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毅亲王看着姜清白道:“你想让本王赏你些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姜清白,眼情绪复杂,嫉妒而愤恨。秦奉之倒是偷偷地对着姜清白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姜清白沉吟一声,却是道:“王爷,我现在只一心追求武道,其余皆不缺,并无所求。”
大殿的气氛一瞬间凝结下来,众人犹如看白痴一样看着姜清白,就连楚隆武的脸上也有些许不喜,但见到姜清白坚持,也没有责备什么,道:“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现在无所求,那就当做本王欠了你一诺,日后补上。”
姜清白心却是唏嘘,倘若自己真的有所求,说不定便被绑在了毅亲王的马车上。皇位之争如同神仙打架,自己一个凡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一场由小和山挑起,丹青阁与散云宗配合的圈套,却没想到以这种结局收场。大部分人心都有些怨怼,不过没人再敢轻视姜清白了,此人虽然修为不高但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倒是安离离没有一丝怨怼,待姜清白回到座位上,一握着鸡腿,一拍了拍姜清白的肩膀,道:“哎呀,没想到你还是有两下子嘛,这次你的风头可是出大了,怕是再过一段时间整个南唐都有你的传闻。”
姜清白摇了摇头,道:“怕不是什么好事。”树大招风啊,何况是自己这棵外强干的树。
接下来的宴席倒是有些索然无味了,重头戏已过,此次武试的重点丹青阁与散云宗两方都没了谈笑的心思。毅亲王见了倒也没有什么在意,过了不久这场宴会便散了。
从秦府到凤凰山下,秦奉之一路送姜清白与安离离下山,姜清白不解道:“你不是说我不能暴露与你的关系吗?怎么现在倒是主动过来了?”
秦奉之看摇了摇头,道:“我所言之意,你与我秦府不可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但若仅仅是秦府对你的暗支持倒无妨。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父兄是何等人物,秦府这树实在是太大了些,再大可就要参天了。若我也入朝为官,一朝秦,怕是许多人都要睡不着了。我无奈投了商路,此生怕是无缘进入庙堂,但这武道偌大我却是要参上一。把话挑明说了你便是我下在武道的一棋,前路我尽量为你铺好,至于能搅动多大的风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到了山脚下姜清白深深看了秦奉之一眼,道:“但愿你我都不会让对方失望。”说完就与安离离一同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另一个人也到了山脚下,周围的人见了都惶恐行礼。
秦奉之问道:“你怎么看?”
毅亲王看着渐渐西垂的日头,看不出神情,道:“我什么也不想看,我累了,只想出去走走。”
马车到了城央的春晖桥时,姜清白下了马车要往城西去,安离离则吵闹起来要一同前往。姜清白道:“安离离,虽然我不知道你一直缠着我的原因何在,但倒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做出实质危险的事,所以我可以容忍,但你不要让我一忍再忍。”说罢挥袖而去。
马车上的安离离气鼓鼓地看着姜清白,嘟囔道:“神气什么,若不是父命难违,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跟屁虫啊……”
待姜清白到了城西时,已是残阳如血。沿着延平街一路走到了湖边,慢慢转悠到了南边靠水的亭子,落日在左,杨柳在右。
满湖碧波随着心神摇晃,今日在大殿上一场莫名其妙的试赢得实在不算公平。虽然自己有助力极大的异瞳,有奇功吞天宝录,又有一玄妙的十二字阵真言,但毕竟与名门弟子悬差太大。单是经年累积的境界差距就不是简简单单地能赶上去的,何况十二字真言与异瞳目前来看只能做取巧之用,真到了生死之争的时候,任凭如何玄妙也挡不住凝心境与洞尘境的差距。
姜清白看了下不远处高耸的黑塔,静默无言。昨夜望海塔顶楼一夜,费尽心神写了六字,真气无数次耗尽又补足。那关千秋使得秘法让顶楼真气比外界不知浓郁多少倍,在真气来回补足的过程,体内第二脉武曲脉竟破开了八分之一左右。若将此换做平时的修炼,大概有一月之功了。倘若给自己选择,能够夜夜在顶楼写字,自然是最好不过,若真能如此,只要不出十天,自己怕是能试一试冲击第二玄了。
只是那关千秋性格怪异又喜怒无常,能够知道师傅传给自己的十二字真言,却又不肯透露丝毫有用信息。如此怪人,若自己真的留在那顶楼上,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没有世族为依仗,没有宗门为靠山,此时武试时间渐近,再过夏秋两季便又是生死劫来临之时,步步为营却是处处为难。
当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淹没在群山之后,姜清白瞧着周边无人便一股脑扎进湖。再去那小天地已经是驾轻就熟,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小天地山谷。
湖边紫黛正挺拔站立,闭目向天,身段婀娜,曲线诱人。姜清白以前见过这姿势,是蜀道修行的秘法,接连地气以感天意。感觉到姜清白来了,紫黛睁眼一笑,一瞬间姜清白心的阴霾都烟消云散。
两人一同靠着在湖边坐下,外面真实世界已经入了夜,此处却还是日头西垂。两人相靠却无言,这里也有湖,只是比西子湖要小上许多。
过了一会儿,紫黛才开口讲着自己在这里的发现:“那锈剑似乎颇有灵智,只要我靠近木屋便会从空飞刺而来。如果我离那木屋远些了,这剑便飞往深山之不知去了何处。虽然我从未进过木屋,但我能感觉到这木屋周围还有着一层禁制。”
姜清白好奇道:“那段天罡的遗骸是在木屋吗?”
