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迅速后退的山头,冬炉骑在鹤背上,很是激动和忐忑。因能药到病除而激动,因不能药到病除而忐忑。心情很是矛盾,既希望能很快到达酉门把结果验证出来,又不希望很快到达酉门,免得到时看到违心的结果,而失望。
虎鹅岭上静悄悄的,月光洒满了整座山头,随着一声鹤唳传来,一道白影落在了虎鹅岭南麓。冯武师和冬炉跳下鹤背,沿着山阶急速而上,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山顶。在他们的目光中,坐落在虎鹅岭北麓、三面环水的鹅园,呈现而出,其上缭绕着轻微的雾气。
“去吧!”冯武师指着鹅园道,“往死了打!”
冬炉点了点头,沿着通往鹅园的山阶,急速而下。刚下到山下,距离东边的鹅园,尚有百多米远时,鹅园里的鹅,就对天长叫了起来了。霎时,园内几个人影闪出,一道对冬炉来说很是熟悉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来者何人?”正是山彬。
“丑门弟子江冬炉借过,”冬炉脚下不停,挑衅的口吻,完全没把山彬等人放在眼里,“还望给个方便!”语气很是强硬。
“你站住,”山彬大怒,被冬炉那嚣张的口吻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冬炉道,“给我滚回去!鹅园门口的路不是给你走的,狗杂种!”
冬炉不理会,冷笑一声,道:“这你可说了不算。”脚下不停,“我今天还就得从这儿过了。”
山彬气得怪叫一声,若不是忌惮醉虎,他早上去一巴掌把这混蛋打山顶上去了,被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瘪三这样当面挑衅,狐假虎威,着实可气,对着园内喊道:“泉高师兄,快来,有人找你麻烦来了!”既然不能亲手泄恨,那借刀杀人也挺好的。
山彬话刚落,就一个人影从园内闪出,道:“谁找我麻烦?”正是卷发面黑的泉高。
“还能是谁?”山彬指着冬炉,冷笑一声,道:“下午被你打了的那混蛋!”低声挑拨道:“自从我们上次吃了亏后,最近这些丑门的杂种是越来越嚣张了。两根手指就能捏死的蚂蚁,都敢这样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着实令人可气!”
“欺负?”泉高冷笑道,“你能不这样抬举一条狗吗?欺负,这样耀眼的词,可不是给他用的。我帮你换一个,找打才对嘛!我手中的玩物而已。”说着迎向快步而来的冬炉,骂道:“本来看在柳莺的份上,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把你忘了,是你自己找死!”
见泉高领着一群人怒冲而来,并且腾空抡拳砸来,冬炉脚下不停,迎上砸来的拳头。就在砸落的拳头距他头顶仅有一寸之距时,他停住了脚步,很是潇洒地伸出右手,接着极为精准地拿住了泉高的脉门,他心下大喜:“好了!实力恢复了!”正要往旁一甩,却突然脸现扭曲。
“嘭!”
冬炉感到脑门轰的一响,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拳,脚下一软,躺倒在地,紧接着,密雹般的拳头,开始往他身上砸落而来。“看来,还是不行啊!”他心下苦笑,“破魂丹的量还是太少。”这次比上次又要好一些,好歹是等拿住了对方的脉门时,才失去的力量。
等被冯武师救下,回到望月洞,冬炉倒不是很沮丧,对冯武师言明情况道:“破魂丹还是有效果的,就是吃的量还不够,这次比上次,情况又要好一些,我能感觉得出来。”
“那就好,”冯武师点了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是在突然间失去的力量。”说着一笑,“你拿脉门的那一招,非常漂亮。擒拿手这种在黑山学院没人问津的东西,在你手里居然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我都施展不到你那种地步。小家伙,好样的!”
冬炉一笑,没继续沿着话题深入下去,言道:“我这里还有九粒破魂丹,今晚我再吃三粒试试看。如果明晚动手的时候,能完整的打出去一招的话,那就说明,破魂丹确实是有效果的。这样,我也没白受这个罪!”最后一句话,他是在心里说的。
冯武师点了点头,“倒不好一次性服用的太多,循序渐进,慢慢来好了。反正也不影响你训练。行吧,你早点休息,我明晚再过来。”
“那就麻烦冯武师了!”冬炉客气一声。
“好家伙,”冯武师一笑,“你还跟我客气这个。”
……
冯武师去后,冬炉没有立即回转山洞,而是盘坐在拳石上,久久地端详着头顶上的那轮圆月,心下满是欣慰和希望。他掏出三粒破魂丹,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的神色,“三粒啊!”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把丹药放入嘴里,喉头一滚,咽了下去!
“啊!”
霎时,一声堪比鬼叫的凄厉少年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头。把周围山林里的那些鸟类,惊得飞往天空。把那些正在寻找食物的夜间活动的山兽,吓得趴伏在地,很是惊恐地望着那轮遮挡在山林上的明月。甚至那些躲在洞穴里闭关的深山老妖,都被尖叫声波及到了。
钻骨入髓的灼痛,使得冬炉趴伏在拳石上,久久地做垂死状,直至月上中天,一阵夜风吹来,他才呻吟了一声,苏醒过来,“咳……咳咳……”他艰难地爬起身子,从山石上跳下,赶忙回转山洞,把头插进事先备好的水缸里,接着一声锻铁入水之声传出洞外,咝……
……
随着一轮红日托于云海之上,望月洞里的冬炉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在训练中,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黄昏。在约定的时间,冯武师骑着鹤准时到达:“上来吧!”
