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他耍赖,“赔一个我好不好?”
我是存了小心思的,他刻意把我当孩子,那我让自己用一个孩子一样的方式,去跟他卖乖。
反正是孩子,童言无忌。
蒋昊脸的笑顿了顿,眼神却仍旧温和,“别闹。”
又是这句,我也跟着一起笑,心里却又被一丝丝失落填满。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想把自己赔给他。
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在心里自嘲的笑笑,告诉自己,夏筱筱,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别再奢求更多。
霍启这阵子很忙,忙到我经常都看不到他,据说他是在忙着帮我找学校。
s市有很多高,然而拜邱佳艺所赐,在学校闹的那一场,立刻在很多高传开,没有学校愿意要一个,被所有人都评价成“情、妇”的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哪怕是蒋昊,也不能让这些学校痛痛快快收下我,他们总有一堆的理由拒绝,冠冕堂皇。
其实,我特别想继续学,继续读,可随着一家一家的拒绝,我越来越心灰意冷。
直到这家s某医科大附回复,我才得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蒋昊却皱起了眉,不怎么满意,“怎么找到医大附去了。”
霍启一脸为难,说没办法,只有这家同意。
蒋昊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有些好为什么,医大附也是一家不错的学校。
霍启这人平时挺机灵的,但是私下没外人的时候,嘴永远脑子快。
看蒋昊不是很赞成,他立马开了口,“昊哥,让筱筱去呗,以前那些事……”
以前那些事怎么了?我一脸茫然地看向霍启,却发现他还没说完立刻闭了嘴。
再往旁边一看,蒋昊的眼神正收回来,凌厉的刀子一般。
所以,这家医科大附到底怎么了?
不用谁来告诉我,也不难看出来,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是蒋昊非常在意的事。而且,十有**是我问他也不会回答的那种。
跟蒋昊相处的久了,很多事我都已经了解了他的习惯,干脆当成什么怪的地方也没发现。
蒋昊看着我,突然问,“筱筱,你想去吗?”
说完他又强调一遍,“想去这一家吗?”
我心提了提,前不久跟霍启聊天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过,蒋昊打算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学校,送我去临近的城市。
我能看出来,蒋昊不想让我去这家医科大附,可我也不想离开这。算是重新去住校,哪怕是一个星期才能见他一次,我也心满意足。
而且,何若洋也一起被退学了,要是我一声不吭跑去了外地,太没义气,也太对不起他。
于是我假装看不出蒋昊的不情愿,私自地点头,说我想去。
蒋昊嗯了一声,出乎意料的没什么太大反应,让霍启帮我准备新的入学资料,说开学能去。
他反应一点波澜都没有,我差点都以为是不是自己之前搞错了什么。
时间一晃,到了过年。
暖意也关了们,店长回家之前塞给我一个红包,自己在店里,暖气开的很足,可是有种说不出的冷。
五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只能隐约记得,那个时候过年,爸爸妈妈总是会做一桌好吃的,我和姐姐有厚厚的大红包,新年礼物……
原以为这些事早被我忘了,谁知道在没人的时候,又从脑袋里自己跳了出来。
我鼻子有点泛酸,赶紧收拾收拾打算出门逛逛,总在店里一个人抑郁来得强。
年底,很多卖场都在搞促销,我其实不需要手套,可那一堆毛绒动物形状的棉手套,挤在一起的样子实在太暖了,暖到我控制不住。
有不少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围在那,我也挤了进去,最间的促销员正在用欢快的声音推销着。
“美女,你皮肤那么白,买个小黄**!盗墓笔记同款,小哥最爱!”
我顺着看过去,一双布满了细小疤痕的手,正抓着一双小黄鸡手套。
不可能吧……顺着那只手看去,我和他都愣了一下,这是那天,在包厢里把门打开的人!
我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才忘记的噩梦,顿时又卷土重来,仓皇丢下手套,我猛地转头跑。
太怪了,一个需要做超市促销员维生的人,那天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包厢?
然而我没跑出去两步,肩膀被人给按住了,他那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声音,从我后背传了过来,“美女,你包掉了。”
我按着扑通乱跳的心脏,诧异地转过头,刚才着急跑,小挎包的带子,被展览台的铁丝挂住了都没注意。
幸亏没丢,我一阵后怕,身份证什么的可都在里面。
只是……他应该已经认出我来了,为什么却像从来都没见过我一样?
