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省。一辆开往sy市的客车上，一个样貌轻佻的青年正盯着窗外的景物发呆。</p>
青年二十三四左右，略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下巴有些泛青的胡茬。车上熙熙攘攘，可是青年像是老僧入定般顶着窗外。与车上的热闹格格不入。</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才转过头。看着手里紧紧捏着得玉佩，叹出一口气，目光微微颤动着。</p>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啊。再一次把毫无焦距的双眼盯向窗外，陷入了沉思……</p>
“师傅，我要走了。”青年随意站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高山。</p>
“滚滚滚，要走立马走。说的像有人留你似的。”青年背后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随意的回答到。</p>
“老头，我可真走了。没有我以后你怎么办？”望着面前的老人，青年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愧疚。从四岁被他捡回来，到今天整整二十年。是他把自己养育成人，教自己习武，教自己人生道理。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自己，刚刚长大成人，却要如此突兀的离开。想到这里，青年不由的眼睛发酸。</p>
“戚，没有你老子还活不了了？你看看老爹我吃的下睡得着，还有着一身本事。你死了老爹都不会死，要走赶紧滚，别妨碍老爹吃饭。”</p>
老头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说话的时候不忘拿起一个鸡腿狠狠的啃了一口。然后随手丢下，在破烂的道袍上擦了擦手。</p>
“老头，你可是个道士。您能多少注意点形象？”青年很无语的摊了摊手。不过他知道，老头就是这样的性格。整天没个正经。两个人住在这山里二十年，这样斗嘴也是师徒二人唯一的乐趣了。</p>
青年从土房屋子里拿出了早已经整理好的行李，虽然只有几件破烂衣服，不过也是他唯一的财产了。</p>
“老头，我真走了。如果还能回来，我一定给你养老送终。”</p>
这一次老头没忍住，只见他右手微不可查的一抖，一个鸡腿骨便成直线对着青年射了过来。在空气中带起阵阵残影，像子弹一样爆射而来。</p>
“该死的老头，又是这招！”青年忍不住低声诅咒到。不过却不敢轻视，眼看躲是来不及，便抬起双臂交叉护头抵挡。</p>
“砰”一声结实的肉响，骨头狠狠撞在青年的双臂交叉点上却去势不减，带起青年的双臂狠狠砸到了额头上，青年一声大喝，右脚轻微退后半步被硬生生推开至半米之外，右脚擦地带起一条痕迹。脚踝处硬生生插进泥土之中。老头力道可见一斑。</p>
“老头，你又想打架？”青年像是恼羞成怒。</p>
“呦呵，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还是骨头痒了？用不用老头子我给你松松皮？”老头扯扯道袍勉强遮住骨瘦如柴的胸口，不忘记屡屡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青年。</p>
“滚粗，今天不想打架。”青年揉了揉发痛的手臂，毫不客气的回应到。很显然，平时这老头给他松了不少皮。</p>
“这该死的老头，好端端的告别，本来应该充满不舍，还想着哭着抱大腿的，此处应该有眼泪的，被弄得一团糟。”</p>
“你又在诅咒我？”老头顺势起身，像是要给青年松皮了。</p>
“给我打住！”青年无奈的揉揉额头，简直是对这无厘头的师傅无语了。眼看苦情戏是没有了，青年顺势拿起行李就要往外走。边走嘴上还狠狠的问候着老头。</p>
“我下山去了，过两天回来看你。”青年突然顿住脚步，看似随意的说到。</p>
“等会儿，给老爹回来！”</p>
“还想干嘛？说了今天不打架。”</p>
青年回过头看着老头，只见老头不急不忙的走进里屋，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半晌才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漆黑色的木盒。</p>
“这是啥？好啊，老头，你还有私藏的宝贝？”</p>
“老爹的宝贝多的是，你个兔崽子知道什么？”仍旧是毫不客气的打击。不过老头却缓缓把盒子拿到了青年的眼前。</p>
“出去带上它，好歹你也是我焰山子的徒弟，身上没个值钱的玩意儿还不丢死我的人。”</p>
这一次，青年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目光手臂忍不住微微颤动。</p>
接过盒子，青年没有急着打开。他知道，一定会是好东西。这个老头虽然口无遮拦，性格散漫。不过对自己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有些话，不必说，他懂得。二十年的相处，他最能清楚自己的师傅是什么样。</p>
青年没在多说。接过木盒拿在手里。突然对着老头直挺挺的跪下，三个响头过后站起来，迅速转身离去。脚步干脆而坚毅。</p>
天儿啊……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么……老头注视着青年的背影，一丝酸涩涌上鼻头。</p>
这一刻，他就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家而走。不知道他会面对什么，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环境。而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怕也只能当事人能体会吧，别人，谁能说的清楚？</p>
青年步伐坚毅而干脆，到后来甚至小跑起来。眼睛里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落在奔跑过的泥土里。他不敢回头看，怕师傅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只怕又会骂她没出息吧。可他到底在怕什么？他懂。老头也懂。</p>
“老头……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当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死了吧……我这一去，怕是不能再回来了……师傅……对不起……”二十年的回忆像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狠狠扎进青年的心口。只见他奔跑速度越来越快，身后的小路上像是拖拉机走过，带起漫天灰尘，穿过树林，像是大风吹过，带起一片片落叶。</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头，苍翠的树叶反射着夕阳橘黄色的柔光。青年失神般蹲靠在一棵大叔下，眼角的泪水未干。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打开行李拿出一张照片。双眼盯着照片，目光慢慢聚焦。良久，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样，目光愈发的坚毅。最后，他收起照片，坚定的朝前走去。</p>
天色渐晚，直到最后一丝光亮都被黑暗吞噬。山里的鸟儿停止了嬉闹，黑暗里，不知名的小虫开始了呼唤。老头儿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已经黑暗的山谷，像一座雕塑。终于，害羞的月亮露出了半边脸，洒下皎洁的月光。月光毫不吝啬的打在老头干枯的脸庞上，打进老头深皱的眉头和皱纹里，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p>
终于，老头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p>
罢了，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儿，你好自为之。希望那块玉佩，可以帮到你。老爹我……终究是老了啊…… 老头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土墙屋。只是背影在月光下更加苍老，更加凄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