冬炉在拳石上身形一起,跃上鹤背。
一声鹤唳,二人骑在鹤上消失于茫茫月空之中。
“今晚换个地方,”冯武师在鹤背上道,“总去一个地方不太好。”寒冰窖之罚,让他长了记性,不敢闹得太过火了。“饥寒什么的都无所谓,让两个男人**着相对,这事也亏姐夫他想得出来。看谁靠的过谁是吧?”他心下很是不满意地嘀咕。
冬炉点了点头,“也好!”
……
月光扑洒而下,田园里一片寂静。正如竹园里种满了竹子,鹅园里养满了鹅,这辰门宿舍区田园里也同样是种满了田,一大片五谷蔬菜的情形,若不是有着那些身穿象征着黑山学院黑衣的少年大批量出现,倒很容易让人误会这里是个普通的农庄。
在冯武师和冬炉正朝着这里赶来的时刻,泉高和一个辰门弟子走出了田园。该辰门弟子名叫枫溪,和泉高同属于玄黑那伙人。因听闻枫溪今天训练时摔伤了,泉高特意过来瞧瞧他。见伤不重,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枫溪把他送出田园。
“回去吧!”出了田园,泉高道。
“那行,”枫溪道,“你路上小心。”
泉高别了枫溪后,很是悠闲地往着鹅园方向而去。
……
“看来这卷发黑皮的小子运气不好啊,”冯武师在鹤背上看着泉高离去的方向道,“本来不想找他麻烦,既然撞见了,那就相请不如偶遇了。想必你也很恨他吧,来的路上,他可没少打你。”二人一到,就撞见了泉高和枫溪分别的一幕。
“践踏之仇,”冬炉声音冷冷地道,“不共戴天。”
“那行,”冯武师道,“那咱们就在途中拦他。到时如果你还是出不了手,我就帮你教训他,算是迟来的打抱不平。”说着一笑。
白鹤身形一晃,越过泉高,在他归途某处的山林边降下。
二人跳下鹤背,藏于山林之中,静等泉高的到来。
大约过了一刻功夫,见泉高远远地走过来了,冬炉便出了山林,迎上泉高道:“泉高,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冤家路窄。我在这儿都能碰到你。你干什么去了?”最后一句用的是质问口气,非常的不礼貌。
“我当是谁,”泉高道,“原来是你这个杂种!昨晚被你好运逃了,在这儿撞见我,不赶紧跑,还敢在这里给我叫嚣。你找死!”昨晚在他死命地捶打冬炉的时候,冯武师的突然出现,吓得山彬一伙人赶忙把他拉回鹅园里去了。
“混蛋,”冬炉冷冷地道,“谁给你的权利欺负我?”目露凶光。
“我不知道谁给我的权利欺负你,”泉高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我就是想欺负你。”冷哼一声,“我不但要欺负你,我还要杀了你。”话尚未落,就抡着拳头砸来。他个性本来跋扈,又视冬炉为可随时践踏的蝼蚁,是以被冬炉这样质问,又出言不逊骂他混蛋,他很是生气。
冬炉也是满腔怒火,主动迎上,一拳捣出,和泉高的拳头对了过去。看着拳头上包裹着的那一层隐隐的拳芒,他很是高兴,全力捣出。
“嘭!”
澄静的月空之下,在黑山学院的某处山林边,突然一声拳头砸落在脑袋上的声音传出,冬炉脚下一软,登时昏了过去。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破魂丹看似起了点效果,但并未能如冬炉想象中的那样,让他恢复实力。
泉高正要接着行凶,却突然一阵疾风从背后压到,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巴掌扇飞,在山林边死了半夜,直至圆月西斜才苏醒过来,恨恨地骂道:“这狗杂种居然还带了帮手过来!”一瘸一拐地回了鹅园,“下次再见到这狗杂种,必然要他不得好死。”
……
冬炉醒来时,已是在望月洞里的石床上,见冯武师在,赶忙给他说了这次服用破魂丹的效果,最后得出量不够的结果,“还是量不够所致。”
冯武师点了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你这次失力的时间比上次要迟缓很多。”
“那我今晚就吃四粒,”冬炉道,“虽然进展得慢,但终归会好。”
这一坚持,就坚持了十五天。十多天里,虽然丹药的数量随着天数的递增而递增,已经进展到十六粒了,但实力的进展却微乎其微,倒是把玄黑那伙人全惹毛了。他也是每天被那破魂丹的烧脑之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天晚上,他正盘坐在拳石上等待冯武师的到来,因为昨晚一次性吃了十六粒的破魂丹,到现在他还头痛呢,“唉,这进展也是太慢了一些。”他心下苦笑,“虽然看似进展了一些,但和没进展又似乎没什么区别!”很是沮丧。
随着一声鹤唳传来,他看到冯武师远远地过来了,只听得他拼了命地嚷道:“往后别吃破魂丹了,你不是鬼附身。”看样子,比冬炉还更要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