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这位病者还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别的不说,单看这穿着便是富裕人家的子弟,她便问道:“师傅请讲。”
鹤神医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说道:“你在为师身边学医也满十年了,这些年来你学到的东西有哪些?你试着举举例子给为师听听。”自十年前,与紫荆的父亲生死两别时,将紫荆托付给他,要她在自己身边学医,像对待女儿一般对待她之后,紫荆就一直跟在自己左右,寸步不离。
双眼扫一扫医馆里的摆设,一切都和十年前没有两样,药柜子像一个个抽屉排着队一般,清扫桌面用的仍然是黄牙菜梗做的禅子,两个师弟仍然是长袖褂,一切都没有改变。而最最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味药她都知道药效,以及如何搭配使用。紫荆思索片刻之后,对鹤神医说道:“师傅,紫荆明白师傅多年教导的真心,也一直很努力的学,求师傅不要赶紫荆走。”
鹤神医在紫荆幼时便知她天赋颇高,偏偏她对医术感兴趣,一方面为了完成至交的遗志,另一方面又想将这孩子培育成人。紫荆果然一猜便知道自己问这话的目的,他叹道:“你生父在世之时,曾三番四次安嘱我,一定要将你抚育成人,嫁给好人家,才算我完成遗愿的时候。为师不会轻易将你赶走,可是眼下,你可知道这位躺在榻上的男子是何人?只怕是你的婚缘到了。”
听师傅这么一说,紫荆心里又明白了几分,她说道:“师傅,紫荆还小,刚满十七岁,离婚配的时间尚早,还不曾想嫁。”鹤神医提起的往事,又深深的提醒着她,家中的老母亲还在弱灯下穿着针,给自己缝衣服。虽然父亲早亡,可是母亲却异常坚强的将自己养大,如今母亲已经年过五十。当年闻名于武林的绝壁双侠,早已只剩下单侠,深得老母亲传的紫荆,除了在医术上有兴趣之外,也跟着母亲学艺二十年。
床榻上的人动了一动,鹤童走了过来。鹤神医说道:“此次正是你婚嫁的好机会,为师当年答应过你父亲,要将你许对人家,床榻上那个人的身份,就是当今太子。”
鹤童和紫荆听了这话,都睁大了眼睛:“当今太子?!”
鹤神医继续说道:“没错!他身上那块玉佩,上面正写着太子风。今日你救他一命,他娶你进宫,理所当然的会答应。”
鹤童听说父亲要把紫荆许配给太子,当下便不高兴。紫荆则说道:“救命归救命,婚嫁归婚嫁,这怎么可以并提?”
这话正合了鹤童的意愿,他接道:“就是!救命是恩人,婚嫁是两厢情愿,怎么可以这么草率。”
“你先去喂药吧!这事也急不来,先放一放再说。”鹤神医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大意见,都反对他这个做长辈的想法,在婚姻这件事情上,他是一定得过问紫荆的事情,以免将来黄泉下无颜见柴兄。
虽然事情暂时缓了一缓,可是鹤童还是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闷闷不乐。他和紫荆一起长大,两个人的感情深厚得亲如兄妹不说,就每天相互关照,他的父亲也应该看得出来,他对紫荆一往情深。
做父亲的哪里有将儿子的心上人拱手让人的道理,他这个父亲分明是明眼人装瞎嘛!鹤童越想越生气,干脆赌气到药房烧柴去了。
毒性解除了,虽然仍在被紫荆喂药,但寒风已经有点知觉,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一张美若天仙的脸,该不会是在梦中吗?美丽的仙子。他伸出手去摸天仙的脸,在快要触及的时候,又看到那张脸离他的手越来越远,越来越无法触摸。
紫荆正在给寒风喂药呢,这会儿见他的手要摸自己的脸的样子,忙往后退了去。匆忙之中被寒风扯住腰间一个穗,穗子掉在寒风手里而紫荆不知道。
从外面进入的鹤神医与匆忙跑出的紫荆相撞,鹤神医问道:“紫荆要去哪儿?”他的徒弟他最清楚,这样匆忙的走而又不答一句话,明摆着是里面的病人醒了,又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觉得害羞的事,再加上她脸上的番茄红,更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待到鹤神医看见寒风,寒风已经坐了起来,他手里正握着刚才紫荆掉落的穗串子,看见鹤神医到来,连忙将穗串子收好,放入了口袋里。鹤神医问道:“公子身体挺硬朗,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醒了。”
这边寒风下榻行礼,问道:“想必救我的正是阁下了?小生这厢多谢了!”说着作揖抱拳。
看寒风正要行跪拜礼,鹤神医连忙快几步赶上前,扶住寒风:“公子才恢复身体,切莫行这样的大礼。草民也担当不起。”
见鹤神医在他面前自称草民,寒风便知自己的身份已经给对方知道了,在知道自己身份情况下,依然将自己救活的人,当然是自己人。只是……寒风再次抱拳道:“救命之恩不言谢,下次若有什么地方需要寒风的,请拿好这块玉佩到宫中找我。宫中还有重要事情,在下先行告别。”正说着,寒风的人影已经闪到了门边。
接过玉佩,鹤神医追上前说道:“从后门走,可以直接到皇宫后门,请太子随草民走。”二个追杀寒风的人,刚刚从门前转走,假使他们不信要强行搜人,又撞到一块去,只怕前功全尽弃。
“请医生带路!”说罢,寒风便停下脚步,跟鹤神医往后门走了去。
寒风顺利的到达了皇宫。
紫荆则四处寻找着穗串子,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也就把这事给搁下了。