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狼”的示意下,我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那个……”
面前这曾经只出现在我梦里的强大战士打断了正准备致歉的我,指了指放在我身前的茶杯。
“味道不错,凉之前不尝一下?”
虽然对于茶叶这种东西我向来没什么鉴赏能力,但还是能明白那杯中散发着柔和香气、闪耀着诱人色泽的暗红色液体恐怕价值不菲。我学着面前的银狼,用一种不伦不类的礼仪举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这里让我非常郁闷的是,一直强调自己对于这种东西完全没有研究的竹竿,这时候的动作却一种让我自惭形秽的优雅。
非常难以形容的味道,当然,是在好的一方面。
在看到我和竹竿都喝过红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再次开口。
“说真的,我倒是蛮喜欢你们两个小家伙儿,身手好性子急,和德拉尔那些毛头小子一个德性。再者,看到那帮无能的贵族出糗,也能是不多的几种可以令我心情愉悦的事情了。”
“银狼”的话让我一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正准备插话的时候被坐在旁边竹竿阻止了,这一次他终于及时拉住了我。我不解的用眼神向他询问,他只是回应了“听着”的信号。在这些事上,竹竿远比我来得可靠,虽然心有疑惑,还是老实的坐在那里继续听了下去。
而这时候,“银狼”的话锋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折。
“可你们攻击了帝国的贵族,可以左右帝国决策的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大贵族家族的嫡系一员。”
明明刚刚还豪爽的如同夏日烈阳的声音这时却冷厉的让人不禁想要缩紧身体,不过身边的兄弟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最初好似示威一般的恐怖杀气让我多少产生了些抵抗力,并未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表现。
“您这样藏着掖着也忒不痛快,本来对于传说中的人物我多少还有些许期待,现在来看……”
刚刚制止了我插话的竹竿,却在这个当口突然丢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让人始料不及的发言大概不仅令我意外,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好像也一时间因为意外而没能做出适时的反应。
可就在一瞬间后,“银狼”身上那浓重的杀气比上一次更无忌的爆发了。侍立在一旁的女侍也因为这杀气而脸色煞白的摔倒在了地上,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到这种充斥在这片空间中的暴戾气息了。可是,就是这样,竹竿依然毫不屈服的直视着他,连一丝动摇都未有过。
“多少年没有过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了,你不怕死么?还是说你自信到面对我的愤怒,依然能够全身而退……”
在“银狼”还没说完以前,竹竿居然毫无顾忌的再次打断了他,用一种我甚至都未曾见过的狂妄语气。
“要杀我们两个,我的佣兵王阁下,你至于费尽力气把我们带到这里。这贝尔金的领地内,就算我们能逃掉,您的一句话就能让数以千计的士兵对我们进行不分昼夜的围追堵截。”
竹竿活动了一下身体,把自己用一种更为舒适的体位丢到了椅子上,继续说道。
“既然你这么干了,如果一个愚蠢的帝国贵族或许会冲动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你这种人,在达成目的前怎么可能。”
杀气消失了,不,或许应该说是隐匿了起来。
“你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贝尔金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只要你们能付给子爵一千枚帝国正规金币,这件事就可以这么过去,还有……。”
“呲”
竹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笑出了声来,然后对着被自己声音打断的老人干脆的摊开了手。
“开什么玩笑?一千枚帝国正规金币?都足够养一只小型的军队了,我们怎么可能有,您还是快点儿说第二条路好了,这样也能节省您那宝贵的时间。”
“银狼”好像没有听出竹竿带言语中带着的讥讽一样,继续用毫无波动的声音说了下去。
“第二条路,要简单的多,死。但……”
“行了,您就直接点儿,告诉我们第三条路是什么好了,不管是什么,我们也只能选您特意给我们准备好的第三条。”
夜已经深了的时候,我和竹竿再一次被送到了一个满是钢铁栅栏围成的监室。和白天待的那个冷清的地方不同,这里的监室条件要好上很多,人气也要多出不少。
“你们两个早点儿休息,明天开始可就有你们忙的了,这么有意思的人可别死得那么快。”
已经和我们有些熟悉了的青年骑士在说了几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鼓励或者安慰的话后,就带着队伍离开了。
士兵们前脚刚走,我们身旁监室中的一位老兄就透过铁质栅栏充当的牢门向我们搭话了。
“两位不一般啊,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被一整队士兵护送,这般殊荣还是真不多见,这是做了什么光辉事迹才被丢到了这里。”
似乎是因为没人和自己说话,憋了颇长时间的竹竿,立刻第一时间的凑了过去。
“我说疤脸老哥,你说我们兄弟两个哪里像什么凶恶的家伙,不就是昨天晚上多喝了两杯,犯了点儿打架斗殴,事后顺便和志趣相同的美女探讨一下人生。你说吧,就这么点儿事,居然把我们就丢这来了,简直就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那个眼角上有一道兵刃留下的斜长伤疤的中年大汉,面对竹竿这一通哭诉也是两眼发蒙。可是很快的就从竹竿的话语中淘出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竹竿,又用余光稍微蹭了一下我就迅速的挪开了。
“老弟这长相勾引几个贵族小姐,我觉得问题还是不大的,至于那位兄弟,我觉得还是蛮有困难的。”
我一时憋气的不行,有这么说话的么?我自认为就算不能说是英俊,但也不至于被人用颜值来鄙视的地步吧。
“噗呲、呵、呵呵呵……”
竹竿做作的用余光瞟了一下我,然后大声的笑了起来。这时候,我决定还是装死好了,将脸转动到了墙壁的方向开始了面壁大法可是耳朵却不争气的立了起来。
就这样,在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各种荤笑话中,我还是睡了过去。不过并不安稳的睡眠被似曾相识的女性喘息声给惊醒了,就在我打算对竹竿表示严厉抗议之际,抬起的眼帘中竹竿挤在牢门前的身影却让我略微昏沉的大脑明白了,这不可能是竹竿做的了。
“过来,雷,那边儿进行的正激烈呢。”
虽然好像正专注于另一侧监室里的动作大戏,但还是立刻发觉了醒过来的我。
“喔,那家伙蛮厉害的啊。”
“呲呲,那个家伙可不止是在这方面厉害,这半年里,凡是和他在竞技场上见过的,几乎不死也要弄个半残,不管是队友还是对手。呵,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