紫黛摇了摇头,道:“我看过许多关于这位数百年前天下第一的记载,怎么看他都不是一个如此低调的人。哪怕命丧黄泉他的陵寝也必定不会是一个小木屋这样寒酸。我估计这方小天地不知哪个地方该有段天罡的坟墓,这锈剑便是在坟墓与木屋之间来回游荡。这坟墓放着段天罡的遗骸,这木屋可能也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能进入木屋吗?”
“不行,这禁制太强了,我有一次好不容易甩开锈剑试了试,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可能是缘还未到吧。”说完紫黛忽然提起清泉剑站起来道:“我要去练剑了。”说完便向木屋方向走去。
对于紫黛这种性格姜清白早已习惯了,他转身跳入小湖。小湖与西子湖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相通关系,从一边的湖底都能到另一边的湖底。
……
西子湖上,一个小小画舫在夜色随水波飘荡,画舫上灯笼火烛照得十分光亮。
一身蚕丝罗裙的袁楚娥站立在船头,夜风撩过青丝,与红通烛火一起烘衬着佳人美色。
袁楚娥看着湖月色倒影怔怔出神,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戚戚然,道:“独上高峰望八都,黑云散后月还孤。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诗是好诗,句是佳句,可个真意又有几人能够与我一样感同身受。几个男儿是丈夫……呵,几个男儿是丈夫啊。”
说着她望向北方,望向京城方向,道:“若是真有大丈夫,又何需我来做这许多事。”
倏然间,平静的湖水泛起了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要从湖探出。袁楚娥气势一变,冷声道:“谁?!”数个持剑侍女走到船头护卫。
湖水,一个男子忽然冒了出来,看见了船头的女子不禁一愣,道:“你是……袁楚娥?”
袁楚娥也是一愣,随后却是一笑:“原来是你,你怎么跑到了湖水?先上来吧。”这人正是姜清白。
姜清白一身湿漉漉得上了船,船上只有袁楚娥和几个侍女,这让姜清白有些尴尬。袁楚娥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美目流转轻笑一声,向一个侍女吩咐了一声,那侍女就捧着一套男子衣装走了出来。、
姜清白道谢一声,走到后面更换了衣服出来,好奇道:“你怎么还随身备着男子衣服?”
袁楚娥轻笑着,眉宇间一片柔弱温柔,道:“你又是怎么从湖里出来了?”
姜清白听了与袁楚娥对视一笑也不再追问,这世间谁还没些不能言说的秘密?
姜清白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刚才在水好像听到你念着‘几个男儿是丈夫’这一句,这是我今日在凤凰山宴席上所作,你怎么这么快便知晓了?”此次宴席上自己大出了一番风头,相比名声与诗不要几日便会传遍钱塘甚至江南,虽然自己对声誉荣耀没什么追求,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袁楚娥吹着夜风道:“我虽然没有参加宴席,但我与秦府关系不错,在秦府发生的事我自然有门路能够知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竟有此等感悟与道心。”
姜清白讪笑一声,也不知佳人所夸道心是指诗韵味,还是自己笔下龙蛇。他看着袁楚娥,灯光下玉面红唇,极尽美态。但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见过这种眉宇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英气。
姜清白正准备发问,忽然全身汗毛倒起,盯着西方。
袁楚娥也有所感,望着西方,神色微变。
有一剑自西方极远出,极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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