我从牙缝里生涩地挤出谢谢,他却不着急把包还给我。
“帮你捡了包,不请我喝杯饮料么?”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如所有偶像剧里那个阳光青春的白衬衫学长。
可我知道,这只是表象。
我没来由的畏惧这个人,他的外表再怎么美好,一靠近我,我的胳膊都会忍不住爬起来一层细细的小疙瘩。
“好……我买了给你送来吧。”我指指不远的奶茶店,硬着头皮。
“不用。”他扯下小黄鸡围裙,丢给一个往这边走的男生,“正好到换班时间。”
我没借口可找了,幸好奶茶店在旁边,这条街人来人往,他应该没胆子对我怎么样。
点了两杯热柠檬茶,我正要掏钱,他手里的钞票已经递了过去。
给店主送钱的时候,他戴着的表从袖子里露了出来,很低调的一款,我能肯定它价值不菲,因为曾经我在蒋昊的手腕见到过它。
他含着吸管,很平静地看着我,“怎么有空出来逛,年底生意不忙?”
这话很像是有人平静地在我脸打了一耳光,我明白他说的生意是什么。
但是跟这种人解释,根本解释不通,我在心里冷笑,要是解释能行得通,我也不至于被那个垃圾学校开除。
“戴着名表出来打工赚几十块钱,你也挺闲的。”
我学着他不冷不热的样子,回击。
谁知道他脸顿时阴了下来,手里的柠檬茶往旁边随便一丢,热腾腾的茶水啪嚓泼洒了一地。
“管你什么事,伺候好你的金主行了。”
他大步走开,剩我一个人,还有些心有余悸。刚才他抓着那杯茶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要往我脸砸。
捧着柠檬茶,我也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有一颗白色的雪花盘旋着落了下来,掉在了杯子边沿,瞬间融化成了一颗小水珠。
下雪了,我抬头看,飘飘洒洒的雪花落下,是一种分外轻柔的美好。
静静地站在雪里,我突然发现,s市真美,也真大,大到我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旁边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走过去,手里捧着热热的烤红薯,糖炒栗子。
我又想姐姐了,要是姐姐还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这么孤独。
手机响了半天,才把发呆的我拉回到现实,一看来电号码显示,我立刻特别激动地接了起来。
“小不点,我解禁啦!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家,何若洋他爸那个极其爱面子的成功人士,强行把他软禁了起来。不光出不了门,电脑手机都别想摸。
正好晚不知道吃什么,我们随便约了一家火锅店。
我问他怎么被放出来的,何若洋啧啧两声,“关够了,觉得没什么意思放出来了呗。其实要我说啊,他俩是多此一举,我特么又不是狗,关两天能听话。”
何若洋说话总是特别好玩,他帮我倒了杯酸梅汁,一个劲跟我吐槽关在家里都快给他闷的发霉了。
“过年你在不在家啊?”
聊嗨了,他顺口问了出来,说完立马自己捂住了嘴,有点尴尬。
“没事,我早习惯了。”我冲他笑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看他还挺内疚的,我岔开话题,“哎我给你讲讲,山里都是怎么过年的吧。”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火红的辣油在锅里翻滚着,我俩吃到满头大汗。
我跟他提到前阵子遇到王小朵,他吞下一颗丸子,“她绝对是脑子有病。没事,小不点,你还有我这个哥们呢。”
他问我,要不要替我出口气,我连忙说不用。
其实活在这个世界,各有各的苦,王小朵做事是挺过分的,但我不打算计较了。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跟这种人纠缠,因为这样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
起初,我只是以为,何若洋说替我出口气,顶多是恐吓一顿王小朵。
没想到不久以后,我竟然接到了王小朵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先沉默了好几秒,害我差点以为是不是通讯出了故障。
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听到那边传来的一声,“谢谢。”
我很诚实地说我什么也没干,她不需要谢我什么。
王小朵这次没有阴阳怪气的笑,“你没把我的事说出去,也没让何若洋说出去,谢谢你没打算毁了我。”
我有点迷糊,觉得她说的这件事,何若洋是不是有点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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