里站着的人都赞同矮个子男人的观点。
她的泪沉沉地落了下来，双腿被死死抱住，根本无法挪动。
“住手！”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如断刃的刀叮当落地。
刘红莉听见这个熟悉亲昵的声音后，心中的委屈和愤恨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上刺出一个口子爆裂开来，喉咙哽咽地想说话却没能说出来。
老女人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胖女人，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额头上青筋乍现，心底愤怒的火焰瞬间爆发。
她顺手提起一个扫把，跑过来，对准躺在地上的胖女人，眼睛看也不看，上下左右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扫把，一顿乱抽。
虽然老女人的年龄已过六旬，可是常年干农活，手上的蛮劲还是很足的。
胖女人躺在地上躲闪不及，双手抱头，扫把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腿上……
胖女人“嗷嗷”惨叫着，连滚带爬，狼狈地逃出了刘红莉的家门。
刘红莉刚想开口，就被老女人的大嗓门堵了回去。
“这夏家还有喘气的没？”
“妈！”
“我不是你妈。”老女人气得肺都快炸了，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刘红莉，一阵旋风似的冲进了里屋。
刘红莉的妈这么一闹腾，院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十来个精壮男人的目光都随着刘红莉妈的身影来回移动。
刘红莉迷茫的神情如受惊的小鹿，她浑噩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
原来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她自愧自己在这群讨债鬼面前，没有妈妈的那份强悍。
“亲家，你这是睡着了，还是装死呢？”刘红莉的妈一把甩开刘红莉公公屋的门帘，看见亲家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一股怒火蹭的窜了上来。
“哦！亲家母来了。”刘红莉的公公从被窝里探出头。
“亲家，都火烧屁股了，你还能睡着吗？”刘红莉的妈说话直截了当，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天快亮的时候眯了一会儿。”刘红莉的公公坐了起来。
“亲家，院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假装没听见，还是正在和周公聊天呢？”刘红莉的妈故意把语气变得轻柔温和，谁都能听出来，那语气里的真正含义。
“亲家母，我刚睡着了。”刘红莉的公公脸沉了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下床后，脸上难为情地陪着笑。
“睡着了？”刘红莉的妈眼皮一挑，一脸的不信任。
“亲家母，真睡着了。”
“我闺女被别人缠住脱不开身，你就睡着了，假如是你闺女，恐怕你比谁都清醒。”刘红莉的妈心上突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亲家母，我没骗你，刚才真睡着了。”刘红莉的公公脸上像火烧了一般发烫。
“亲家，你睡着是初一，没睡着是十五，我今天来通知你一件事：我女儿要和你儿子离婚。”刘红莉的妈语气冷漠的没有一点温度。
离婚！这两个字如同一颗炸弹在刘红莉的头顶忽地炸开。
“妈！还有佳佳呢？”刘红莉的心口似被人抓了一把，她残存的理智惊叫了一声。
扭头看见女儿犹豫的神情，刘红莉的妈腾地一下转过身，扬起手，朝着女儿的脸挥去。
刘红莉一把握住了她妈的手，牢牢地捏住，像是按捺住自己此刻委屈而不平的心。
“今天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没让我省过一天心，自从你进了夏家的门，没喝过夏家一碗汤，没吃过夏家一粒米，我享不上你的福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跟着你遭罪……”刘红莉的妈用一根手指直指着刘红莉的鼻尖，仿佛愤怒的火焰窜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刘红莉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她只觉脑中一阵阵发凉，心里如明镜一般刹那雪亮。
刘红莉公公手中的茶杯“咯噔”一声落在桌上，滴溜溜打着圈。
“亲家母，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恐怕不太合适吧。”刘红莉公公听了亲家母的话，愣了一下，一股苦涩在喉咙处蔓延。
“你想让我女儿后半辈子给你们夏家还债，没门。”
“我承认我儿子不争气，对红莉我们夏家也很愧疚，离婚的事还是缓一缓再说。”刘红莉的公公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把你儿子找回来，今天就离。”刘红莉的妈铁青着脸，冷冽的声音不夹杂一丝温度。
“离就离！”响亮的一声，屋里闪进一个娇美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