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驱原万旌连天合,争江千渡大风歌。半生镇北冰原客,暮落驰南断水隔。
天子卿,八驹车,路边冻骨贵门奢。从来只叹君难测,谁道民心是山河?
辛佑安(洛伊前历466年~洛伊前历391年),出身于帝国将门世家,家族世代为帝国镇守北疆,抵御冰原一族的入侵。辛佑安生活的时代是帝国最腐朽的时期,这个庞大臃肿的帝国在过去的数百年间已经积累了太多的脓疮、毒瘤,贵族们依靠强大的武力统治着低贱的平民,人民的性命抵不上一支谷子的价值。
民不聊生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个时代,人间炼狱早就不是传说,世间到处都在活生生地上演着地狱般的场景,这是辛佑安不想看见的。尽管,他也是一个贵族。
任何人见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将军都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帝国上等的贵族,哪有贵族像他一样亲自披挂上阵?哪有贵族像他一样宅心仁厚以礼待人?哪有贵族像他一样过着平民般朴素的生活?
要说他身上唯一一点和其他贵族相似的,就是他及其爱好诗词。那是贵族老爷们才能拥有的爱好,人民连饭都吃不饱,难道还能学习读书写字?
他的诗词从不拿去换取财帛,尽管当时混迹诗坛的百姓眼中“清高傲骨”的才子们总是把自己的诗集待价而沽。
他的诗词流传很广,无论是需要靠落魄秀才的解读才能听懂的穷苦百姓,还是阁楼上受过优良教育的绅士贵族,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诗词。
那些忧国忧民的诗,边塞雄关的词,成就了他在文坛的泰斗地位。
可是呢?写了这么多的诗词也没有对这个世界改变什么,那些忧国忧民的,贵族们听了之后当时拍手叫好,转身就继续去搜刮民脂民膏。
他再如何位高权重,也只是在他的领地上,北疆那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帝国那么辽阔,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劝谏的奏章写过无数封,而皇帝的意思基本不变:你就守好你的北疆,其他的你管不着。
最终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只能苦涩地摇摇头,是啊,皇帝又不是他,他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不过,在北疆他就是最高的统治者,不能改变整个帝国,那至少他能改变北疆。
北疆自古就是苦寒之地,贫瘠和荒廖是这片土地的主旋律。在他的努力下,环境恶劣的北疆反倒成了这个腐朽帝国最后的一片人民的乐土,苦寒挡不住人民求生**的生根发芽,跟贵族们的压迫相比,北疆生猛凌厉的寒风简直就是南方温暖和煦的春风。
因为,这里没有压迫。
一切的改变都在那一年开始,洛伊前历397年,帝国历545年。一个神秘的组织横空出现了,这个后来被世人称为“圣殿”的组织毫无保留地将修炼方法传授给了人们。
困住虎狼的牢笼被打开了。
贵族们所牢牢把持的珍贵修炼方法,一夜之间连白菜都不如。无数普通人获得了这个世界最神秘的力量,虎狼不止出笼,它们还有锋利的牙齿!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那个曾经无与伦比的帝国顷刻间坍塌了,当人们踩上它的尸体时,才发现这个庞然大物原来只剩下了一个狰狞可怖的空壳,里面的血和肉早就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皇城已经被起义的大军团团围住,皇帝的加急文书如雪片般源源不断送来北疆。出兵?不出兵?自己的领地上并没有发生叛乱,即使那些人民也习得了修炼的方法,可是他们打心眼里尊敬这位北疆的大将军。
最终,他决定南下救援皇帝。不只是因为忠义的缘故,而是他相信,经过这一次起义,帝国应该能够剜去溃烂的毒疮,重新焕发生机。
他是个浪漫的人,身怀诗人那种独有的浪漫情怀。
九沧江边,他的北疆雄兵列阵以待,气势煌煌,无数旌旗遮天蔽日,江中千帆争渡甚至将下流的江水生生阻断。
这是他,北疆名将,十万铁甲。
而江的那一边呢?
他甚至不敢肯定那些人是一支军队,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里提着不知道从哪里缴获来的战刀,不过,看样子他们仿佛下一刻就要拿不起这沉重的钢刀。
他知道他们是什么,一群饿昏了眼的平民,一群被逼不得已拿起了钢刀的平民,一群从人间炼狱走出来的平民。
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帝国迎来的不是新生,而是彻彻底底的毁灭,只有它的死亡才能带给眼前这群人活着的希望。
原来自己一直所忠诚的,却是人民所憎恶的。
诗词没法改变这个世界,文字没法养活饿肚子的人民。
守了一辈子的北疆,却守不住帝国从内而外的败亡。
江边,他忽然纵声狂笑,一把撕下战袍的边角,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这首最后的绝句。
“臣,辛佑安,辜负圣望,违抗帝命,唯一死以谢罪!”
他跪在江边,最后一次面朝南方拜下,随后起身,跃入江中。
那一天,九沧江边无战事。
北疆万里尽白幡。
从此,天下再无辛佑安。
本书会有很多番外系列,以后会慢慢出给大家看。这是尤伽鲁的“六珠盘”的战魂番外系列。
战魂“鹧鸪天”,原型为帝国末年传奇名将辛佑安,其在“六珠盘”上为霜色珠,镶嵌于四勾刺第三位。使用偃月刀,技能为“大风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