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
很愁！
鬼见愁！
夏梨叹了口气，道：“阮姐姐，关于武功侯，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秦夜翎跟她的关系，这是隐瞒不住的。
夏梨可不想在身边留下什么隐患，倒不如把一切摊开来说，至于阮玥能不能接受，夏梨不知道。但她说不说，却是她自己就能决定的。
“你，这……”
听夏梨说了她跟秦夜翎的关系，从他们的相识一直到如今的算是订婚状态，阮玥当时就傻在那里。
她一度是痛恨秦夜翎的，毕竟若是阳关挡住了胡人，哪怕是稍微拖延一天，也能给镇北军迎来反应时间。
可是，知道秦夜翎为了追查真凶，几乎身死，若非侥幸遇到了夏梨，他必然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阮姐姐，武功侯的封爵，皇帝的真实意思，其实是无功侯。对秦夜翎来讲，这非荣耀，而是耻辱！”
“护国公府，毕竟是国朝的砥柱功勋之家。皇帝追封秦夜翎，可不是恩宠，不过是笼络护国公府的一种手段。”
夏梨对这种追封，其实是嗤之以鼻的。人都死了，哪怕是追封王爵，又有什么意思？
阮玥苦涩一笑，道：“我懂你的意思。罢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是，比我幸运一些。”
听到阮玥的这样一番言语，夏梨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阮玥不钻牛角尖，就好，就好啊！
“夏妹妹，那，武功侯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的确是有些线索，只是，阮姐姐你得发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讲这些事情，跟任何人说！”
“我发誓，以我父兄之名起誓！”
阮玥两眼冒光，很激动。
夏梨叹了口气，道：“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人，乃是冠军侯李复！”
“怎么可能？夏妹妹，你一定是在说笑！”
阮玥瞪眼，不信。
冠军侯是何许人？此番胡人侵扰燕云府，生民涂炭，若非冠军侯组织义军，力挽狂澜，胡人之祸，说不定早已遍及北魏北方三府，甚至可能危及北魏腹地要害。冠军侯，乃是北魏英雄，朝堂新贵，国之栋梁！
“阮姐姐，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夏梨幽幽一叹，“胡人侵袭我朝，不是一次两次。在这之前，胡人一旦入境，必然是分兵劫掠。燕云府、秋明府、横澜府，全都是胡人铁骑纵横之地。偏偏这一次，胡人大军入境，居然只在燕云府游荡。”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胡人的反常，是第一妖。”
“再有，冠军侯之前只是一介布衣，他凭什么能迅速拉起一支战力超越镇北军的劲旅？胡人大军虽然是打了镇北军一个措手不及，但这样的战力，怎么可能被冠军侯手上一支临时招募的军队击败？”
“用兵如神？我就呵呵了！”
不是夏梨瞧不上冠军侯，而是冠军侯的所为，太匪夷所思。
阮玥听着夏梨滔滔不绝地分析，不知不觉便被吸引，心中对冠军侯的信仰，跟着轰然崩塌。
事实胜于雄辩！
纵然夏梨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冠军侯的崛起，如同神迹啊！
人，终究不是神！
“夏妹妹，如你所说，冠军侯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要复仇吧！”
夏梨叹息一声，“冠军侯的父辈亲族，被人诬告谋逆，最终满门抄斩，这事儿，阮姐姐难道没听说过吗？”
“他要谋反？！”
阮玥的眼睛瞪得老大，被自己想到的解释给吓到了！
如今的北魏，朝堂安稳，四方平定。当今魏帝，乃是一代雄主，中兴北魏，文治武功，皆是一时无两。
当今魏帝这一生，数次出兵胡地，将胡人屡屡压制。
此番胡人侵袭燕云府，镇北军近乎覆灭，是魏帝执政至今，唯一的一次战败。再加上地动、暴雨，北地三府全被波及，但在朝廷的大力赈济下，北地三府很快就会恢复平静。在这样的情况下，冠军侯要谋反，实属异想天开。
“他，的确是想要谋反。”
夏梨点了点头，这个请款，她可是用一条命来确认的。
“该死的冠军侯，王八蛋！”
一想到自己被冠军侯掐死的那一幕，夏梨就恨得牙根儿疼。
“他疯了！”
“谁知道呢？”
夏梨耸耸肩，“前段时间，秋明府马贼四起。已经可以确定，马贼是冠军侯的麾下人马假扮的。不过，冠军侯把这些都推到了手下人的头上！”
“他，能推得干净？”
阮玥再次傻眼，纵兵为贼，这么大的罪过，能推干净？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还有皇帝，能饶得了他？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啊！”
夏梨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冠军侯的谋算，可谓深远啊。作为一个驱逐了胡人的英雄，一个拯救了燕云府的功臣，朝廷怎么可能凭借一些不确凿的证据，就把他拿下？”
“大奸若忠，这人，该千刀万剐！”
阮玥眼中，怒火熊熊。此刻，她已经认定冠军侯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夏妹妹，你说，咱们去告发他，怎样？”
“我的阮姐姐哎，你能淡定点儿吗？”
听到阮玥的话，夏梨忽然有些后悔，不该跟阮玥说这么多。这姐姐，明显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阮姐姐，冠军侯如今民心在身。没有十全证据，谁都动不了他！即便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也动不了他！”
击败胡人，拯救燕云府，这是冠军侯身上的金打护身符！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到图穷匕见才能对付他？到那时，怕是要生民涂炭！”
“皇帝已经在怀疑他，肯定会有所布置。而且，阮姐姐，你就没想过我不过是灭杀了一些马贼，就被皇帝如此大肆风尚，是不是不对劲吗？”
夏梨决定把阮玥的关注点拉回来，免得这姐姐闹出什么事端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就是钓鱼的鱼饵。”
夏梨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咱们的皇帝陛下！”
阮玥虽然天真，但并不笨。夏梨带着怨气的一句话，让阮玥的注意力回归，开始关注起夏梨目前的处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