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轻吐一口浊气,左手抬起,中指缓缓按在薛婉的膻中穴上;右手放下,印在她的丹田之处。
不断催发着真炁,叶默按照文始派的行功路线,开始调理起薛婉的经脉,顺便将之前打入薛婉体内的真炁同化。
叶默的真炁场天赋,正是治愈。
只是以前不会使用,只能自愈,给薛婉的感觉就是特别抗揍。
受损的经脉在溪流般的真炁滋润下,纷纷痊愈。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薛婉眉头舒缓,脸颊潮红,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人虽然依旧沉睡,却没了大碍,相信很快就会苏醒。
“大功告成!”
叶默单手按着病床,闪身跳下。
踱到门前,拉开了门,转了出去。
柳若楠木然坐在椅子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
叶默苦笑,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坐下了。
“感情这东西是虚无缥缈的累赘,你何必折磨自己?”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柳若楠歪着头,靠在叶默的肩膀上,低语着,如梦呓般。
“我们不是同类。”叶默思索片刻,回答得很干脆。
“薛婉呢?”
“暂时是,也不是,也许是。”
柳若楠抬起头,盯着叶默。
“哪怕暂时也好啊,至少能留下些回忆。”
“回忆有那么重要吗?当往事变成回忆,只会让人后悔。”
“我不后悔。”
叶默伸出手指,点了点柳若楠的眉心。
“情到深处,唯有苦楚。”
柳若楠毫不示弱。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叶默笑了。
“但愿吧!”
叶默站了起来,拒绝了柳若楠的陪护,独自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望着窗外的风景,叶默面容清冷,透着薄情。
当他昏迷时候,脑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信息,似乎受了某种神秘的传承。
这些杂乱的信息,残缺不全,需要重新整合一下。
只是苏醒后的他,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哼,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可顾忌的。”
记忆完全恢复的那一刻,叶默的心是冷的。
他对自己的善良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是有了一些奇遇,难道自己活该死在别人的算计里?
不愿再相信任何人,只能相信自己。
叶默走了极端,所以当他发现文始派功法里含有太多人性化色彩时,果断放弃了。
人性和神性,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有失有得,有得有失。
修真不成神,不得长生,终究是镜花水月。
讲人性?先努力活下去才是关键,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叶默如此想着,也是那么做的。
炼化后天浊炁来中和先天清炁?不好意思,没那个时间!
叶默索性直接化真,不去合炁了。
后天浊炁那么脏兮兮的秽物,炼化起来又太麻烦,不要也罢。
又想当人,又想成神,最后只会样样通样样松,成不了正果。
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要心中有道,化身无情天道又能怎样?
总比死了强!
当叶默意识到这一点儿时,已经性情大变,完全是冷酷心肠了。
整个人被洗脑了。
至于善良?呵呵。
小善为恶,大善无情。
叶默以前看问题总是从人的角度出发,现在则完全是修真之人的做派了。
两者的善恶观截然不同。
普通人分辨善恶是按照世俗的道德准则,而修真之人分辨善恶完全是看事物是否阻碍了自己的“道”。也就是说,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自己认为善恶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叶默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所以暂时只能一切唯心。
做事但求心安理得,随性而为,不后悔。
炼己以纯,我心如道。
这八字真言,绝人性灭天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委实厉害。
此时,柳若楠在廊道里坐立不安。
她并不知道叶默已经治好了薛婉。叶默醒后就一直出奇地冷淡,她也问不出个准话。
面对叶默,她确实隐瞒了病情。薛婉受的伤非常严重,严重到有可能一辈子做植物人的地步。
最后,她一跺脚,打了个电话。
“邹师傅能联系上吗?嗯……赶紧去找!找到就说他的宝贝徒弟危在旦夕!”
这时,门被推开了。
薛婉揉着眼睛出来了。
“睡得好香!咦?小楠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怎么在这里?”
柳若楠见了薛婉,先是喜,再是悲,旋即化为落寞。
表情非常复杂。
薛婉看在眼里,有些明了。
“小叶子呢?死了没有,没死赶紧滚出来!”
薛婉大喊大叫起来。
按照平时叶默的品性,这个时候就应该屁颠屁颠跑出来了。
难道他?
薛婉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会的!那个家伙那么抗揍,怎么可能……
柳若楠终于开口说话了。
“别胡思乱想了,他比你的情况还要好,早就没事了,只是……”
薛婉抓着柳若楠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他怎么了,人在哪儿?”
“应该在休息。婉儿妹,你听我说,叶默还是叶默,只是有些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指的是性格。”
“有什么不一样?”
柳若楠骇然回头。
薛婉亦循声望去,她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叶默慢慢地走了出来。
薛婉见了叶默,高兴得像归巢的小鸟一样,立刻扑了上去。
“哈哈,小和尚!”
不见叶默如何动作,薛婉没等靠近,就被一股大力击飞。
“噗通!”
薛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滑出去老远。
擦了擦嘴角,薛婉发现手背上有了血迹。
“为什么打我?”
“这问题问得很蠢,你觉得我会让一个筑基后期圆满的人近身吗?”
“你!”
“刚才我感受到了你的恶意,如果我没猜错,你会摸我的头,不停地奚落我,接着捶打我,甚至咬我。”
叶默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是在描述着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语气淡淡,有些生冷。
柳若楠不敢说话,刚才叶默的一系列表现,把她给镇住了。
双手按着地面,薛婉感到大理石上传来阵阵的冰寒。
“你不是叶默!”
薛婉娇斥一声,脚尖点地,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攻向叶默。
恚怒之下,她启动了真炁场天赋,周边设施遭了殃,一路火花儿带闪电。
“把小叶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