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棠思绪纷杂凌乱,一阵阵转过无数个念头,无限心事上下翻涌。
步行了一个多小时,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走过了多少个十字路口,在一栋别墅前,她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别墅里那一盏盏暗幽幽的壁灯。
缠绕在篱笆墙上的一朵一朵的蔷薇花小心翼翼地从绿藤里面探出头,傻傻地望着夏一棠。
绿草随着风儿上下起伏,听见夏一棠的脚步声,这些窃窃私语的小草也安静了下来。
如此豪华气派的住宅,显露了别墅的主人在这座城市的地位,身份和实力,这样的人家找伴侣还需要登广告吗?
夏一棠把那张脏兮兮的报纸又摊开,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征婚广告的地址一字不错。
别墅紧闭的大门开了。
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约有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的面容慈祥柔和。
“请问,你找谁?”他看见夏一棠穿着那件不合体的西装,像木桩似的站着,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语气温和地问。
“我是……”夏一棠害羞地终究没有说出“征婚”两个字,她把手里那张沾满污迹的报纸,递了过去。
“哦!我是管家。”看见夏一棠手里拿着报纸,他立刻明白了夏一棠的来意,脸上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大叔,你好!能告诉我这是谁的家吗?”夏一棠大大的眼睛带着茫然看向四周。
管家上下打量着夏一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跨国集团总裁王征的家,他拥有数不清的地产,房产,几乎掌控了这座城市大半的经济命脉。”
夏一棠一个激灵,愣了足足有一分钟,心口仿佛一下子吊了起来,心里翻涌出蜜甜的期望。
“姑娘,你是来征婚的?”
夏一棠羞涩地点了点头,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无辜而明亮。
“姑娘,你为什么不选择白天来?”管家不解地问。
夏一棠的目光如抖缩的火苗,她担心管家看穿她的心事而遭到拒绝,心头一紧,脸上立刻装出一副柔和端庄的笑容。
“姑娘,你这么年轻,真的愿意和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朝夕生活在一起?”那件肥大的西装并没有遮掩住夏一棠优雅动人的容颜和气质,管家温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夏一棠,他总是感觉这个征婚广告不适合夏一棠,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大叔,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生存。”夏一棠不愿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想用真诚感动管家,把她留下。
“赚钱生存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呢?”
夏一棠一时语塞,嘴巴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姑娘,莫非你有什么苦衷?”管家看出了年轻貌美的夏一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苦衷?听到这两个字,夏一棠的脑中像有一根雪亮的钢针狠狠刺入又缓缓拔出,很痛!很痛!。
为了不让管家看出她心里的酸楚,夏一棠屏住呼吸,活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
“大叔,我只是想找一个归宿,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别的没有多想。”夏一棠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管家垂下眼睑,静默了片刻。
“你随我来。”
夏一棠感激地望着管家,眸光似死灰里重新燃起的光亮。
跟着管家,夏一棠踏进了王家的大门,她的心情是沉重的,她相信世上真的有美好坚贞的爱情,但是她不相信那么浪漫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浪漫的爱情故事只属于牛郎织女,梁山伯和祝英台,还有外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她深知世界不会迎合她,地球也不是为她转的,她要学会理解生活,习惯生活。
她已经走投无路,她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哪怕征婚不成,她也要恳求管家把她留下来在王家做佣人。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直率清纯,热情浪漫的少女,像夏日的清水,又像冬日的暖阳,而此刻,这位倔强坚韧的女孩,却对一则征婚广告充满心机。
接下来,不知会有什么样的人生等待着她。
花园中央的小路是鹅卵石铺成的,脚踩在上面,很舒服,像天然的按摩师。
穿过花团锦簇的院落,便是王家气派的客厅了。
美伦美奂,非常精致的装修,极尽欧式的典雅复古味道和色彩。
客厅一片灯火通明,奢华艳丽的水晶灯,闪闪发光,刺得夏一棠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客厅的地板上铺着洒满玫瑰花瓣的大红色地毯,一片喜庆,到处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地毯一直延伸到二楼一间卧室的床边。
夏一棠跟在管家身后,一直走到了红地毯的尽头。
床上侧躺着一个男人。
夏一棠下意识地回头看时,管家早已离开,身后卧室的门也已经关上了。
莫非,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就是征婚广告上的男人?夏一棠素未蒙面的丈夫?
她的心“突突”地跳着,仿佛要破膛而出。
想到以后要天天和这个男人朝夕相处,夏一棠的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体型健硕,根本不像征婚广告上描述的那样。
“你是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威严的霸气,不是怒气,但可以感觉到他很不爽,很不耐烦,却在极力隐忍。
夏一棠吓得乖乖闭嘴,窘迫地瞪大眼睛,她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
“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忽地坐了起来,眼中满是怒意,正一脸阴沉地瞪着夏一棠。
夏一棠听见他刺耳的声音,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心里不禁漫起一点惶恐,心里所有的梦想和甜蜜在这一刻破碎了。
她抬起头,定睛看着床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子狂跳起来。
男人很高大,身材修长,个头足有一米八五左右,他穿着一件黑红色的睡衣,完美的五官呈现着高贵的线条,魁梧而健康。
“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他鄙夷地看了一眼夏一棠,冷峻的面容透着一丝严肃的高傲。
“我是来征婚的,没有目的。”夏一棠脸上的惶恐一点一点的扩散着。
“你的表情还真是丰富,演技不错,不会是好莱坞电影明星吧。”他语气讥讽。
“我不是电影明星,我是来伺候病人的。”夏一棠心一凉,淡淡地反驳了一句。
“伺候病人?恐怕是来继承家产的吧,别以为你那小聪明我看不出来。”
他的话如一记重拳击在夏一棠的心上,人是有心的,懂得分辨真情假意,用情深浅。
“我要嫁的男人不是你,是征婚广告上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夏一棠心里再难过,脸颊上依旧保持着温婉的表情,她没有退路,她必须容忍眼下的种种不堪和屈辱。
“骗鬼去吧,凡是到我家来征婚的,没有不是为了钱的。”他的声音冷得能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